第31章 让它过去
傅子爵干脆扒开人群,走到前面来,双手插兜说:“尔涵,我是看在和你兄弟那么多年的份上才告诉你,免得你连她给你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闭嘴。”
“你不信我?不信你抓大熊的手下好好问问,看她是不是已经失身了!或者……你亲自试验下?”
“傅子爵!”墨尔涵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下舞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把东篱当成什么了?”
这对狗仔队来说可是不得了的猛料,赶紧拿着相机从各个角度进行拍摄,抓拍每一精彩瞬间。
那些一道道围观心态的目光像是要将东篱活活凌迟,闪光灯也耀得她睁不开眼。
明明除了他们两个就没有谁再说话,可是耳边就是好像有许多杂碎的骂声,说她不干净,说她不知耻,这样的她有什么脸面缠着墨尔涵这个完美的极品男人等等。
一步步后退,踩到了话筒,发出“嗞嗞”的刺耳声响。
而东篱像是没听到似的,站稳了之后继续后退。
墨尔涵回过头,看见东篱正捂着自己的两耳,眼泪哗啦啦地掉,嘴里碎碎念着:“不是这样……事实不是这样的……”
他骤然间心痛了。
东篱忽然抬起头,一双泪眼怒瞪着傅子爵:“不是这样的!傅子爵我恨你!”
语毕,转身跑下舞台。
“东篱!”墨尔涵推开傅子爵,拨开人群追上去。
她不是……她不是他口中那种不屑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他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污蔑她?这让他很开心很刺激吗?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唯一的一次就是那晚街口将他暴打了一顿,难道他记仇?
搞什么啊,那一顿换来危命一枪,还不够吗?
还好,这里远了,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傅子爵,丫的你给我滚出我的世界!
东篱曾无数次告诉自己,暮东篱,你不能这么没出息!忘了他……一定要忘了他!必须的!
可每次他一出现,视线总是那么僵硬,想移也移不开。
他就像她灰暗的生命中忽然出现的太阳,而她,则是围着他转的向日葵。
曾经这么跟沫微和可儒说的时候,两人特别科学地告诉她,向日葵朝着太阳转是因为生长素的分布问题,而不是像她这样无可救药地爱上太阳,吧啦吧啦吧啦……具体是什么,她也不记得了。
当然,这完全不是她要说的重点,重点是……他就像要命的罂粟,戒也戒不掉了。
什么是罂粟?就是你明明非常痛恨它,非常想戒掉它,巴不得它根本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但就是要命地怎么都戒不掉,越戒越难受,越戒毒瘾就越大。
该死的,他傅子爵就是她暮东篱生命中第一次触碰的毒品!
“让你吸毒……让你吸毒!”东篱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恼怒地踢了地上的花盆一脚。没想到她的帆布鞋敌不过花盆的坚硬,疼得哇哇直叫,蹲在了地上。
这一蹲就上瘾了,再也不想起来。
想起会场那些讽刺的目光和傅子爵的无情,胃里就开始翻云覆雨,刚刚抹去的眼泪又像失控了的开关似的,哗哗地落在鹅卵石上。
墨尔涵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她无助的背影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走过去一把拉起她:“别哭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惊竦情节一般。
裂开阴险的笑容,然后举起迷你枪对准他的心脏……
砰……
响彻了整个会场。
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
直直地倒了下去。
什么声音?东篱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看四周。
没人啊……
难道是错觉?
不会吧……她还没糊涂到这地步。
心里似乎有点不安……
站起身,往刚刚出声的地方走去。“有人吗?”
再往前走了一步,发现前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呃?天气还没惹到要躺在地上吹风吧?这么一想,又往前走了几步。
“同学……啊墨相公?”透过月光一看,他的胸口竟倘佯着鲜血!“墨、墨墨相公?你别吓我,醒醒……别开玩笑啊!”
轻轻地推了推,完全没反应。
当时她就一想法:完了完了,她相公被人刺杀了!
当下,刚才会场的事立马忘了个一干二净,只顾得大喊一声:“来人啊!救命啊!”
看着墨尔涵被推进手术室,东篱站在走廊上踱来踱去,心乱得可以。
这才出院没几天呢,他怎么又进去了……
手抚上自己中枪的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
他被打中了心脏,也一定很痛吧……啊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啊!应该是,被打中了心脏,还能不能活啊……
下手的人谁啊!这么狠!就冲他是一美男,那也不能瞅着他心脏就下手啊,吓唬吓唬不就得了么?
多可怜一孩子啊,那人居然也能下得了手!过分!
那孩子多脆弱呢,换了是她,轻轻碰他一下她都觉得罪过了。心忖的同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里那才是真正的孩子。
“别出事别出事……”你少了根头发,谁跟二老交代去啊……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么?
当下,哪里还有心思在那里矫情忧伤?满脑子都是里头的墨尔涵。
以至于直到傅子爵出现在她面前时,刚刚那些事才轰然跑了出来,面对面那叫一个尴尬。
他匆匆跑来:“尔涵怎么样了?”
想起会场上他毫不留情的侮辱,东篱多想特神威地告诉他:滚你丫的!我相公是死是活,干你P事!
可现实是,终究没敌过他脸上的紧张,挫败地指了指里面:“灯不是还亮着么,我怎么知道。”
傅子爵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是某人娇气地跑出去,尔涵也不会受伤!”
登时东篱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喂你……傅子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是吗?”他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你委屈什么?你也不是什么娇弱的大小姐,说你几句你还矫情了?要不是你跑出去,尔涵怎么会追出去?尔涵不追出去,又怎么会被什么人有空可趁?”
“傅子爵我告诉你!”一双眼愤怒地瞪着他,“全世界都有资格说我,就只有你傅子爵没有!在你傅子爵面前,我暮东篱是最有资格矫情的人!你倒是贼喊捉贼喊得痛快!无情地在我心口上撒盐也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想跟你计较,现在你还反过来指责我?要不是你傅子爵,我丫的就不会……”
一说起这些,东篱心里就委屈啊。
他还敢问她委屈什么?
间接造成她伤害的人,是鬼啊?
“不会怎样?你该不会狗血的告诉我,你是为了我才被他们上了的吧?就像上次在包厢里的那样?我说暮东篱,你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我压根就没叫你做任何事,你自作多情地帮我做那么多干什么?”
东篱从没有像那一刻一样,有掐死一个人的冲动。
双拳握得紧紧,咬牙切齿:“傅子爵我要杀了你!”
疯了疯了,他真是有把她逼疯的能力!
他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难道那一切不是事实吗?
“哎东篱东篱……怎么了这是?这里是医院,你怎么可以大呼小叫的!”柔姐刚好路过,一见东篱那阵势,赶忙上去拉架,“我说东篱,你还把医院当家了不成,怎么又进来了呢?这回又磕着哪儿了?”
“不是我!柔姐你给我在太平间预订好位子,我现在就把这个没心的人送到下面去!”捋起袖子,作势要冲上去。
“你给我过来!闹什么闹!”一把捂住了她瞎叫的嘴。
傅子爵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嘟囔一句:“疯子!”
东篱又不偏不倚地听到,一双腿踢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柔姐拦着,早就冲上去能咬一口是一口了。
实在忍不下那口气,冲着柔姐的手臂就咬了下去。
“哇呀呀呀……暮东篱你属史努比的啊!”
“暮东篱!”柔姐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怒瞪东篱,“你当我的手不是肉做的是不是!”
好说歹说,东篱总算被她拉下来了,安安静静地坐在等候椅上。而傅子爵则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东篱理亏地低下头:“对不起嘛……谁叫你撞枪口上的……”
甩了甩手,戳了她脑袋一下:“算了算了,这次我看在小墨墨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说罢,看了一眼一旁的傅子爵,然后凑过去和东篱悄悄地说:“你什么眼光啊……”
“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你心心念的白马王子?”柔姐非常不理解地看着她,“他要气质没气质,要钱没钱的,你怎么还跟他纠缠不清啊?根本不用比就知道我们家小墨墨好多了啊!人家多温柔一人,你要是敢给我出墙,伤了小墨墨的心,我可不扒了你的皮!”
“谁跟他纠缠不清了!”不自觉地提了音,引来傅子爵的侧目,只好又压低了声音,“我好好地跟墨相公办婚礼,是他非要来捣乱好不好!”
“他捣乱?怎么捣乱?泼妇骂街?”
“他……”既然柔姐还不知道,东篱也不想再说下去了,“没什么,总之就是捣乱……”
柔姐捅了捅她的胳肢窝,坏笑地轻道:“丫头呀,我怎么没发现你魅力还挺不错的呀……引得两位美男为你争风吃醋的。”
“什么啊……”
“还说不是!那傅子爵肯定是不想你们结成婚,所以才去捣乱的啊!”
“才不是!”东篱立马反驳。
她要是知道傅子爵在会场上说了什么,就一定不会这样想了!
傅子爵为她争风吃醋?成,她是不是该去烧香拜佛,感谢老天爷终于赐给了他一颗人类的心和眼睛,让他明白她对他的感情了?
柔姐也不再争执,而是看了手术室里亮着灯问:“咦话说回来,小墨墨他怎么了?”
“中枪了……什么?中枪了!”柔姐忽然一个弹跳,抓着东篱的肩膀,喊得比谁都响,“我们家小墨墨中枪了?”
东篱被她摇得晕乎乎地,不停地小鸡啄米:“是是……中枪了……正在抢救中……”
啪……
柔姐一巴掌拍她脑袋上。
“柔姐!”东篱捂着她可怜的脑袋,不满地看着她,“你干嘛啊……”
“我家小墨墨还在里头抢救,你居然还在外面跟这个臭男人打情骂俏!你……你你你你知不知耻!”
“柔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打情骂俏了啊!”瞪了傅子爵一眼,又委屈地看着柔姐,“我也是有担心墨相公的好不好……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出来气我,才害得我无暇分两心啊!”
“丫的你还敢跟我顶嘴了!暮东篱!姐姐我看你很不爽了,今天非替小墨墨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啊……”一看那秦可儒一见都躲的架势,东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心骂这柔姐今天到底是吃了什么火药了啊!
然而下一瞬,那一掌愣是没拍下来。
东篱奇怪了,偷偷地撇开手一看,眼前站着一人。
正想问大侠尊姓大名的时候,柔姐怒了:“秦可儒你造反是不是!”
可儒?不会吧?一向见她就躲的秦可儒怎么可能会出手救她?
哪知秦可儒今天愣是没买账,冷着一张脸道:“她相公交给你了,东篱借我一下。”
“呃?”秦可儒难得正经一回,把几人都弄得愣了愣。
“喂可儒……”
不管东篱喊什么,他还是拉起她的手往走廊的尽头走去,全然不顾身后柔姐的喊声有多震怒。
转了个弯,到了楼梯口,将她往墙上一按。东篱还没来得及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有魄力时,他反倒先问了:“暮东篱你给我说清楚,傅子爵说的是不是真的!”
挠挠头:“可儒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秦可儒一改往日的玩笑,极其严肃地吼了她一句:“暮东篱你别给我装傻!”
东篱别过头去,底气不足地说:“我没有……”
他又将她掰回来:“看着我的眼睛说!”
一气之下,大怒地喊:“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秦可儒也怒了,忽然一拳挥去。
东篱吓得闭上了眼,却感觉到一阵风吹过鼻翼,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睁开眼时,秦可儒收回了离她鼻翼几毫米的拳头,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第一次真正对她发怒:“暮东篱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朋友!”
对于秦可儒的怒吼,东篱只是将头低得更低,保持沉默不说话。
他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便又马上软了下来,好声好气地说:“东篱,我一直把你当朋……不,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你当亲人一样,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哪一次闯了祸,我不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可是我现在渐渐发现,原来只是我在自作多情罢了!”
“没有!”东篱也抬起头,“你没有自作多情!可儒……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在我心里,你也是亲人般的存在,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我都想去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