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牛在惩戒堂住了两日,盼着钱庄主将事情查明,还他清白,但一直没有消息。
他担心王大娘,害怕她因此雪上加霜。
这日夜晚,黑牛在屋子踱来踱去,实在受不了这份焦躁,他打算若是明日再无消息,就冲将出去,再不去管如意庄那些狗屁庄规。
别人对我不仁,我又何必守义?何况,他在前世本就不是恪守规矩之人。
黑牛强自压下心中怒火,又睡到床上去了。
半夜时分,黑牛恍惚中突然听到床底下有人说话。
那声音很细,像是有人故意压着嗓子在说话。
“嘘,小声点,别惊醒了那小子。”
“放心吧,他做梦也想不到此处有机关。”
黑牛惊醒过来,根据前世的经验,他知道这床底下定然设有机关。
可是,此处设置机关有何作用?
黑牛心念电转,“这机关当然是用来害人,此刻这里住的只有自己一人,他们要害的当然就是我黑牛了!”
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躲到一边侧耳细听,地下那两人十分小心,好一阵没有再说话,害怕惊醒了上面的黑牛。
半刻功夫过后,黑牛才听到一人又轻声道:“等那小子掉下来时,你我二人出刀要快,要狠,万万不能他反击的机会。”
“兄弟我知道。”另一人小声答道。
地下传来的声音极小,细若游丝,幸亏黑牛数日练功,已经恢复了前世的两成功力,听力较常人灵敏很多,否则,今日他听不到二人的声音,也就发现不了此处的机关。
又过了一阵,那二人估摸黑牛已经睡熟,可以下手了,便打开机关控制。
“哐当”一声只见那张床倒翻过去,床上的东西掉入地上突然现出的一处大窟窿里,猛地传来几声闷喝,夹着“呼呼”的刀声。
过得片刻,那两人好似发觉黑牛并未掉进洞里,惊慌想逃,但黑牛岂能让他俩逃走,展动身法,瞬间便将他两人捉住。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两人连连求饶。
黑牛沉声问道:“为何要杀我?”
其中一人结结巴巴道:“我两人受周总执事指使,说要杀大爷为张总管泄恨,没想被大爷你发现,求大爷饶命。”
“张总管是何人?”黑牛问。
“张总管就是张元宝他爹,他爹是如意庄的大总管。”
黑牛这才明白原来张家跟周啸天、钱庄主他们俱是同伙,自己还傻傻的住在这里,期望他们还自己清白,岂非白日做梦?
他又问道:“他们几人现在何处?”
一人答道:“钱庄主、周总执事正在张府与张总管喝着酒。”
“这条地道通往何处?”
“大爷,地道的另一处出口,就在张总管的府院里。”
黑牛待他说完,两只手同时用力,将那二人的喉咙捏碎,冷冷道:“留你二人不得。”他前世最痛恨的就是这类小人,虽说他自己也非君子,但决计不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之事,若是有人对他施出此等手段,那么对手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黑牛将两具死尸扔在地上,便沿着地道走去。
他并不担心地面上的守卫,在制伏这两人之前,他已将那些守卫点了穴道,都已晕迷过去。
黑牛沿着地道走了大约一刻钟功夫,望见前方出现亮光,估摸是到了地道的尽头,便放慢脚步,小心地往前移动。
最终还是碰响了不知何种东西,被外面的守卫发觉。
“何人?”
“是我。”黑牛模仿刚才被他杀掉一人的嗓音答道。
“张老六啊,事情办妥了么?”
“办妥了。”黑牛走出洞口。那名守卫只以为是自己人,未加留心,黑牛飞快地点了他的哑穴,随即一掌拍晕,未有响动。
他悄悄摸进张府院内,听到一处屋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事多亏庄主神机妙算,我张家才能洗却耻辱,将黑牛那小子干掉。”
黑牛心中一动,莫非他们几个都在那间屋子里?便无声无息地靠了过去。
黑牛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朝里面望去,果然有三人围桌而坐,正对面坐的那人体态肥胖,面相凶狠,黑牛心想他定是张总管了,另外两人他都见过,便是钱庄主与周啸天。
“张总管,你也不要怪老夫前日没给令郎情面,黑牛那小子不足为惧,老夫倒是担心他那瞎子老娘,不是好惹的主,据老夫数日前打探得知,王大娘实为‘玄阴宗’弟子,名叫王绫,多年前被逐出宗门,才与他夫君二人流落到此,定居下来。”钱守礼不疾不徐地说道。
张总管吃了一惊,“王大娘是‘玄阴宗’弟子?又因何故被逐出宗门?”
钱守礼喝了口酒,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二人也许不知道,‘玄阴宗’跟‘日照峰’两大宗门,老死不相往来,更不要提姻亲之事,那王绫年轻之时,偏偏喜欢上了‘日照峰’的江浪,尽管两大宗门都是极力反对,他二人还是义无返顾,聚在一起,两人最后都被逐出宗门,流落至此。”
张总管得知王大娘竟然是“玄阴宗”门下,顿感惊异,他沉呤片刻道:“想不到她是‘玄阴宗’弟子,如此说来,她的功力应是相当高明,然而这么多年,她都一直深居简出,无人知道她身负奇功。”
“这事不难理解。”钱守礼道:“王绫被逐出宗门之后,继续练那‘玄阴秘功’,因缺了师傅指点,不慎走火入魔,一身功力俱废,连眼睛也瞎了。据老夫得知,他那夫君江浪,正是为她上‘玄阴宗’寻求解药,与‘玄阴宗’长老发生冲突被打成重伤,不治而亡。”
黑牛听到此处,这才得知王大娘为何孤儿寡母住在这里,他的夫君为何过早离世。
“庄主,黑牛那小子似乎得了他娘传授,武功不弱,平常人近不了他的身。”周啸天这时说道。
“那小子狡猾无比!”张总管咬牙恨恨地道:“元宝成亲那日,他出头闹事,被我张府的人抓住一顿打,以为打死了就丢在没人的地方,岂料这小子装死,又活了过来!后来又几次三番与我张家作对,我恨不能亲手将他杀了方消心头之恨!”
“哈哈哈,”周啸天举杯道:“张总管,你不须再为此事烦扰,今晚定然解决那个黑牛,我派去杀他的两人,都是使刀的好手,决计不会让张总管你失望……”
钱守礼在旁边颌首道:“如此甚好,已经解决了王大娘,跟着解决黑牛,从此我如意庄太平无事。”
黑牛闻言,如遭雷击,“难道,他们竟对王大娘下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