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小娟的声音如同秋日的风,带着惨淡——
“你说的对,我从没有制止。不求你宽恕,我只是想对你道谢,多谢你救我。”
“以苟活于世为人生的主要目的,死于活就没有什么分别了。”说完,我迈开脚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终。
秦少华不知何时追了上来,就在狭窄而无旁人的楼梯间,他站在我身后,将我叫住。
秦少华说:“小烟,你的话会伤到她。”
“她不应该怕被伤。”我转过身道,“哥,你不明白的,如果我没有回来,我不参与秦家的这些事,这一切永远都不会有了结。而这一切里,唯独只有她是唯一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可她什么都没有说过,哪怕只是一点付出,也从来没有过。”
如果我没有重生,或者,如果重生的人不是我,又当是怎样一副下场?
最可怕的人,往往不是如秦三那般妖魔,秦夫人那般算计,坏的彻底,只是自私冷漠而已。
真正的可怕其实是像小娟这般,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去做。
冷眼旁观,助纣为虐。
或许小娟不属于黑暗,但她也与黑暗同流合污。
我说:“她感激我,只是因为我机缘巧合的救了她的命,她只是为劫后余生高兴。她根本不在意,秦夫人是不是死了,那些肮脏的、难以言说的恐怖有没有过去。”
“也许……”秦少华静了一会道:“也许,只是因为秦夫人是她的养母。”
我继续道:“养母又如何,秦夫人如何待她?将自己身上的罔生咒转移到她身上,难道不该恨吗?而且,哥,难道你忘了,最初那天,秦夫人送给兰姨的蜡烛里含着毒,是谁顶替的。”
那日木兰花的蜡烛引起过敏,蜡烛分明是秦夫人送的,而小娟却找了一个她“无知而选”的借口,就此逃避过去。
这说明,她们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阵营的。
我道:“她愿意对兰姨舍命相救,秦夫人会更加肆意,对她的欺辱,让她顶替的东西只增不减。”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来凤华堂,小娟站在二楼上的灵体。
灵体不能被常人看见,只能被永生者或阴阳眼持有者看见。
她借灵体而出,唯一的目的只有一个——
筛选,求助。
她身上的罔生咒绝非一般人类医师可解,若非永生者或者有过修习的阴阳眼持有者,都难以解除。
只有她用灵体走出来,吸引了永生者或阴阳眼持有者的视线,她才有一线生机。
也许。
她是为了那一线生机,苟活如今。
我补充道:“她要的,只不过是想活命而已,为了活命不惜与黑暗为伍。”
“自保,”秦少华忽然说,“自保并不是过错。”
我缓缓摇头:“自保没有错,但一个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就太没有意义了,正如我所言,生与死于她而言,都没有丝毫分别。”
秦少华下了一级台阶道:“出去走走吧,小烟,我是同你说另外一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