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茫然的看向秦少华。
秦少华温暖的手指轻轻在我额上戳了戳,他没有回答,像是感叹般道:“无痕说的果然没有错。”
我更茫然了:“无痕?”
无痕是谁?
秦少华微微一笑:“你与他,之前不就是认识的吗?夜家,夜无痕。”
夜家,夜无痕?难道是……夜……夜少?
帝渊在人间随便取的代号?
真没想到,夜少的全名是夜无痕,帝渊取名字信手拈来,太随意了。
既是这样,秦少华岂不是已见过帝渊了?
我换了个端正的坐姿,眼睛里带着几分期待:“哥,那个……夜少,说我什么了?”
“他说你忘性大,”秦少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我,“还说你大事小事总不放在心上。我本以为,至少你身上多了什么缺了什么,这种事你应该记得的。”
我眨了眨眼睛:“嗯……?”
可我也确实不记得自己身上到底少了什么东西。
勉强算帝渊说对了。
“小烟,你从后山走出来时,带了一样东西,还记得吗?”秦少华见我茫然,提醒道。
带了一样东西出来……
我眼前一闪而过一条凌空而起,吐着鲜红长信,如闪电一触而过的巨蛇。
那条巨蛇死后我自他身上取了一样东西,可称为上好的药材。
蛇胆。
对啊,我蛇胆呢?
再想起小娟那碗墨绿色的汤药。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要跪我。
正因为事情太多,一环扣一环,以至于我没有再追究自己衣裳如何被换的问题。
思及此处,小娟骤然从我松懈的五指间抽出她细细的手腕,紧接着,她双膝磕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晚烟妹妹,我一定要多谢你救命之恩,如果没有晚烟妹妹的蛇胆,我已经死了。”小娟郑重跪在地上,“以前的事不必说起,但救命知恩,娟娟没齿难忘。”
我一怔。
以前的事不必说起?
以前的事为何不必说起?
死掉的那么多人,那么多具冤魂,如何就不必说起了。
差点忘了,她本来就是与秦夫人一派的。
她本就是帮凶,只是略有良心,爱惜性命的帮凶。
可依旧是帮凶。
我半空中想要扶起她的手臂忽地一滞:“是不必说,还是你不敢说?”
小娟跪在地上,低着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清瘦脸型滚落着。
许久,小娟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是我不敢。”
别的,什么话也没有再多说了。
“如果说所有人都蒙在鼓里,都在秦夫人和秦三的那局棋里,你一定是最清醒的那一个人。”我滞在半空中的手臂忽而垂落,“你静静看一切发生,却从未想过制止。你愿舍身救兰姨,只是因为她对你好,而不是你觉得秦夫人的所有计划不对。”
秦少华一只手落在我的肩上,微微握了握,我抬起头,看着他清亮的眸子,他缓缓摇头。
我没有多说,站起身,停在一旁。
秦少华扶着小娟回床上半躺半坐,处理得差不多也随我而来。
我转过身。
我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我却听见小娟虚弱的声音自我身后飘了过来——
“晚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