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吃完肉,又泡完澡,换上睡衣正打算美美打个盹,没想到翠儿却敲门进了房间。
“城主,门外来了个当官的,说想拜见大人。自称叫‘土陶’。”
当官的来拜见?又出什么事了?
东风听说有官吏要见自己,第一反应就是:又来搞事情了!
这些官吏、贵族、乡绅,恐怕成天闲得慌,非要找出点事情来做。东风替他们惋惜,要是他有这么多时间,保准会和梨花尽兴地玩耍,哪会无聊到整天自讨没趣?
不过,无论再怎么厌烦这种行径,接见拜访者都是城主的责任。东风也只能万般无奈地换了身衣服,慢悠悠前往会客厅。
“翠儿,让他在会客厅等着,我这就来。再去通知下梨花,随她愿不愿意来,都听她的。”
“明白了。”
东风等翠儿走后,放慢了动作自行更衣。这些古装,穿戴起来确实有些复杂,平时都有梨花帮助他,还能省不少力,此时梨花大概在隔壁院落练琴,东风也懒得让其他侍从帮他穿衣服了。
这个“土陶”,东风稍微有一点印象,应该是负责河沼城统一采办工作的白鱼鬼。河沼城修建镇妖高塔,但很多原料内部并不能生产,所以每个季度都要从外地采购原料,当然也稍带卖出一些特产维持资金。
东风微微一笑,突然觉得可以和他交流一下,说不定能套出不少情报来,为他的“河沼发展计划”做个铺垫。虽然不知道来者的意图,但只要这个土陶不太过“刁难”他,东风都有把握能应付。
......
另一边,土陶已经被翠儿领到了会客厅。他挪动着壮硕的身子,在坐到榻榻米上时,甚至让翠儿以为是地震了。
他一个人,就有身前小桌案的一条边那么宽,精致的茶具在他面前,就像给小孩子玩的小玩具一般微小。
他静静等候,同时四下打量起城主的会客厅。原先在他的印象里,东风只是个“一夜得志”的土老帽,一门心思就想着金钱和享乐。这样的土老帽,一定会在客厅里“显摆”,把那些贵重但庸俗的东西全都摆上去。
只是,现实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同。这间会客厅非常清雅,装饰厅堂的只有一副水墨画,画上墨色的山与湖,隽雅又辽阔,看落款还是公主殿下作的。淡雅的熏香在厅内散开,闻起来也很舒适。
种种迹象,都让他不禁反问道:东风、梨花真的只是两个粗手粗脚的小孩子吗?
土陶大概等了有一刻钟,才见到从正门走进来的东风。这个城主还是和往日一样,脸上带着无邪的笑容,朝他作揖行礼。
“城主大人,您能百忙中接见我,实感荣幸。”
“哪里哪里,土陶客气了!你看,怎么还带礼物来了啊!何必这么客气呢!”
“微薄之礼,让城主您见笑了。”
土陶递过一个烫金花的红盒子,东风推辞了一番,也就接受了。
“公主殿下艳冠全城,我在愁山城有位熟人,所以特地托他找了‘玉斧大师’,给公主打磨了一个玉簪子,希望公主殿下能喜欢。”
东风听着他的介绍,打开了盒子。金色软底上,玉簪洁白无瑕,上面雕刻着一枝的花,大大小小的花朵形态各有细微差别,仔细看甚至能找到一根根花蕊。
这样精美的玉器,又是出自大师之手,价钱绝不低!
这个土陶,怎么突然来送礼了?!
东风看着簪子,满意地笑了下,心里却觉得奇怪。这些贵族和官吏,常以与他和梨花对着干为乐,怎么就突然痛改前非,过来迎合他们了?至少在台面上,是迎合他们了?
必须小心了!得提起精神,好好弄个清楚!
东风顿时消去了困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这个白鱼鬼。他并不怕来个“铁憨憨”跟他较劲,这种鬼最后大部分都会被打脸打回去。
反而是这种摸不清来路的,最让他头疼,也让他紧张。
紧张的当然不止东风一个,边上的土陶见东风仔细揣摩玉簪的样子,也慌得直冒冷汗——他这簪子,当然不是专门给梨花准备的啊!
这簪子本来是给他夫人四十大寿准备的,价值五十银币,而上面刻的花,也不是梨花!而是夫人喜欢的樱花!还好这两种花都是五瓣花瓣,不然可就没有东西可以送出手了!
土陶看着东风反复打量玉簪,还以为他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心砰砰直跳。他哪知道,东风只是借机思考下,土陶此行的目的,好提前准备应对策略。
“大人,这簪子可满意吗?”
土陶小心试探着东风,对方却迟迟不说话,然后突然蹦出来几个字:
“妙!妙!”
妙?!这是反语吗?!
“大人,玉斧大师一心钻研玉器雕琢,常被旁人指责不懂生活,所以...”
“嗯?所以怎么了?这梨花不是刻得挺好的嘛!公主看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多谢城主夸奖。大人喜欢,我也就放心了。”
土陶嘴上说着放心,心里还是慌得很。直到现在,他都没揣测出东风到底认没认出来那不是梨花。这个年轻人,像是在真诚的笑,可又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还有些敌对的紧张!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另一边东风也正一门心思揣度着这个白鱼鬼。这双珍珠般的小眼睛,不像别的白鱼鬼那样有些呆滞,反而一直咕噜噜转动着。他能感受到,对方很在意自己的反应,好像迫切地需要自己夸奖一下这个簪子。
这个簪子,有这么重要吗?!
算了,再夸夸吧!不差这点口水。
“土陶啊,玉斧大师的名气可是响的很,我也常听公主说,想找他打一对簪子,没想到这个心愿,居然这么快就实现了哈哈!这也多亏了你啊。”
“城主大人就别再拿土陶打趣了,一点心意而已。要是公主喜欢,我改日再让玉斧大师打造一对来。”
“不必不必!主臣之间,情义为重!你看我们聊得,茶都凉了哈哈哈!翠儿!再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