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宣对着吴赐仁郑重的说:“吴先生,这事最早追溯还要从我张家先祖张昭说起,当年先祖还未出仕之时就已经跟于吉道长是至交好友,后来随着先祖张昭逐渐受到孙策的重用以后,先祖受命制作模仿西汉末年王莽的做法,用大泉当千的大钱发行货币,其实就是官方发行刺激出来的货币贬值,虽然先祖张昭是一心为改善民生,但是奈何倚重先祖张昭的孙策没能等到登基称帝就早逝了。”
“本来于吉是准备劝先祖一起专心向道,只不过先祖认为报效国家黎民百姓的最佳途径就是出仕为官,于吉见劝不动先祖便隐晦的提醒过先祖自他以后张家均寿不过七七之数,且多数子孙横死,为了留下化解之法,就千叮咛万嘱咐先祖不要按照常规规制铸制三到五枚母钱,而是一次铸制了八枚白铜母钱,先祖还是依照好友于吉的嘱咐照做了,但是由于早年的先祖对于这些命理一类的东西本就不太相信,所以并没有过多留意当时于吉提到的所谓化解之法。”
“就在于吉兵解仙逝之后没多久,孙策也跟着死了,这套白铜母钱也就失去了发行母钱的作用,先祖出于感念故友,就将这套母钱给于吉陪葬了。”
“而先祖随着年纪以及官场阅历逐渐增加,也慢慢看清、看透了一些事儿,而且随着当初于吉对先祖预言的一些事逐渐变为现实之后,先祖也有些后悔当年没有拿于吉的话太当回事儿,就在先祖八十大寿的时候,一个游方道人给先祖道出了一些因由,而且为我港岛张家一世祖张承改了命数,指点我一世祖张承炸死逃亡到港岛。”
“先祖次子张休由于认为那个游方道人是骗子或者是受政敌所托对我张家另有图谋,并没有采纳游方道人的妙计,果然在四十岁那边被孙权赐死,落得一个横死的下场。”
“而我一世祖张承按照游方道人的妙计行事,不仅得以在港岛繁衍生息,而且还活到了118岁的高龄,就在我一世祖去世的前一年,我张家机缘巧合之下在海边捕鱼之时,救下了一个垂死的道人,这道人恢复如初之后,面见我一世祖张承的时候,不仅一语道破了我张家这男丁命不过七七之数的魔咒,而且还道出了我一世祖张承被高人改命的事情。”
“这个被我张家所救的道人为了感念我张家的活命之恩,于是在一世祖张承仙逝之后为我张家摆了一个风水局,他当时就言明由于没有这套白铜母钱只能用大泉当千的五铢钱勉强为之,从此我张家至少有一脉得以保全拜托这七七之数寿元的魔咒,这就是我张家多年以来一直苦苦寻找大泉当千五铢钱的原因,而当时这个道人也言明如果能有机缘找回张家先祖的铸制的完整一套白铜母钱就有机会彻底化解这个魔咒。这就是我张家这些年暗中一直寻找白铜母钱的原因,内地几家有能力鉴定古币具体年份和成分的费官方研究所几乎都有张家的财力在背后支持,这也是为何王教授拿出这套白铜母钱一检测出成分我就得到消息的原因。”
张景宣说到这里,抱有歉意的看了一下吴赐仁“吴先生,非常抱歉,我的确不是有什么特殊图谋才贸然寻上门来的,要不是出于无奈,我张家也不至于苦苦求得这唯一能解除张家魔咒的白铜母钱,所以,请您再次慎重考虑一下可否割爱将这套白铜母钱出售,不管多少钱,我张家绝无二价。”
吴赐仁听到这里大致就有些明白了,他此刻有些惊讶对方的坦诚,居然什么话都跟自己说了,究竟是对方太善良容易相信人了呢?还是自己现在气场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以及信任感呢?
当然吴赐仁想想就过了,他肯定不会这样自恋的认为自己身上霸王之气侧漏,当然也不会认为一个能在港岛屹立一千多年延续繁荣昌盛的庞然家族走出来的人物,会如此轻易相信一个认识不久的年轻人,那就只能说明一点,对方一定是还有些什么自己暂时不知道的原因对自己存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感,才会对自己如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赐仁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个被张家在海边救下的垂死道人,能达到这种一面之缘便能知对方因由来源,而且是对方曾经被高人欺天改命的前提下,并且能以一己之力再次为一个家族欺天改命,这份道行绝不是一般的修行者能做到的,而这样的修行者该又是有什么用的遭遇才落得差点陨落了呢。
想到这里的吴赐仁没有急于回答张景宣究竟自己是否有意向出售白铜母钱,而是问了他一句:“张先生,不知道您是否知道当年张家在海边救下的那个道人的来历呢?”
张景宣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如实回答:“根据家史记载,只知道他名字叫许逊,至于道号跟来历一概不知。”
吴赐仁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按照年份推算这个许逊不是别人,正是觉晓门为数仅有的几个当世觉之一的弟子,而且更为特殊的是,这个许逊按照辈分的话还不是庄周师傅的弟子,而是跟庄周师傅一样的有一个共同师傅,所以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吴赐仁的师叔了。
吴赐仁的这个许逊师叔更为奇葩的是在觉晓门之外居然开宗立派,成为了道门净明派的祖师,其道场就在江西南昌的万寿宫,而作为觉晓门核心弟子的吴赐仁确知道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辛密,这个许逊师叔其实在五胡乱华的时候就消失了,要知道修行到了许逊这个境界不管是羽化升仙还是意外横死都不可能这样平白消失一点点痕迹都不留下的,这样的定性只能说是暂时性的失踪了,而这位觉晓门的师叔平生最为擅长的就是阵法,这恰恰又是其他觉晓门弟子最为平庸的,根绝南华真解,这许逊的阵法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的吴赐仁不由得对于许逊师叔当年为张家布置下来的风水阵颇为神往,另外一个就是吴赐仁也非常好奇,当年许逊师叔究竟是为何会流落在港岛的茫茫大海之上,这究竟跟他的失踪、消失有没有关联呢,自从吴赐仁再次梦中遇到庄周师傅之后,他本人对于自己身为觉晓门中人的自我认同感是愈发强烈了。
越往下想吴赐仁就越发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一趟港岛,一来可以见识一下觉晓门中的阵法大家许逊师叔当年布下的阵法,二来就是看看到底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些跟许逊师叔失踪消失相关的线索。
吴赐仁又不想对世俗中外人轻易暴露自己是修行中人的身份,但是如果贸然提出要去人家祖坟看别人布下的风水阵的话,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如果没有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还真是不大好说,不过吴赐仁手头有对方梦寐以求的白铜母钱,于是就试探的说:“张先生,如果非要我出售这套白铜母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一个要求,如果张家能答应的话,我会重新考虑一下是否出售。”
张景宣没想到自己的坦诚当真就打动了对方,吴赐仁居然松开了,别说是一个要求了,就算是再多要求只要是张家力所能及也一定无条件答应,就算吴赐仁想要去月球看看,张家也会尽量配合做到的,于是激动的说:“吴先生,您请说,只要能做到的,任何要求我代表张家都接下了。”
吴赐仁拿捏了一下措辞,有点不大好意思的说:“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去您家祖坟去瞧上一瞧……”
张景宣一听这话,顿时脸上一愣,随即又惊愕万分,马上就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没多久就又变成了欲哭无泪……
吴赐仁见到张景宣脸上这精彩绝伦的脸上神情变化,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要求的确是太过分了,只得自己找个台阶下:“张先生,抱歉,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如果您要是为难的话……”
还没等吴赐仁说完张景宣就立刻出言打断了,之所以张景宣脸上有那么多的表情变化,那是因为当他听到吴赐仁提出要去自己家祖坟看的时候,他心里几乎认定吴赐仁就是那个为张家布下八泉拱月风水局的道人临走之前提到过的‘有缘人’,如果吴赐仁就是那个有缘人的话,那困扰张家一千多年的魔咒就会被得以化解,这让他怎么能不一念之间思绪万千呢。
特别是父亲在挂电话之前提到的大哥今年四十六了,如果张家魔咒没有办法被化解,那么大哥就有可能只有三年不到的寿命了,如果大哥活过了四十九岁,那么就是自己活不过四十九岁了,这个千年魔咒在张家已经变成所有人深信不疑的梦魇了。
所以在吴赐仁流露出想去一趟张家祖坟的时候,张景宣内心已经是狂呼求之不得了,哪里还会给吴赐仁反悔的机会:“哦,不,不,不。吴先生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如果吴先生能赏脸莅临我张家的话,将是我张家上下的荣幸。”
还没等吴赐仁搭话上来,张景宣立刻接着问:“吴先生,请问您今天方便么,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下午就可以飞港岛,这省城里又我张家的专机,我马上安排人临时申请航线的话,下午咱们就能起飞了,日落之前就能到港岛了。”说罢张景宣就拿出电话当面开始安排飞机了。
吴赐仁这时也是一脸懵逼,没见过这么着急的啊,再说了,自己就算是好奇心再重也不会想马上就去吧,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说走就走么。
一旁的王文清更加是一脸懵逼,这怎么说着说着,就要把小师弟带走的节奏啊,虽说对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对方明显一直都没有放弃小师弟手中的那套白铜母钱的打算,要是小师弟跟着去了港岛的话,那就是到了对方地盘,小师弟会不会吃亏可就难说了,破财倒还是小事,这要是小师弟出了点什么意外的话,自己对老师如何交代啊,眼见这小师弟就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人走的节奏了。
王文清想到这里没有半点犹豫,立马出言说:“张先生,请等一下,我师弟就算要去港岛也不用急于一时吧,再说了我师弟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呀,这事我看是否还是等我老师回来之后,请示一下老师再说吧。”
自从刚才张景宣认定吴赐仁讲究是许逊提到的有缘人之后,他是片刻都不敢耽误啊,要知道,多耽误一天,自己和大哥其中一人就多一天横死的危险,于是张景宣对着王文清急切的说:“王教授,您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跟着吴先生一起去的。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其他手续。”
王文清刚想回答一声好的,不过立马就想起了吴赐仁转述老师的嘱咐,让自己这些天切不可出远门的话,因为王文清也知道,老师很有可能随时都会找自己有事儿,一想到这里就有些作难了。
吴赐仁当然知道王文清这些天肯定是出不来远门的,再说了,吴赐仁也不愿意带着王文清一起去,谁知道到时候会遇到什么事啊,出门在外要是遇到一些未知危险的话,自己估计还是有能力自保的,但是自己不一定有信心能护住王文清的周全。
吴赐仁没有让王文清作难多久,对着王文清说:“文清师兄,谢谢关心,放心吧,我没事的,就当是暂时出去旅游散心两天,很快就会回来的,再说了,我不是有电话么,每天咱们都可以电话聊聊报平安,没啥问题的,再说了师傅也不知道还要多少天才能回来,如果要是等师傅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师傅估计随时都会找你,你也走不开的。”
张景宣见到王文清依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补充说:“是啊,王教授您请放心下来,到了港岛,我张家一定会拿吴先生当最尊贵的贵宾来款待,您大可不必担心,等吴先生任何时候想回来的话,我张家一定专机送回。”
王文清这时也看出来自己小师弟是势在必行的样子,而且小师弟仿佛是胸有成竹的神情,于是也就没做过多的坚持,就放吴赐仁跟着张景宣离去了,反倒是吴赐仁临走之时没头没脑的一句交代‘文清师兄,如果有一个女人上门来找我的话,请她耐心等我回来。’让王文清有点摸不着头脑。
就在吴赐仁上了张景宣的奔驰商务车一路奔向省城机场的私人飞机之时,一辆红旗轿车一路不紧不慢的远远吊着跟在后面,直到张景宣的奔驰商务车从VIP贵宾通道直接驶入机场内部的时候,这辆红旗轿车才停下。
红旗轿车里面的一个中年人对衣领上的麦克风说:“龙头、龙头,这里是龙眼,这里是龙眼。”
麦克风那头响起了声音:“龙眼,龙头收到,有事请讲。”
红旗轿车里的中年人有点无奈的说:“报告龙头,目标已经进入机场。”
麦克风那头的声音又响起了:“那你跟上去就完了,这种事情还需要报告么?”
红旗轿车里的中年人脸上堆砌出来了一副要哭的神情:“龙头,你来跟上去一个给我看看,对方是走的机场VIP通道,很明显是要动用张景宣的私人飞机。”
麦克风那头顿时就有些坐蜡了,转头对身边的秘书问:“帮我查一下最快飞港岛的飞机是几点的。”就在秘书要转身去查询的时候,又被叫了回来。
麦克风那头对红旗轿车里的中年人说:“算了,龙眼,你就暂时在那里原地待命吧,咱们部门性质有点特殊,要是突然出现在港岛的话,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想办法去文清那里问问事情原由吧。”原来这个龙头赫然就是钱守业。
前世吴赐仁因为经常出差的原因倒经常是坐飞机,不过这私人飞机还是第一次坐,一阵新奇劲儿过去之后,就开始跟张景宣拉起了家常,这一路上倒也没有觉得有多无聊,短短的两个多小时过去之后,飞机就稳稳的降落在了港岛国际机场。
飞机刚一降落,便有两辆防弹型林肯等候在停机坪了,吴赐仁跟着张景宣走下楼梯之后便有以为满头银发精神健硕的老者等候在停机坪处了,张景宣连忙给吴赐仁介绍:“吴先生这位便是家父张仁杰。”
张仁杰没有等次子张景宣给自己介绍,就一把迎上去握住吴赐仁的手:“吴先生,欢迎您来到港岛,之前犬子已经在电话里向我介绍过您了,老朽长子原因特殊,近两年被老朽安排在寒舍不许外出未能一起前来接机,请勿见怪。”
吴赐仁见到这架势,一时有些不习惯,张景宣对自己恭敬客气,毕竟是有求于己,再加上自己前世的年纪,所以面对张景宣的客气,吴赐仁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坦然接受,不过眼前这老者是张景宣的父亲,而且年纪比自己父亲的年纪还要大,居然亲临机场接机,这让吴赐仁心里无法安然接受对方的恭敬客气。
于是吴赐仁也谦恭的用熟练的粤语说:“张老先生,您太客气了,我也不是第一次来港岛了,您不必以先生相称,可以跟我港岛其他朋友一样称呼我阿仁即可。”
吴赐仁的谦恭倒是让张仁杰颇为意外,心想,这高人行事确实是不能以常理揣度,于是就顺水推舟:“也罢,那我就托大称你阿仁吧,阿仁,你是想先去寒舍休息,还是想逛逛港岛的夜景?”
吴赐仁当然知道对方的客套肯定是有原因的,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张家这隆重的接机作为开场白,很明显是急于祖坟风水的隐患,更何况张仁杰一上来就刻意提到自己的长子这两年来都被迫禁足在家,估计也跟着困扰张家一千多年的魔咒脱不开关系的。
于是吴赐仁就直接说:“如果张老先生方便的话,可否现在就带我去一趟张家的祖坟瞧一瞧?”
张仁杰一听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虽然他知道吴赐仁这次过来主要就是要看自己家里的祖坟,可是在风水行业里面没听说有谁在夜里去人家祖坟看风水阵的啊,不过他肯定不会这样问的,只是一副关切的神态对吴赐仁说:“阿仁,你这一天都舟车劳顿的,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再去不迟,从机场到我张家祖坟山,虽说不是很远,但是驱车前往的话也差不多要一两个小时,我们这边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主要是怕阿仁过于辛劳了。”
张景宣因为在飞机上一直跟吴赐仁拉家常,所以知道这个年轻人并没有一般大师身上的那股子傲气,而且难得吴赐仁急己方之所急,就忍不住开口说:“父亲,吴先生他毕竟年轻身体状态还是不错的,一路上跟我聊天都未见疲惫之色,依我看就按照吴先生的意思吧。”
吴赐仁也不想纠缠太多,于是就补了一句:“张老先生,令郎说的没错,更何况夜里便于观星定位,也许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