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苗琳此时正被关在大理寺的地牢里怒吼:“何星泽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派人把本官押进地牢里,陛下要是知道了这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本官官职再没有你高,那也是可以上朝的官员,你如此随便抓人进牢,眼里还有没有陛下?!放我出去!何星泽,等我出去了,一定要你好看!放我出去!”
……
张曼贞心里起了滔天巨浪,这个何星泽,居然敢随意扣押官员,而且还是先斩后奏!还有陈静宁一案,这事情真相她不信何星泽没有怀疑,恐怕也是借曲苗琳来警告自己吧!不过这也让她松了口气,幸好把曲苗琳关进牢里了,被何星泽扣上这么顶帽子,她怕是要急得跳脚,供出自己……想到这,张曼贞眼里的冷意更甚。
何星泽知道给曲苗琳扣帽子这事做的有违官德,但是他更清楚,要是当着曲苗琳的面说出这番指控,陛下肯定会不了了之,毕竟这事不能深查。
很快,关于曲苗琳的处决就下来了。
张曼贞铁面无私,该有的罪名一个不少,都加在了曲苗琳身上,让她没办法翻身。
陆景中看着手中的决判书,眼神暗了暗。
大理寺——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一套,而且你居然还敢在陛下面前提起噬鬼谣一事,你不要命了?”
何星泽对这番话没有任何感想,“我不敢提,受人之托。”
陆景中语噎,半晌犹豫道:“是阿诺?”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对凤君一事这么热衷?”
“……”
何星泽觑他一眼,“她跟你说清楚了?”
陆景中不知想到什么,笑的有些欠揍,“说清楚了啊,她说她的,我做我的。”
“……你还真是,那你好好努力。”何星泽无奈,终究还是妥协了。“本来嘛,追女孩子就是要没脸没皮一点,要不是怕你到时候后悔,我也不想劝你放手,但是你既然坚持,那我就支持吧。”
“不撞南墙心不死,她既然不肯靠近,那我就朝她走近一点,让她视线触及到的,都是我。”
“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你真贱。”何星泽一语真相。
“至贱则无敌,我一向奉为真理。”
何星泽撇嘴,“不跟你扯了,张曼贞你多小心点,于峰这事跟她脱不了关系,这只成了精的老狐狸,手脚处理的还真是干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别说你了,我跟她在一起做事,都很少找到证据,阿诺主动亮明身份,说明她心里有数,关键时候配合好,不仅帮了她,也帮了陛下。”
“有觉悟。”
————
自从迎风阁里迎来了闻晏瑜这尊天神,生意那是一天比一天的好,千诺也是几乎整日都待在迎风阁里,这让张曼贞很是满意。
闻晏瑜仰头饮下一杯清酒,桃花眼泛红,煞是浓烈多情,“再来!”
“算了吧,你每次都玩不过我,这让我感觉很没有挑战感。”千诺不屑。
闻晏瑜眼睛隐有火苗跳跃,“你整天没事就待在这种地方,这些把戏倒是精通的很啊!”
“过奖过奖。”千诺笑眯眯的喝了一口清茶,毫不在意闻晏瑜话里的讽刺。
“不玩了不玩了,你耍赖。”闻晏瑜扔下筷子,心中郁结。
“我还不想跟你玩呢,跟你玩一点挑战都没有,没意思。”千诺撇嘴,煞有其事的说道。
“没意思?”闻晏瑜被气笑了,“来,老子就不信还赢不过你这个小鬼了。”
千诺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不过这么玩没意思,我们来点特别的。”
“特别的?呵,小鬼,你对我还真是与众不同呢。”闻晏瑜冷冷的瞥她一眼。
“叽叽歪歪的,玩不玩?”
“玩!”
“不愧是万联阁阁主,就是爽快,这样,五局三胜,赢的人可以问个问题,输的一方就老实回答。”
闻晏瑜就知道这小鬼打的这主意,冷哼一声也没反驳。
千诺得了便宜还卖乖,“呐呐,要是连续三把都是我赢,那我可以得到一个额外的奖励哦~”
“呵,想得美!”闻晏瑜不上当,一口否决了千诺的提议。
千诺无奈耸肩,“那好吧,还真是有点可惜呢,毕竟闻阁主身上的秘密我可是很感兴趣的。”
闻晏瑜:“……”
“我让你一下,你先来。”千诺大方道。
简直欺人太甚!闻晏瑜屈辱的流下两行泪。
这个小游戏很简单,就是看谁两根筷子上面放的物品能坚持的更久。
闻晏瑜聚精会神的把一颗小珠子放在已经立好的筷子上。
‘咕咚’——
闻晏瑜:“……”不死心的接着把珠子往上放。
千诺不费吹灰之力的先把筷子给稳住了,再是珠子。
珠子滚动性很大,而且在筷子顶端那一方角落立稳,更是难上加难。
反复几次,千诺就把珠子平稳的放在筷子上,一脸得意的看向闻晏瑜,“来,好好看看,这就是来自花场老手的自信。”
“……魂淡!”嗷,凭什么!这小鬼能玩的这么好!
“唉,第二就是第二,怎么都越不过第一去。”千诺言语里藏不住的得意。
“信不信我马上让万联阁动手取了这第一的位置?”闻晏瑜危险的眯起眼睛。
千诺:“……我就开个小玩笑嘛,干嘛呀,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这样不好。”
威胁是这么威胁的,但是闻晏瑜不会真的生气动手。“哼哼,知道怕就好。”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千诺默然。
如果万联阁单独跟稀星阁一争高下的话,不是没有胜算,但损失也会惨重无比,从而被旁人坐收渔利,这是两家都不愿看到的画面。
“接着来,第一小局承让了。”千诺得意的扬起嘴角,表情生动。
……
“啊哈,我赢了!”千诺雀跃高呼,摩挲着下巴,狡诈的眼神上下扫视着闻晏瑜。“突然在我面前暴露身份,有什么目的?”
闻晏瑜心有准备,千诺这么问,也在他意料之内的。扬唇一笑,好不得意,“这要问你自己啊,谁让你这么有趣,成功引起我的注意?难得遇到你这么个有趣的小鬼,不多逗趣一番,说不过去呀!”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说实话了?”
“我起誓,绝对是实话实说。”闻晏瑜暗笑,本来就是奔着你来的,这话也没说错呀,嘻嘻嘻。
千诺总觉得自己被闻晏瑜反过来牵着走了,“……接着来。”
心惊肉跳又玩了一场,千诺放下了那点不舒服的感觉,激动不已,“我就说你不行吧,唉,完全毫无乐趣可言呐。”
“……”闻晏瑜磨牙,愤愤道:“我还就不信了,这次你要问什么?”
千诺低头沉思,道:“你的来历。”
闻晏瑜愣住,随即轻笑,“我还以为你问的有多厉害呢,你不是调查过了吗?闻家旁支庶长子啊。”
“你当我傻啊?”千诺悄悄的翻了个白眼,“在不知道你就是万联阁阁主之前,我确实就要相信调查到手的信息了,不过之后嘛,你觉得那些资料还有可信度吗?我可不会傻到以为万联阁阁主的身份来历会以这种方式暴露出来。”
闻晏瑜桃花眼渐渐眯起,“是我小瞧你了,小鬼能力很不错嘛。”
“所以我猜对了。”千诺肯定道。
“我的确不是闻家旁支庶子,但我确实是闻家人,闻家现任家主闻诗朗是我父亲。”
话音落下,房内一片寂静,细针落地可闻。
“怎么?被吓到了?”
“呵。”千诺冷呵,嘴角将勾未勾,透着股冷意,“闻家嫡系,好本事。”
闻晏瑜也是很无奈,跟千诺相处没几天,居然就把底细透露了七七八八。
“是她派你来的?”
这个她,彼此心知肚明。
“你知道真相也不肯回去,那没办法了,姑姑只好把我找回来,让我来照顾你喽。”
千诺沉默,突然没了玩乐的心思。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闻晏瑜也不开口留她,本来就是有意放水,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平添麻烦。
晚风习习,繁星点点。
千诺独坐高台,面色冷寂。
在闻晏瑜用假身份进了迎风阁起,她就做好要跟闻家打交道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居然是闻家嫡子。
“哥哥啊,我不想回去那里……”
那里什么都没有。
高台之下传来一阵喧哗,千诺本不意理会,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什么事这么急?你忘了答应本郡主的事情了?”声音骄横,是刘芷萱。
“郡主恕罪,下官是真有急事要赶回家中,改日有时间,一定会给郡主画一副像的。”谦逊温和,富有磁性的嗓子,是陆景中。
这两人,怎么碰到一起了?
“你上次也是用的这说辞,本郡主不管,今天你必须给本郡主把画像给画了!”
陆景中为难,“现下时候不早了,郡主还是不要晚归,免得菱王早朝要念下官一耳朵,明日,明日下朝后,下官一定先完成郡主的吩咐。”
“谁知道你明天是不是又有其他事情,好几次了,你都这么说,可是没一次来找过本郡主!今天正巧遇上,说什么也不能轻易让你走。”
“还请郡主不要为难下官了,下官家中是真的有急事,还请郡主见谅。”说罢,陆景中提着蜜饯跟药材,急匆匆的就要走。
刘芷萱一把扯住陆景中的袖子,摸到了一张纸条,看他手上提着的东西,皱眉道:“你手上拿着这些东西干嘛?”
“这不是下官的……”
“安胎药?”刘芷萱瞅了眼药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景中,“据本郡主了解,陆家除了陆夫人跟家仆,可就再也没有其他女性了,你这药……陆景中你混.蛋!”
陆景中懵了,怎么感觉刘芷萱这话的意思有点奇怪啊?
千诺嘴角紧抿,低头看着底下的动静,自然也看到了陆景中手上提着的东西。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心口有种突然被人攥住,透不过气的窒息感,几乎淹没了她。
还以为他一时间没办法走出来,需要思考的空间来整理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不是吗?原来,他这么久不出现,不是因为想跟自己绝交,而是因为这个怀孕的女人,才没有在她眼前晃悠吗?他的感情,就这么廉价吗?
千诺不喜欢自己这样,明明是自己提出的要做朋友,怎么真正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会是这种感受?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明明对他没有任何想法的……
刘芷萱见他不说话,气的眼睛都红了,“那女人是谁?怀孕多久了?陆景中!你到底把本郡主放在哪里?”
“啊?”陆景中持续懵圈中。怎么突然扯到这个话题上了?而且,这跟郡主又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摆出一副‘你就是个负心汉’的样子?又是闹哪一出啊?!
“是本郡主会错了意,呵,原来,你就是个骗子!花心鬼!本郡主再也不要理你了!”
陆景中:“……”
意识到刘芷萱可能是误会什么了,但是陆景中没有要解释的欲望,因为他从刘芷萱刚刚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感觉。
误打误撞的掐了一朵桃花,喜闻乐见。
虽然被误会了很不爽,但是能借此来摆脱一个麻烦,就让她这样误会好了,他不在乎。
千诺看着他急促的步伐,鼻腔一酸,眼眶一热,下意识的就起身,偷偷摸摸跟在他身后。
她想看看,那个女人是谁。
陆景中脚步未停,一路走回陆府。
跟在身后的千诺却止住了脚步,心头滋味莫名。原来那女子,已经入府了吗?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一点苗头都没收到?
“哥哥,我这是怎么了?居然都有点不像我自己了……”千诺失落的转身离开,模糊的知道了自己那已经萌芽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