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粥下车,坐电梯一直上7楼,办公室里还是一副热闹非凡人仰马翻的模样。大家都在工作,为了网络上那些不利于她的传闻。见魏雪来,大家都纷纷从工作中抬起头来,朝她一笑说谢谢她请大家吃宵夜,晓琳也在,蹦蹦跳跳地端着杯子过来,说这是她自己在家熬的凉茶,给熬夜工作的同事清热去火。
看着这些笑脸,魏雪什么其他的都不愿再多想了。
戴安娜在办公室等她,见她来,暂时把注意力从电脑上转开。她拿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来了。”她接过魏雪递来的粥,“对着电脑半天,什么胃口都没有。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微博的热搜已经被撤下去,华娱见好就收,没有再刷。”她吃了一口粥,脸上的表情微微舒展开,“接下来还得发几份通告,找个新闻点,把这件事盖过去——”
“不要宋沉。”魏雪知道她想说什么,一口回绝。
通常出了负面新闻,刷一刷什么“心情不受影响,牵手同游XXX”或者是“XX餐厅烂漫晚餐”之类的新闻是最容易的,简单好操作。
“真的没余地?宋沉挺好的,虽然有些幼稚,但男人嘛,总是晚熟一些。”戴安娜对魏雪的决定感到惋惜。机场求婚之后,魏雪与她深谈过,说自己之前想过接受宋沉,可直到他跪在地上向自己求婚,而她需要真实地考虑自己将要和他共度一生的时候,她才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
“感情的事怎么勉强。”魏雪很清楚自己的心。她不愿意将就。如果不能把真心交付给对方,那就宁可自己藏好。对谁都好。
“OK,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么接下去我知道怎么做。我们好好筹划,还能趁着分手的消息再炒一回热度——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是职业经纪人,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些!”戴安娜一脸坦然,“我看差不多在电影上映的时候,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她的手指在咖啡杯上轻轻一弹,作了决定。
正如戴安娜所料,华娱虽然有心借《半世春》和魏雪炒作,可毕竟不敢把事情做绝,很快就出了声明澄清,白卉也发表微博解释,请大家不要听信传言,静待电影上映,言辞恳切。
这一股风波总算过去,魏雪吃了个哑巴亏,戴安娜恨得牙痒痒,只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片场里工作人员都已经各就各位。戏拍了两个月,已经接近尾声,即便出了一些有的没的新闻,到是给片子博了关注度,大家的干劲都充足。
这场戏很是全片的高潮。宋沉饰演的男主角的母亲得知了儿子的恋情,私下请私家侦探去探清了对方的底细,做足了准备之后,在双方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宋沉到了魏雪表演的夜总会。
宋沉坐在台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纯白无暇的恋人,衣着暴露浓妆艳抹,在台上唱着香艳的歌。他终于得知为什么她从不肯答应自己夜晚的邀约。
原来不是因为她家规森严,而是因为她需要在晚上工作。
魏雪如往常一样在台上唱歌,夜总会里的灯光很暗,她看不清台下一张张寻欢作乐的脸,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在歌曲里,直到宋沉冲上台,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臂。
愤怒的,失望的,不敢置信的眼神。
那一刻,魏雪只觉得天地一片空白。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可她没想过,会是这样赤裸的情景。她身上低胸露背的舞衣仿佛变成了一件熊熊燃烧的火衣,皮肤触及之间灼得火辣。她羞愧难当,最后的一丝最严都被践踏。
这场戏不简单,需要魏雪表现出呆滞,震惊,慌乱等系列的表情,但这一切都魏雪来说不是最大的难题。
最难的是宋沉冲上台之前,她要在舞台上表现出风情万种的戏份。
魏雪不在状态,导演叫了几次NG之后显然情绪坏了很多,讲话也不客气起来:“你懂什么叫妩媚吗?懂什么叫风情吗?你过来,你过来看看镜头里的自己!”他几步走过去,拉住魏雪就把她扯到摄像机后面去,“小张,你播给她看!”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极致,魏雪抿着唇不说话。导演指着镜头骂:“你看看,说你是块木头都是夸你,木头都比你有风情!你需要放开,不要端着姿态!你现在就是一个舞女,你出卖自己的皮肉博男人欢心来赚钱,你不要装清高,没有人要看你清高!”
一番话虽然是在讲戏,却字字令人难堪。片场的角落里甚至已经有人躲着窃窃私语,有意无意朝魏雪投来意味深长的眼光。
魏雪低声向导演道歉,请他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可故作性感确实不是魏雪所长,她放不开,自然也演不好。
导演无奈,只好暂时放弃这几个镜头,又说:“小雪,你今晚回家千万好好琢磨这场戏,明天我们再来一次,你看这摄影棚多租一天,成本蹭蹭往上跳……”
魏雪羞愧:“对不起,导演。”
导演挥挥手:“行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工作人员开始收拾片场,魏雪满腹心事,回休息室去换衣服,还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见边上有工作人员低声笑:“在这装什么清纯,在富商的床上不知道怎么浪呢……”
这话她听在耳朵里,脸上不动声色。她太知道这个圈子捕风捉影的蜚短流长,如果这点闲话都禁不住,往后的路都不必走。可宋沉就在附近,听了这话上前就把两个小姑娘拦住:“你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