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亮的刀是普通的水果刀,却从侧面插入了顾也直的胸腔,紧接着又拔出来,此刻鲜血还没有止住。
送到医院后,顾也直立马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还要给白冉做检查,却被她拒绝了。她坐在外面,眼泪却不停地落下来。偶尔抬头看向手术室,门上的灯却毫无变化。
严君御赶到医院时,她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白冉,也直怎么样了?”严君御气喘吁吁地问道,额头上全都是汗;刚刚接到白冉的电话,他连衣服都没来及换就开车赶了过来,油门都快踹到油箱里了。也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恐怕过两日会收到一堆罚单。
“他……他中了刀,还在抢救。”白冉哭着说道。
“怎么弄的啊?”严君御一路上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
白冉哭哭啼啼地把今夜的事讲给严君御听,听完后,严君御狠狠地砸了下墙壁,说道:“这个常亮真是混蛋啊!我非要让他一辈子蹲在牢里!要是也直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他没完。”
“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白冉话未说完,却又流下泪来。
“这不怪你,也直就是这么个外冷内热的人,就算是陌生人有困难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更何况是你了!”严君御安慰道,“我刚刚给闻桦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陪陪你。应该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严君御的话刚刚说完,闻桦就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
“怎么样了?”她急切地问道。
“还在抢救。”严君御说,“你陪陪白冉吧,她也吓坏了。我出去抽根烟。”
“你去吧,有结果了我叫你。”闻桦抱住白冉,让她在自己的怀里抽噎。目送严君御走开,闻桦心中也开始担忧。刚刚来时的路上,她紧张得连车钱都没有付。她的眼睛盯着手术室的门,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明明是那么健康的人,突然之间就倒下了。
“桦桦,我好难过……”
“小白,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闻桦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何曾不担心呢?!命运这种事,谁也无法掌控。顾也直能从死神那里逃回来吗?以他的机变和智慧,一定可以吧!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急匆匆走出来,闻桦和白冉连忙冲过去问:“医生,怎么样了?他脱离危险了吗?”
“暂时还没有,伤者是AB型Rh阴性血,也就是熊猫血,血库里资源不足,我们需要紧急联系其他医院是否有存量。你们是伤者的家属是吗?请尽快联系他的直系亲属,我们需要血源。”医生说完,便急匆匆离开。
白冉一瞬间的失神,连忙冲过去对医生说道:“医生,医生,我就是熊猫血,请您验我的。”
“好,你随我来。”医生不肯耽搁时间,拉着白冉就去验血。闻桦则连忙出门去找严君御。
“出来了吗?”
“医生说顾也直是AB型Rh阴性血,就是熊猫血,现在库存血量不足,急需联系他的家人!”
“我去,还真是熊猫血。”严君御一脸焦急,他也没有严老爷子的电话,“他手机在哪儿呢?”
“在这,刚刚白冉给我的!”
“给我,我也没有老爷子电话。”严君御在通讯录中找到了老爷子的联系方式,立马拨了出去。可是拨到一半又挂断了。
“你怎么不打啊?再不打,他可能完不成手术啊!”闻桦有些着急。
“来不及啊,老爷子在杭州,这个时间点,从杭州到上海最快也得两个小时。从车站再到这,还不得三个小时啊。”严君御皱眉道,“针对这种血型的人来说,他们应该是有自己的圈子吧?我们可以广播一下,深夜广播。等我给朋友打个电话。”
说着他连忙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姜剑,找你帮个忙啊!”
“君御啊,你说。”
“也直被歹徒刺伤了,现在正在抢救……”
“什么情况?在哪儿呢,我这就过去。”对面的声音也透着焦急。
“别着急,听我说完啊。”严君御急忙说,“也直是熊猫血,AB型Rh阴性,血量不够,你帮忙广播一下,求一下本市的这类血型的人,能不能来医院献血啊?”
“没问题,你告诉我哪个医院,我这就插播一条夜间广播。”
“市医大二院急诊科!”
“挂了,我安排完广播就过去。”
挂了电话后,严君御方才松了口气,对闻桦说:“接下来就看天意了。白冉呢?”
“小白也是这种血型,去验血了!”
“真的?这太好了,天意啊!不过还是多多益善,看看姜剑能不能给招来人!”
半个小时后,一位女性匆匆跑了进来。个子高挑,模样俊俏,脸上不施粉黛,满脸的胶原蛋白。看模样,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请问,哪位是顾也直的家属?”她的声音不妩媚,却透着英气和正气。
“我们是,您是?”闻桦与白冉冲了上去,倒是顾也直被落在了后面。
“我是来献血的。”
“谢谢,太谢谢了,我带您去医生那儿。”白冉拉起她的手就赶往验血处,“不好意思,还没问您的名字,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叫胡月,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抽完血后,严君御留下了对方的名字和电话,再三道谢,还说改日要宴请她,均被拒绝。送出老远,还依依不舍的样子。
“怎么?喜欢上了?”闻桦说道。
“没有,我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呢,我喜欢白冉。”
“说得我都信了。”闻桦笑了笑,“你看白冉的眼神可和看这姑娘的不一样。”
二人正说着,手术室的门开了,随后推出急救推车,顾也直正笔者双眼,脸色雪白。
医生摘掉口罩,笑着说道:“已经没事了,好好注意休息就行,熬点鸡汤,补补身体。住院观察一段日子,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您医生,太感谢了。”
办了住院后续,又安排了病房,这时候严君御口中的姜剑才过来。
“脱离危险了?”姜剑也是一脸紧张。
“脱离危险了,你这是坐火车来的啊?”严君御说道。
“碰上修路不通,我又返回去过来的,怎么弄的啊?”
严君御将前因后果一一讲清。姜剑说:“敢情他这是英雄救美啊?!这也太拼了吧。是那两个里的哪个啊?”
此刻闻桦与白冉正坐在床边照看顾也直,俩人还商量着买一些生活用品过来。严君御和姜剑则在病房外面,怕吵到顾也直。
“你省省啊,一双桃花眼乱转,少打鬼主意啊!”严君御防备地说道。
“咱俩大哥别说二哥哈,彼此心知肚明,我是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姜剑笑着锤了下严君御的胸口,“怎么?这次要玩真的?”
“少拿哥们和你相提并论啊,我可比你好多了!”
“得了吧,你这是乌鸦落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没看到自己黑。”
“这么说,你是说自己是猪了?”严君御笑着说,他和姜剑都是,看到顾也直脱离危险,心里高兴,此刻也就能开起玩笑了。
“少玩文字游戏啊!你大学时候什么样,毕了业又什么样,哥们能不知道吗?”姜剑一副我早看透你了的表情,“你和我说实话,你看上哪个了?另一个给哥们追。”
“闭嘴吧,没你的份!看到没,那个抹眼泪的,哥们的;那个文静的,也直的。以你的软硬件条件,缺乏竞争资本,不可能有胜算的。”
“我去,不会吧,也直这是铁树开花啊!走出来了!这么多年了,不容易啊,哥几个庆祝一下?”姜剑一脸高兴。
“庆祝个屁啊!也直现在还里面睡着呢,麻药劲还没过,你还庆祝?”
“对对对,等他好了再庆祝。”姜剑拍了下自己的嘴,眼睛又看向病房里的三个人,不过疑惑道,“不对吧!”
“什么不对?”
“也直受伤了,怎么你喜欢那姑娘哭得这么厉害啊?也直的那个姑娘,倒是一点眼泪都没有!什么情况?你小子骗我?”
“你不了解情况,今晚上也直救了我喜欢的那个姑娘,就是白冉;救命恩人受伤了,还差点抢救不过来,她心地善良能不哭吗?也直那姑娘,叫闻桦,她和白冉是闺蜜,闺蜜懂吗?闺蜜正伤心自责呢,她过来还能哭吗?那不是增加白冉的内疚和自责吗?所以她难过也就忍着了呗!”严君御分析道。
“你这么分析也不是不对,”姜剑话锋一转,“不过,根据你的描述,也直是怎么进了你喜欢那个姑娘——白冉是吧——的家的?你确定也直喜欢的是那个叫闻桦的吗?”
“确定以及肯定,他俩都同住了一晚上,还能有假啊?”严君御的声音比较小。
“可惜了!”姜剑看着闻桦,啧啧出声。
“你小子也该收收心了,学学我!”
“学你?暂时看不到你身上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姜剑贬损道。
“不谦虚,不自知,你不能像那些仇富的人学习啊,要见贤思齐,不要故步自封,闭关锁国嘛!”严君御打趣道。
“边去!”姜剑笑骂道,“对了,我怎么没见章回啊?今天他不值班啊?”
“我这脑袋,刚刚着急都忘了!”
“忘了什么了?”闻桦从病房出来,插话问。
“闻桦啊,介绍下,这是我和也直的朋友,姜剑。”严君御介绍他们认识。
“你好,闻桦。”
“你好,姜剑。刚刚君御和我说了,辛苦你了。”
“没关系,我现在出去买点东西,你们先聊。”闻桦说道。
“我和你去吧,这会儿太晚了,商店差不多都关门了。”严君御笑着说道,“姜剑,你现在这陪也直。”
“别啊,我去吧,你先陪陪也直,”姜剑给严君御使了使眼色,“走吧,闻小姐。”
“姜剑,你……你注意点啊。”严君御指了指姜剑。
“知道了,你忙你的吧。别忘了给章回打电话,他现在不得尽尽地主之谊啊!”姜剑的话从电梯里传来。
“臭小子,见色忘义,你可别对不起也直。”严君御骂了一句,推门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