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想，这首歌讲的是河暗与明山统一彼岸的故事。当时的彼岸四分五裂，各个部落之间纷争迭起，彼岸大陆生灵涂炭。后来，山狐家族统一了彼岸南部，建立了河暗王朝；山魉（liang）家族统一了彼岸北部，建立了明山王朝。”
东风听梨花慢慢道叙着，也顺带回忆了下《河暗史》的故事。史书上记载，两大家族不谋而合，在相近的时间里分别统一了彼岸南北。
在此之后，彼岸就进入了长久的和平期。当然，小范围的纷争始终没有停歇，但基本都能较快平息，再也没有远古时期那样混乱的征战。彼岸经过千年的发展，人口、经济都平稳增长。至今，已成繁荣。
“跋尘浴血，战于黄丘...”
“崔舟夜行，胜于五川...”
“登鼓摇旗，建于魁山...”
......
梨花轻轻哼唱着旧事集，声音悠悠然，在昏暗的房间里飘散开来。
东风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壁炉炽热的热气，静静倾听着这优美的旋律。梨花天籁般的声音，仿佛带着东风的思绪，重回到了旧日的遗址上去。鲜明生动的画面，一副一副映现在了眼前。
“黄丘战役，五川战役，定都魁山城，这首歌描述的，都是河暗建立前的历史？”
“是的，歌词讲述的是河沼建立前后很长一段历史。只是，后面的词我都忘记了。良人知道吗，所谓《旧事集》就是有好几篇这样的歌曲。”
“还有明山的故事？”
“对，而且不光有明山王朝的，还有远古时期另外几个大家族的故事。河暗有几座城池，就是那些远古家族的封城，现在也还保留着由他们自己治理。”
真是个称职的历史老师。东风被壁炉照得面部发烫，又听梨花讲述起历史，逐渐产生了睡意。好在两人被屏风隔开了，不然看见东风打瞌睡的样子，梨花一定又要生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东风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梨花喊他的声音。回过神来时，浴桶和烤肉都已经送到房间里了。
“良人，你先泡澡，我先吃！”
梨花搬开了一扇屏风，露出一角来给东风出行。与此同时，烤肉的香味顿时从这条缝隙里飘了进来。
东风昏昏沉沉的睡意，一下子被这香气给熏没了。他揉了揉眼睛，猛地站起身来，朝香气的源头走去。
“这烤的什么肉，这么香！”
“我们打的鹿啊！烤了两条腿，不知道够不够吃！”
东风裹着毛毯，看着大圆桌上两大盆肉，顿时口水都流出来了。
一盆是切碎的烤肉，大概是整只一起烤，烤完后再切碎的。莹莹橙光下，每一块肉都光色鲜美，晶莹剔透，如同一块块粉黄色的水晶般。
另一盆是串成的炭火烧烤，肥肉与瘦肉分隔得清清楚楚，肥肉白而剔透，瘦肉红润带着光泽，散发出淡淡的炭火味。
“良人，快去泡澡呀，别等得水凉了！”
“不！先吃了再说！留着好东西不吃是对美食的不敬！”
东风才不上梨花的当，想骗他去洗澡然后自己开吃？门都没有！
对他来说，最折磨人的不是饿着肚子，而是自己饿着肚子，还看别人美滋滋地吃着好东西。
两人虽然一番口舌，却谁也没有耽搁，几乎同时抓起了一串肉往嘴里送。
“哇，太好吃了吧！”
东风将鹿肉在嘴里咀嚼，鲜美的肉汁顿时溢满口腔。只是因为实在太好吃了，又太过饥寒，所以根本没时间细细品味肉串的鲜美，东风一连往嘴里塞了好几串，哪还顾得上吃相了。
“皇宫里的厨师，果然有一手！这烧烤味道真的好，比我现世里吃过的所有都好吃！”
“瞧你的德性！城主大人可要矜持点！”
梨花说的同时，也不忘记一口咬下肉串。
东风则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还没忘记，梨花第一次吃螃蟹的模样，绝对不比他此时好看多少。
“小公主就别说我了，是谁一口气吃了十只螃蟹的？”
“不记得啦！不记得啦！狐狸是吃肉的！从来不吃水里的东西！”
“哈！那‘良人良人，快剥给我吃’呢？”
东风学着梨花的语气，模仿的惟妙惟肖。他侧着眼观察着梨花，果不其然，对方立马跳了起来，举着拳头要打他。
“小公主，我是病人！不能欺负...”
“给我等着！让你学我说话！”
东风本来也没想着躲开，索性任由梨花扑倒自己。两人于是倒在了黑压压的房间里，静静地在地面上注视着对方，良久都不移开目光。
东风分辨出烤肉香味中阵阵冷香，梨花披散的秀发根落在他的脸颊上，怪搔痒的，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睛，也如那发丝般撩动着他的心弦。
“良人，河沼城的小鹿真好吃。”
“我知道，以后你想吃，我们就再去打猎。”
梨花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你说河沼有多少人能吃得到呢？这样的美味，对贵族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对我们也不过是掰掰手指头，可还有很多人，连这样打猎的机会都没有，还在为每天能否吃上一段饭而忧虑。”
“他们缺少条件，被权力压迫导致他们不能为自己生产，甚至连收入都不存在。河沼城在这样畸形的模式下，还保持了一年多的太平已经是奇迹了。”
东风说到一半时，慢慢爬起了身子，挑了两串鹿肉给梨花，这样边吃边聊两不误。满满的烤肉香味还能增加体力，特别是东风这样刚刚淋完雨的。
“良人你真好，刚才说到哪里了？河沼百姓被权力压迫，所以城池没有生命力。如果是良人执掌权力，你会做什么改进呢？”
“我就先派一队人出去，把河沼周围几座城池的物价水平查清楚，然后发展河沼优势产业，利用贸易出口，达到贸易顺差，从中获取利益。”
这是重商主义。
东风心里念叨，如此发达的水路条件，对于重商主义来说是先天优势。由于水路畅通，对外贸易的成本较低，反过来等于无形中增加了盈利。
“良人，你想法倒挺特别的嘛。我猜你是想，由我们统一从河沼城采购，再卖到外地去赚差价。然后河沼城缺什么，再从外地买回来。只是这中间探查市场价格，再到统一采购，花费也是很大的，这样做能赚到钱吗？还有，这样的机制，真的可以运行下去吗？”
梨花睁着大眼睛，努力思索着东风这个提议是否可行。东风则显得更有自信，他非常清楚这个模式，曾在地理大发现后的欧洲多么盛行，也造就了欧洲多少帝国的崛起。
当然，这个模式肯定存在弊端，好在他这个穿越者，已经大致上知道了弊端的情况。对他来说，未来会怎么发展，甚至都能预言。课本上的内容，很快就能搬到现实中了。
“你说的不全对哦小公主，在长远的将来，贸易出口的主力一定不是城主和贵族，而是市场上无数的参与者。无形的手，会让河沼城民行动起来的，也会让他们富裕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