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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萧逸何逸

本想扬长而去的萧逸,听到倩怡的求就讯号后,可能是突然之间良心发现,觉得这样不假思索的离开有欠妥当,有失风度。虽然自己确实是不好女色,但倒也不反感闲暇之时能有几个美丽的小姐姐略微寒暄一二,削减削减自己身上的戾气到也不错,毕竟常年以来打架斗殴难逢敌手也是无聊。

学会跟女生交流,多说说话,对自己而言,不见得是件坏事。萧逸心想。

正巧练练手,以便于之后在跟老妈仅有的那几次见面机会中能得稍好些,不至于让母亲经常气得二话不说,掉头就走。对于女孩子交流的方式与门道还是最好得稍稍了解一二,也算是为了自己吧!

之后若能讨得母亲的欢心,那件困扰自己许久的变故也能到一丝转机。

打从萧逸刚读小学开始,父母便因为不断地争吵,迫不得已选择了离婚。老妈一直抱怨父亲工作太忙,应酬太多,经常性的夜不归宿,凡事都是以工作为中心,不可避免的对于这个家庭付出的爱就略显微薄。

一直以来,老妈都并不是特别需求物质满足的那类人,只期望着一家人安安稳稳,和和美美的过好温馨的小日子,并不想父亲在工作上或者社会地位上有什么特别卓越的成就。母亲也是因此而辞去了原先的工作,一心一意的待在家里当全职太太,只期许着能有更多的时间与家人待在一起,不想因为工作的必要性而疏离了家人之间的感情。

饶是如此,父亲老妈仍然是聚少离多,父亲萧刚的观点就是拼尽全力,豁出老命也要让娘俩过上舒舒服服的阔太太,小少爷般的好日子,而且那段时间又正值事业的上升期。作为最大的港潇市最大金融公司稳泰华行的首席投资顾问,刚刚才费尽周折与本市最大的地产公司安厦的老总安猛谈成了合作,达成了协议,准备融资合并收购港潇市的各类中小型企业。

在这节骨眼上更需要日以继夜的忙忙碌碌,昼夜颠倒自成常态,手头上的事情太多,难免焦头烂额,晕头转向,自然对于家庭的兼顾就会少了许多。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当然,人的情绪也是如此。母亲方琴那日积月累的抱怨虽然从未停过,父亲却只当它是每次难得的回家时,母亲正常的情感宣泄而已,自己态度温和的受教就是,大抵不会闹出什么大矛盾。

然而在那个无眠的冬日夜晚,母亲的一句话令九年后的萧逸仍然记忆犹新,仿佛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片段,每每回想起来都经不住打冷颤。

母亲知道那夜是父亲久违的归家之日,却一反常态的并没有准备好丰盛可口的爱心晚餐,而是神情哀婉,眼眶湿润的怵怵待在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面对同样六神无主,小眼神中充斥着担忧害怕的小萧逸,却强忍着未发一言,也没有一如往常般去哄他入睡,只是六神无主的在守望着什么......

直到父亲开门的声音响起,熟悉的推门声后站着那位一脸疲态的高大男人,眼睛半眯着将醒未醒,似是许久没睡过好觉了。

可接下来的变故,却是让他瞬间回神。

“萧刚,我们离婚吧!”

母亲几乎无视掉了父亲那副会令曾经的自己心疼不已的微懵状态。既然思考了那么久,也已经打定了主意,又何苦再因为内心深处传来的隐隐作痛,对于这个美丽家庭的万分不舍而产生片刻的动摇呢?

方琴这突如其来的一番醍醐灌顶般的最后通牒冰冷砸下,令萧刚瞬觉天旋地转般的不真实。自己虽然忙,一个月能回到家的时间也着实是屈指可数,但自己对于这份感情从来都是忠贞不二,即便外面的诱惑再多,也从未动分毫,赚的钱都会原原本本的交给老婆打理,甚至连时至今日的存款都不曾过问。

可是,怎么会这样?看琴儿这出奇的平静模样也不像是平常的玩笑话啊。

“别别别,琴儿,有什么话咱坐下好好说,别闹情绪地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鬼话啊,我发誓我从始至终在外面都是洁身自好,我保证以后但凡有一丝空闲,马上回家陪伴你们,琴儿,我求求你。以后再别说这种话好么?”

父亲的精气神在这一刻也是变得出奇的集中跟敏感,此前伴随的所有困意全都消失不见,急切的等待的自己内心期许的母亲的答复。

眼角略过一串丝晶莹的水珠,眼眶红润着久久难以褪去。方琴毅然决然,虽然内心已然惊涛万丈,表面仍然需要表现得波澜不惊。

“萧刚,这也不是你的错,或许只是我们观念差别太大吧,我追求得是天伦之乐,只想简简单单的把幸福美满的快乐生活摆在首位。而你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为了家庭的殷实富足劳心劳力,废寝忘食自然也无可厚非,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也当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对这份感情的不忠,但是,可能这便是宿命吧!请原谅我的任性,也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这两张卡是咱们家里除零花钱外的一些存款,一张五千万,一张五百万,当然五千万是我为你打理的存款,另一张本来是计划留给咱们逸儿以后碰到什么瓶颈或困难能解燃眉之急,但之后就全部交给你看怎样安排吧!我净身出户,不取一分一毫。但今天天色太晚,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落脚之地,我明天早上就立马动身去找工作,但毕竟荒废了这许久,也没什么擅长的了,所以可能对应的工作条件跟环境不会特别优越,就先把逸儿留在你这儿吧。我也相信你会给逸儿很好的未来,我每个月都会抽时间回来看他,毕竟他也是我最心爱的孩子啊!当然,你如果不愿意我肯定也乐意把他带在身边,小孩子嘛,吃点苦头倒也没什么的。”

方琴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语气决绝的令人抓不着一点空。

“琴儿,你说的什么傻话,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愿意,不可能不愿意啊,非要说不愿意,那也只是针对你的离开我不愿意,琴儿,我们当真没有机会了么?”

萧刚撕心裂肺般的难过却也坚忍着,身为男人,他得照顾着方琴的情绪啊,说到底也都怨自己,但若以痛哭流涕惹来自己心爱女人的怜悯惋惜也太过窝囊了,反倒可能还会让琴儿看不起。即使尽己所能的营造出苦情气氛,或许能换来几日的安稳,却并非是琴儿实打实的回心转意,说不好还会弄巧成拙,到时得不偿失,彻底没戏可就更不是萧刚愿见的局面。

“没有,我们或许都需要冷静冷静!”方琴的语气决绝中更夹杂着一份凌厉。

“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想来我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但是我最后想坚持一点,我们先不要离婚,就当做短暂的分开彼此冷静一下,当然,这房子的钥匙什么的你得拿着,随时随地都可以回来,你常用的所有生活用品我都会保存着的,我保证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只能是你,这一点绝不会有变,还有这些钱都是因为你理财有道而积攒下来的,五千万的那张卡你拿着吧,出门在外哪里都得花钱,五百万的就留给这小子平日里的开销,然后加上我们爷儿俩的生活,已经绰绰有余了!”萧刚作着最后的坚守,即使暂时分开,最起码也要保证自己的女人衣食无忧,更不可为了生计发愁。

从方琴决绝的语气中,萧刚就能明白端倪,毕竟这是与他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家人啊,她做的每一项决策都是会经过深思熟虑的,不会单是一时冲动所致。现在的自己无论怎样挽回都将无事无补,一味地哭诉是无用,想讲道理却也完全不占理,只能争取一个相对好的结果,退让中也得有自己最后的底线。

“好,我同意可以暂时不离婚,办手续什么的也挺复杂,我还得尽快找一个工作,时间上了可能也没多少空,但钱我就不需要了,有手有脚的,我可以好好的养活自己,再说只要条件放低些,找一份管吃管住的工作倒也不难!”

“琴儿,我知道劝不过你,那钱的事儿就算了,那要不这样吧,你来我们公司帮忙整理整理文件什么的,工作不累,而且依你所言也可以经济独立,最重要的是以我目前的分量最起码也还能照应着你,不让你受委屈,不然在外面人心不古,万一再碰到些刁难的老板会让你很压抑的,到时只身在外,孤立无援,我,会心疼的!”萧刚打从恋爱开始就深深地了解眼前的这个此生挚爱的女人,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格,不得已只得接过方琴再度递回的两张卡。

此时无谓的挽回已是派不上用场,想着最起码能以工作为由让她与自己朝夕相处也是好的。

“不,既然决定了离开,又怎么还能这般纠葛不清呢?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会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方琴内心里其实很感动,知道萧刚所有的让步与妥协都是因为对自己的深爱,也害怕自己再言语几句就真的会回心转意,就再也离不开了。

低下头,深情的在呆萌的小萧逸额头上烙上了那无奈的临别之吻。好像打从萧逸出生以来,今夜可能是第一次不是由她去哄孩子入睡......

方琴故作冷冽的撇下了萧刚萧逸父子二人,转身前往卧室,触及房门的刹那,胀红的脸颊及那酸楚的眼眶便再也抵抗不了眼泪的滑落,拿手捂住鼻子嘴巴,深入骨髓的痛却只能自己消化,因为这一切,不能成为萧刚萧逸他们久久的牵挂。

萧刚无力的痛恨着自己,悔不当初,但男人的错就得男人来背,为尊重琴儿的选择,当下也只能选择微笑着放开双手。

对于不太懂事的萧逸来说,今天最奇怪的倒不是爸妈的争吵,毕竟也见怪不怪了,而是讲故事哄自己睡觉的由一直以来的妈妈换成了平日里本就难得一见的父亲,让他的小脑袋感到有些奇怪。

“爸爸,你讲的故事没有妈妈讲的好听呢!”萧逸此时年仅五岁,虽然警觉地感知今天的吵架比以往来来得更凶了些,但却无法完全感知今天气氛的冰点以及到底发生何事的来龙去脉,并不知所谓的“离婚”究竟代表的是何含义,只当是爸爸妈妈平日里稀松平常的吵架罢了,过几天自然而然一切都会恢复如初,依旧会是妈妈主内,爸爸主外。而且学校离家并不算远,最近几个月开始,也都用不着爸爸妈妈来接送了,若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吵架的可能应该就会少一些吧!自己放学回家后,依然会是那个调皮捣蛋,目中无人的小天王,也依然会有美味可口的饭菜等着饿如馋猫的自己。

然而,那晚第二天,第三天...却一直见不到母亲的身影,放学时,也再没有去学校接过自己。自己蹦蹦跳跳的回到家时,却总是能见到平常深夜才回家的父亲,等来的也是那生疏的厨艺应运而生的难吃的饭菜。母亲,却也不见踪影!

或许五岁前的他确实一直是吃喝不愁,一身的行头跟零花钱都是同年龄段得孩子难望其项背的,俨然一副安逸闲适的阔家小少爷模样。五岁后的他虽然经济条件上并未削减,却不知为何,自己再无法如同以往那般快意潇洒了。

所谓萧逸,何曾闲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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