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李哲拿着子薇手写的营销策划和人员招募计划，长出一口气：“你写字什么时候能正常一点，只要不画上横线你就能把字写的飞起来”。
子薇摊摊手表示无奈：“教练大人，除了字还有别的问题吗？听说今天有新人报到，要我教他些什么”。
“呦，消息很灵通。洋仔那小子说的吧”，李哲从烟盒里弹出一支香烟叼住，子薇摸过打火机点上。
“黄鹤楼，不试试？”，李哲深深吸了一口，转头问子薇。却见子薇摇摇头，从衣袋里掏出一支话梅糖，“这么多年已经够了。再那么抽下去，我怕忘了自己原本说话的音调”。“年纪不大心事还是那么重”，李哲弹弹烟灰，“现在不准备吸烟了，是不是过不了多久酒也要戒了？听说你手里还有几瓶好的，记得给我留点”。
子薇剥开糖纸，将冒着酸味的糖果放进嘴里。当年她刚搬去和教练住，便被李哲下了禁烟的死命令。虽然后来改成了一个月仅限一包烟，但也着实让她减少了对烟草的依赖。后来伊姐和教练和好，发现两个年龄相差十岁的人竟然是酒友，登时红了眼眶。最终在两个人各种“卑微讨好”“丧权辱国”的承认错误之后，终于得到了日后长久的安宁。当然，因此子薇潜意识里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忽略掉了一个很重要的客观事实——她是个女的。
“教练，还是让我保留一点小癖好比较好”，子薇转转嘴里的糖块，“新买了两盆薄荷，不想浪费了”。李哲闻言险些捏到烟头，“也不知道是谁，为了弄明白怎样增香效果更好，硬是让我吃了一个星期的橙子渣”。“我记得有在碗边上留了字条，说那是给伊姐做面膜用的”，子薇吐掉糖棍儿，“难怪伊姐有段时间一直对我进行诚信教育，原来这样啊”。
李哲一拍桌子：“有这心思，还不如下去教新人，赶紧给我滚”。子薇立马圆润的下楼了。
洋仔望眼欲穿的等到了子薇得了空闲，“夏哥，救命啊。大白给我的任务我算是完不成了，你看看”，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微信群里刚刚接收的信息。
子薇伸头看去，只见小白框上明晃晃的挂着一行黑字——“马洋，本月任务提前完成。下月任务一万，全额完成（不准找外援）”。思索片刻，她拍拍这个大男孩的肩：“徒儿保重，为师去看看你师弟”。洋仔哀嚎一声，顿感下个月将是一场噩梦。
尚莱趁着午休时间打开了新下载的租房软件。看着页面上各种租房信息和更新的房价，他一阵头疼：“早知现在租房如此艰难，当年就不会做出那种决定了”。
想想六年前被舅舅哄去的那套房子如今不知落到哪人手上，平日一向温文尔雅的尚医生难得表情出现裂痕。思及发小还算认识几个靠谱的房东，忙打开微信给赵恪发信息。对方却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慢吞吞的回了一句：“萝卜，哥出门写生了。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总之这里很凉快就是了”。随后还附了一张满是湖光山色，看上去尽是清风徐来的照片。
尚莱气结，飞快的怼了回去，“下次找图记得把右下角的字P掉”。
手机轻轻震动几下，尚莱点开了最新的消息框，上面简简单单的一行字“李叔：听说你找房？”
“这小子总算靠谱一回”，尚莱一笑，忙在页面上回复：“嗯，现在工作地点换了，想在附近租房”。
半个小时过后，尚莱刷着饭盒总感觉这个从小叫到大的李叔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过病患不等人，他也只好以最快速度回到诊室开始下午的问诊。
子薇拿过已经变成常温的冰镇矿泉水一口气喝干，然后做了次深呼吸。她如今不得不承认，新人不好带了。接受能力不错，但这也是这位新人仅有的优点了。她一把抢过洋仔手里的小风扇，趴在收银台上叹了口气——“宝慧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起码知道听话照做。现在的新人，一个比一个有个性。不好带啊，不好带”
洋仔无奈只好转身“欺负”徒弟。奈何“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直勤勤恳恳工作的小徒弟一句“也不知道是谁‘落地成盒’还要发语音，结果被全服还击的只能下线”，彻底封住了师父喋喋不休的嘴。
可能是今天气温着实炎热得令人焦躁不安，一向讲究“心静自然凉”的李哲居然提前回到店里和一群在库房摊成饼子的一干人等抢保洁阿姨代买的西瓜。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把你那些鬼点子用到该用的地方，你就敢保证下午不会来顾客？”，李哲吐掉西瓜籽一巴掌拍上子薇的后脑勺，“也不看看自己写得那几笔烂字，就好意思往店门口挂休息牌子。我说洋仔，你别总听你师父的，她那点伎俩不行”。
子薇拉过毛巾擦手，然后以指代梳理顺自己被教练拍乱的头发。她轻轻挪到李哲背后，伸手在那人的后脑上弹了一下，“教练忘了今天有高温预警了？还有，别打我的头。本来就不聪明，你一掌拍下去，全成浆糊了”。
“小夏你这丫头”，保洁阿姨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个人在那里唇枪舌剑，互相揭短。一头绕着已经长到肩膀的头发，猫一般的卧在纸箱子上，嘴里不依不饶的反驳：“教练就是偏心，教尚莱和赵恪金刚却不教我。最后还不是被我偷学到了……”。另一头飞快的啃着西瓜，一张口汁水四溅的“教育”：“还不是你这个疯丫头不懂怎么当女孩子！身份证没领到手，一个月下来拿我的名义给自己买了多少酒，你算过吗？”
趴在纸箱上的猫似乎恼了，伸出生出薄茧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了盘子里最后一块西瓜。随后还不忘得意洋洋的晃晃“战利品”，“教练好意思说自己没和我抢？哎呀，洋仔有不有录音啊，回头记得发给伊姐一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李哲和这只难缠的猫生活多年，自然清楚这小丫头干脆就是没有下限，整个一个冰皮黑芝麻汤圆！“给我听话，信不信我不给你想办法解决房贷的问题”。
子薇双眼一亮，忙将手里啃了两口的西瓜塞给李哲，“就知道教练最好了，到底什么方法”？李哲将手里已经变成常温的西瓜塞了回去，满手西瓜汁揉了子薇满头，“笨蛋，租出去一半就行了。就凭你‘逮到老鼠都要掏出半斤大米’的劲头，还不怕那租客不乖乖把钱拿出来”？
下班之前，子薇总算用凉水将满头的西瓜汁和烟草味洗干净，又“乖乖”交出了自己的住址和备用钥匙，才撑起阳伞去挤公交车。
只是她刚离开店面，李哲便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房东有点贪，不过房子的位置距离你工作的地方非常近。下班如果方便的话，就来我这把钥匙拿了，然后去看看房子。我都和房东说好了，你直接进去就行”。对方也很快回复：“李叔，谢谢您了”。
李哲见状偷偷掐了下自己的手臂，“夏子薇，你这个疯丫头。我还整治不了你了？明天你要是不抱着你那瓶爱尔兰威士忌过来，算我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