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幽幽道:“那个女子,倒挺有意思!”
“哥哥,她可是在欺负我?!”
有没有搞错!
“未见得!”
等等,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无瑕评论说某个女子!!
还有,为什么无瑕觉得有趣愿意交往的人,个个都欺负我!!
真……难解!
“你看着我做什么?”
哼!
“哥哥喜欢?需要我引荐吗?”
“你想多了!”
嘁!
“你又看着我做什么?”
无瑕死死的盯着我的手臂,哦,我坐得离琯朗越来越近,原本一开始是右手握在他手里,现下却换成了左手,右手搂住他的左臂之外,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了,右手指还玩着他的衣袖!
无瑕眼珠往右边一挪!
我才不要动呢!
“妹妹!”
“哥哥!”
父亲默默的看着我!
不行啊,虽然我不知琯朗当初发现了什么,现在也没了那张纸笺再给他。看起来他脸色平静,还对我微微一笑,可他一定在默默难受着!
“我继续说了啊。嗯,那天开始,我继续去人间调查罴族和虺族可能的进军路线,哥哥还派了飞扬和伊落跟着我!”
父亲笑道:
“还有你御风师父,跟了你三天!”
“啊?我有那么让人不放心吗?”
无瑕微微一笑:
“你觉得呢?之前第一次允许你自己去天庭,你却跑去蓬莱抓虺族人。这之后你第二次独自去天庭禀报调查所得,却跑去方丈岛指名道姓要找东王公!”
额!
的确如此!
我就知道此事会成为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笑柄!
东王公亦称东华帝君,是仙界传奇,传闻女娲娘娘炼石补天之后,天地重归本位,九天之上祥瑞遍降,清明灵秀之气充斥仙界,为甘露,为和风,洽然溉及四海,其中一股真气凝聚东华之境,东王公感之而生,是仙界与天地同寿的唯一一人!
原本他是天帝最佳人选,却避迹方丈山,后来羲莙天帝登临九重天,尊他为东华帝君!
帝君在仙界亦难得露面,距离他上一次出现在众仙之前,已有六万年了!
我那天却直接跑去方丈山叩门,道是“北冥始影,前来拜见东王公!”
恰好来接待的就是绿梅,她还笑吟吟对我说:
“婢子在山中五千年,公主是婢子见到的第一个山外之客呢!”
~~
无瑕悠然道:
“你去找帝君,是想探明那女子身份吧?如何?”
我故作怅然叹道:
“来迎接我的就是绿梅,却不是那个女子!不过那天我也见到了她,是在琯朗的云霄宫!”
无瑕一怔!
眼神开始肃然!
琯朗也是一愣,转头看着我,神色紧张!
我轻轻搂了一下他的胳膊,对他眨眨眼!
父亲却道:“那天你去了方丈山之后,怎么没有立即回来?”
“帝君座下的长柏,就是我们北冥金豹族北山君的儿子啊,他们四人听闻仙界出了大事,便商议让长柏和绿梅出山襄助仙界,我……”
无瑕又道:“长柏必然先回北冥报告,你怕父亲知道了责骂你,所以干脆不回来?”
父亲伤怀道:
“影儿啊,不论何时,北冥都是你的家啊!”
“是,其实当时没有及时回家,一是去人间看了看绿汐,她在人间做了贵妃了。还因为半个月不曾见琯朗,我不知去哪里寻他,便又去了中土的茶舍!”
我竟一直找不到他,才发现,我对琯朗一点都不了解!
**
屋后依旧是千竿翠竹,门前依然是门口罗雀,我且进去喝一盏清茶,也许琯朗会来这里呢。
不等水烧开了,对面便忽然多了一个人!
喜欢穿各种青色的讨厌鬼!
炎珝带着标志性的微笑,眨眨眼道:“想我了没??”
没好气的道:“你来做什么?”
“我正在隔壁的酒馆里会友,忽然听见风响,自然要瞧瞧是谁私自下界!没想到竟然是你!”
炎珝摇着扇子,毫不掩饰他捉弄的表情,一笑起来下巴上便是两道弯弯的蔓延至脸颊的纹路,眼睛故意的眨来眨去,真讨人嫌!
“你还有朋友?谁呀,无瑕的分身?”
炎珝嘿嘿一笑道:
“人间最好的酒馆就在隔壁呢,你竟不知道?他家的‘醉东风’酒,色如琥珀,酒意清远,真人间仙品!我那酒友虽是凡人,人间却呼他为‘谪仙人’,我自然是要会一会的!”
果然炎珝身上传来些微酒香,哼,跟他酒聚的人,会是什么好货色?
“你竟背着无瑕跟别人相会?”
炎珝一口茶水喷将出来,扑向桌面只差点沾到我身上!
咦~
可是他竟还不见外的折了扇子来敲我的手臂,可恶!
“喂,你什么脑子?来来来,我大发慈悲勉为其难给你看看到底装的是海水还是茶水!”
轻敲桌子迅疾飞出一个青瓷茶盏到他嘴边,再一个……将这房中架子上桌子上所有茶盏一齐飞将过去,撞他个血糊满嘴也是好的。
其实光想象一下这场景已是心怀大畅,嘿嘿!
炎珝将扇子在面前一旋转,茶盏尽皆飞入扇下,一一摆在桌上,还摆成了几个字,收扇将扇柄一伸托住最后一个茶盏,轻轻将它端在手里,往鼻前一闻,满脸的故作沉醉:
“认识你五千年,终于喝到你请的茶了!”
他竟将第一个飞出去,也是唯一一个倒了茶的茶盏留到最后了!
复又挑眉道:“真难喝!”
留神一看桌上竟是四个字:
“玉树临风!”
要不要脸哪!
“滚!”
炎珝眯着眼兴致高昂的怪笑道:
“滚?这是什么功夫?北冥神术么?”
“我北冥的仙术再神奇,也比不上你们南冥的厚脸皮奇术,阁下是亘古绝今不世出的奇才,修得这般炉火纯青、举世无双,真可谓走遍天下,所向披靡!”
炎珝扇子一开,摇了两摇听我讲完才哈哈大笑道:
“我教你啊!”
又转头向外叫到:“店家,将你们上好的茶点一样来一份!”
“好嘞!”
他还要在这慢慢喝茶吃点心了?
“我北冥些微末技之人,哪里敢学这奇术!”
“如今这世道,请客的也这么悲催了?”
“从小到大只有你抢我东西的,如今是抽风了还是走火入魔了?”
炎珝竟颇感兴趣,眨着眼睛兴致勃勃:
“我抢你什么东西了?我怎么不记得!”
“滚!”
“哎,我跟你讲,我那个酒友生性潇洒落拓文采风流直追在下,你定然喜欢!”
不要脸!
“嘁!”
“你可别小瞧了这个凡人,人间能称‘谪仙人’的,百万年来也只有这一位,那可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之辈!”
人间竟有这么有趣的人?放浪形骸倒是与炎珝很登对!
不,炎珝不是有趣,他纯粹就是让人讨厌!
“他还写过你的灵儿呢,你被人发现过?”
“我可不像你流荡人间还呼朋引伴,怎么,被人识破了?”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这不是写你的灵儿?”
“炎珝,你是不是有病,你泄露仙界之事给凡人?”
“喂,怎么赖我了?”
不对,人间千年前便有书道是“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想是百万年前天地重整时祖先留下过神迹!
哼,捉弄我!
正待发作,店家端了茶点来,有像模像样的荷花酥、玫瑰糕等,我忙道:
“再来几道菜:血流成河、皮开肉绽、撕心裂肺、体无完肤……”
那小二吓得赶紧道:
“姑娘,我们这里是茶舍,再说……哪里有这些菜!”
“没有吗?我做给你看啊!”
炎珝身子一缩,故作柔弱之态道:“毒妇!”
一掌拍过去,他竟抓着我的手眉头微微一皱道:
“你没听见什么声音?”
凝神细听之下果然闻得天外有刀兵之声,炎珝不容分说拉着我出了茶舍腾云上天。
甩开他的手顺着刀兵声的方向云雾穿行不上半刻钟,便见到……
眼前相斗的竟是玄盔金甲的天庭天兵!
盔甲都是一样的,头盔上各插了一支红色雉鸡羽毛,一部分天兵脖子上系了红色短巾,另一部分则系了白色短巾。显见得是同一支军队今日却被分成两部分厮杀!
空中各样兵器横飞,夹杂着闲聊:
“咦,你功力见长了嘛!”
“你也不错啊,这一招‘飞龙在天’发挥超常啊!”
“喂,你来真的呀?你这破剑差点刺到我的脸了!”
“你本来就不要脸么!”
“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
*
“哎,你说两位皇子让我们这么打,到底搞什么鬼?”
“神仙神经岔了呗,能搞什么鬼!”
哈哈!
不对,难道是阏伯和实沈?
左右凝望,东边华盖下端坐着的,竟然是阏伯!
不消说,另一边必然是实沈了!
两人都是红袍金甲,凤纹金盔两边各插着三只凤凰尾羽,身后杏黄旗招展、金光闪耀,除了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两人的神态姿势都是一般:
凌空端坐目光如刀,似要透过军阵用眼光杀了对方!
实沈身边镇天元帅正跟他说着什么,实沈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只见镇天元帅气恼得直捶手跺脚,在军前左看右看,神色焦急不已,忽然手掌一拍,跑到阵前大叫道:
“实战演习,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猛地听得两边也各传来一声吼道:
“谁不真打,就地拿下以正军法!”
连说的话都一样,是双生子没错!
两军之间“乒乒乓乓”的声音比刚才激烈了一点!
炎珝忽叹道:
“从来未有事,竟现天地间!始影,这天下,真的要乱了!”
这两人往常相斗,不过是口角相争、比拼历劫、在天帝跟前争宠!
今日是都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