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凝领命出府,走到了正在嚎哭的叶良面前:“叶候爷,王爷让我出府来问您一声,您是不是觉得您现在的一切都是王妃造成的?”
叶良梗着脖子,拿手指着张凝:“要不是叶初夏这个逆女,我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陛下怎么可能会褫我的爵位?”
“叶候爷,当阳候的爵位并不是世袭的,到您这一代就终结了!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您出点什么事故,只怕您府上就得立时摘了当阳候这三个字的匾,这和王妃有什么关系呢?”
“那我还有几十年的爵位呢!凭什么叶初夏要把我的爵位给搞没了?”叶良恨恨地看着张凝,“我不和你这个奴才说话,让叶初夏来见我。”
“叶候爷,这您就差了!您现在只是白身庶民,奴婢我却是凌阳王府的内务总管呢。您并没有资格骂我是奴才,只有王妃才有资格。”张凝笑了一笑,展开了手中的嫁妆单,“这是王妃出嫁时的嫁妆单,我念一遍,您听听……”
说完,张凝也不管叶良听不与不听,按着嫁妆单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念了下去。
念完之后,张凝一抖嫁妆单:“王妃让我把这份单子还给您!”
随着张凝的话,只见府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辆装满了嫁妆的马车。
“这是王妃还给您的!”张凝侧了侧身,让叶良好认真看清马车上的东西,“因为我们准备不足,马车较少,所以呢,这嫁妆要运整整一宿。所以,叶候爷,您还是回府去,认真清点一下嫁妆。否则的话,到时少了什么,您可不要赖到我们王妃头上!”
张凝冷笑一声:“我们王妃乃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不在乎这些嫁妆!”
叶良没有想到初夏竟然以还嫁妆这样的方式与他决裂,只气得双眼通红:“叶初夏,你就是把嫁妆还给我,你也是我生的,是我叶良的女儿!你不是有本事吗?你把命还给我啊?”
“哈哈哈哈,真想与我叶良划清界限,把命还给我啊!”
叶良看着一辆辆马车从王府里鱼贯走出,笑得癫狂而又无情。
从豫章王府出来准备随着起哄的那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这根本就不用他们出手了,光一个叶良就把水搅混了。
谁都没有想到初夏如此绝决,叶良又是如此癫狂。一个还嫁妆,一个要女儿的命。
豫章王府的人摇了摇头,准备回去禀告萧靖川了。
就在初夏准备出去暴打叶良一顿时,颜家的族长突然来访。
“听闻王妃正在因为生父的事情而烦恼,老夫有一计,可安抚王妃之父。”颜族长笑吟吟地看着初夏。
听到颜族长愿意去把门外的叶良劝走,初夏与萧慕宇对视了一眼。
“那就多谢老族长了。”初夏朝着颜族长施了一礼。
也不知道颜族长用了什么法子,他出去之后与叶良说了几句话,叶良便恨恨地走了。
等他回来之后,初夏一问,颜族长就笑了。
“我为叶候爷说了一门亲事!”
“什么?亲事?”初夏怔怔地看着颜族长,叶良可是刚刚奉旨与宁氏和离,怎么就有人想要嫁给叶良吗?
颜族长当着初夏的面不好解释,便只能含糊其辞地道:“议亲的那一家,也是老实本份的人家……”
初夏就明白了!
虽然叶良被夺了爵位,可他到底还是萧慕宇的岳丈,这是抹煞不了的。
所以,就有那些‘老实本份’的人家愿意将女儿送去做继弦。以图能搭上萧慕宇这层关系。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情,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初夏又说起了启程的事情。
“哎呀,王爷与王妃这是准备立刻启程吗?我颜家这次受了王爷与王妃的恩惠,请王爷与王妃在这里受我一拜。”颜族长竟然真的拜了一拜。
初夏忙问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老母,前些日子一直吃不下去饭,太医眼瞅着就是不行了。没有想到,用了王爷与王妃送过去的灵米,竟然是身体开始好转了,这简直是活人命的大恩啊……”颜族长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我们颜家受了王爷与王妃这般大的恩情无以为报,这次送来了五万斤粮食和一万两的现银。”
听到颜族长竟然送过来这么多的银子与粮食,萧慕宇不由得与初夏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
颜族长今天就是过来表态的,看样子,以后颜家是会全力支持凌阳王府了。
虽然他们不需要,不过多条朋友多条路,总比多个仇人强。
初夏与萧慕宇笑着接受了颜家的好意。
“这却是我们的不是了,我们是小辈,竟然都不知道舅奶奶身体不好。真是该死!而且,我们启程在即,又没办法过府去探访。正好这里有一百斤的灵米,就请表叔带回家,算做是我们给舅奶奶的赔礼吧。”
初夏笑着拿出一百斤灵米。
“要什么赔礼?你们心里有你们舅奶奶,就是我母亲天大的福份了。”颜族长一边推辞一边笑眯眯地接下了灵米。
“即是启程在即,那我送王爷与王妃出城。”
今天,不仅是颜家来释放好意,很多用过灵米知道灵米好处的官员也纷纷前来送别。
颜族长看着这么多人来送凌阳王夫妇,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落在人后。
颜族长一直将初夏与萧慕宇送上了船,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我这双眼睛真该洗洗了!竟然不识真人面。”他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而后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往京城走去。
这一次出行,跟随凌阳王府的人特别多。不仅有府里服侍的人,还有一些救灾的官员。官员们乘坐在王府的大船之后,朝着山东而去。
然而这次与以往有所不同的却是,没有放粮食的粮船,也没有押运金银的银船,只有几艘官船顺风顺水的沿江而下。
船行的速度非常慢,等到六月十二,进入三伏天第一伏的时候,船队才堪堪进入山东境内。
山东的官员听到王爷与王妃领着官员前来赈灾,纷纷出省三十里迎接。
萧慕宇与初夏站在码头上,看着彩旗招展,锣鼓喧天,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山东旱灾三年,官员们竟然还有心搞这些迎接的仪式?”
初夏反而劝他:“这才第一面,不能因为这些仪式就说这些官员不好。毕竟上行下效,万一来的上官是喜欢搞这些仪式的,结果他们没搞,岂不是会惹怒上官?等咱们下船之后,看看这里的赈灾情况,再说。”
萧慕宇听了初夏的话,微微颌首:“还是你想的周到。”
山东的官员们一见大船靠岸,纷纷围了上去:“参见王爷,王妃!”
萧慕宇冷冷的看了官员一眼:“都免礼吧!”
这时,统领山东官员的藩司汪藩司上前,一揖到地:“臣见过王爷王妃,王爷与王妃一路辛苦了。下臣准备了接风酒宴,并将行馆清理出来,王爷与王妃可以居住在行馆之中。”
萧慕宇微微勾了勾唇,声音极为冰冷:“我忧心似焚,实在不想吃酒!不如就把酒宴撤去,把置办酒宴的钱拿来赈济灾民就好。”
说着,他转身搀扶着初夏下了官船。
一行人扬长而去。
眼见王爷与王妃径自走了,山东的诸位官员皆是面面相觑。
这时,有官员往几艘官船上看了几眼,见到下来的不是官员就是官员的随行人员。
不由得嘀咕起来。
“这赈的什么灾?怎么不见运送粮食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