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绮年突然觉得今后的日子有这样一个天涯沦落人的陪伴或许不会再那么无聊了,嘴角不禁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沈毅突然从外室赶来,步子迈得很大,像是有什么急事。“主子,宫里的公公来传话了,陛下召您入宫”。
执著的手一顿,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公主,既然是陛下急召,想来不好晚到,下次便请公主到隔壁一聚吧”。
“不碍事的,来日方长”。魏绮年吩咐青山送主仆二人出门。
陛下深夜召见,质子来国已有几日了,想来这会儿才终于想起来了吧!呵呵……
养心殿烛光微醺,正中间的龙椅上坐着的便是当今大魏的帝王,魏安帝,民间对他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有说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世明君,修河道,补栈桥,济灾民,抗敌寇,也有评价说他手段毒辣,残害手足,倾信佞臣。孰是孰非,着实难以论断。且留给后人评说吧!
沈尧进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魏安帝,早在十岁那年他便随父王来大魏进贡,只是时间久远,一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臣潘塞国沈尧拜见陛下”。行的是标准的大魏礼仪,还是那身白衣,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卑不亢,熟捻的好似已做过千百遍。
魏安帝那双阅人无数的厉目扫视过来,随即便是标准的帝王微笑,走下台阶虚扶起沈尧,“王子远来便是客,赐座”。
“谢皇上”。
“住的可还习惯?服侍的下人若有怠慢,可不许瞒着朕,朕一定好好罚他们,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身边的奴才们提”。皇帝这番话若是换做一般的臣子定会感恩戴德,可沈尧哪是一般臣子,他可是别国质子,这番话自然只是客套,至于质子嘛,当然身边少不了皇帝的眼线,在我大魏国你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做个安分守己的人质而已。
“谢过皇上,臣一切都很满意,如今有幸留在大魏,一览大魏的江山宏图,是臣三生有幸,不敢有异心”。
听到这样的回答,皇帝陛下当然十分满意,满意的点点头,又说到,“朕知你乃书画奇才,得了空定要让你与朕的皇儿一较高下才好,让他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不可消极怠惰”。
“皇上谦虚了,贵国太子知情解意,日日为国事操忧,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文儒雅,该是沈尧虚心受教才是”。沈尧始终低着头,一字一句徐徐道出,端的是清风朗月之姿。
魏安帝心中也是欣赏沈尧的,若不是身子骨单薄难以继承大统,想来潘塞国王也不舍得送他来大魏。
“朕听闻今日宣你进宫之时你尚在绮年那里用晚膳,是朕打扰了你,想是未能尽兴”。魏安帝此言却是试探多余关心,刚来大魏便结识了六公主,啥情况。
沈尧略一愣怔,浅笑摇头“回皇上,臣未曾想到能与绮年公主成为邻居,绮年公主天真烂漫,久居雀省阁,微臣也只是带去了潘塞一些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罢了,因着臣的妹妹便是与绮年公主同岁”。
这话说的让魏安帝顿时有些尴尬了,好好的公主不住在皇宫,自小便搬出去生活,可见是有多可怜,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怜惜罢了。
因了绮年的母妃仅是皇后娘家的一个丫鬟,皇后有孕期间便挑了娘家姿容出色的女子献给皇上,不至于时日久了失了圣恩,可惜红颜自古多薄命,刚刚生下绮年便血崩而亡,这个有幸一夜眷得圣宠的女人也仅仅在皇帝的心中留下一抹剪影,不怎么记得模样了。
或许皇帝的心中也是有那么一丝愧疚的,听了沈尧的话,自是要维护龙颜,“呵呵,是朕疏于管教了”。
“绮年公主性子洒脱,想来不留在皇宫也是好的”,顺口说出后沈尧便有些后悔,这不是自己该说的。
“哈哈哈哈哈,是啊,绮年虽不在朕身边,可每每听了她的师傅们回话,朕也是很头疼,真是不知该给她寻个怎样的师傅教导才好”。
这时皇帝身边的陈公公躬身上前,“皇上,您身边不就有一位吗?”
皇上扭头看向陈公公,他还是很少替人说话的,不过略一思索,“不错,不错,绮年年纪小,若能有幸拜在王子门下,也真的是她的福分了”。
说不诧异是假的,沈尧没想到会给自己寻了个公主做学生,还是个不受宠的,不过既是皇上亲自说出口,倒是不好推辞,“绮年公主年纪小,却是个有主见的,皇上不妨问问公主可愿意”。
“绮年那里自是愿意,能拜在潘塞第一公子的门下,是她的荣幸,不知……”
“臣自当竭尽全力教导公主”。
“好,好”,皇上今天晚上很开心,既礼遇了质子,又让他表了忠心,又给那让他头疼的公主解决了教育问题,甚慰,甚慰。
沈尧离开后,皇上便唤了陈公公。
“皇上”
陈公公跪地等着皇上的问话,只是迟迟听不到动静,跟了这位帝王将近四十年了,却也是伴君如伴虎,不敢有半点马虎。
“是皇后交代的吧”?皇上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张口问到。
“皇上,皇后娘娘也是可怜这生母早亡的孩子啊,毕竟是出自皇后的娘家,皇后也只是想尽些薄力,好让这孩子在宫外能过的好些,当初寻的那些师傅皆不是尽心教导,万不可让小公主荒了学业,今后惹人笑话啊!”陈公公这番话说的声泪俱下,想来也是可怜小姑娘罢了。
“好了,朕又不治你的罪,下去吧”。
“是,是,老奴退下”。
绮年,绮年,这名字当初便是皇后起的,当初十二弟举兵造反,有宫人来报又得了一位公主,想来也只是多了个女儿罢了,又要应付来势汹汹的反军,便交给皇后全权处理了。不想已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