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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前尘

灵儿神速,迅速飞离天庭到北冥的既定路线,侍卫们猝不及防,嘿嘿!

在蓬莱空中地上上下几次,找了好几个地方,方才找到昨日发现滚来滚去的树林。

喔,在大约两里之外听到了滚来滚去的呼喝声,两“人”竟在打架,只听得滚去道:“你多吃了……一、二、三……呃……三……两个!”

“你不会数!”

“两个!青果!”

“一个!”

“拿来!”

“肚子里!吃啦!”滚去拍得肚子啪啪响!

“出……出来!”

“进去啦!”

“吐……吐出来……!”

滚去道:“出来了,吃!”

滚来道:“臭……臭……”

滚去道:“我的……没了……”

唉,好恶心,听不下去了!

我还是酿酒吧!

果然没多一会,滚来和滚去摇摇晃晃的走来了,又似昨日那般四面叫骂,哈哈!虽然好笑,我却等不得,从树后跳出来定住他们,拿出寒光剑道:

“还认识我吗?”

他俩吓了一跳,漆黑的脸惊慌错愕,眼珠子转了转,互相望一望,一起忙不迭的点头!

“我们来做个游戏,赢了的就有酒喝,不同意呢我就割了肉烤來吃!”

他们俩争先恐后的不停点头!

解了法术,这两货看都不看我一眼,趴在地下攀着酒坛子,口水都已经开始嘀嗒了。

晃着寒光剑道:

“我问问题,谁答的快谁就喝酒,谁要是敢偷喝,我就割谁的肉,听懂没?”

他们不停的点着头“嗯嗯”的答着,眼睛死死的瞧着酒,也不擦擦口水。

将手腕上的两只镯子褪下来递到他俩面前道:

“看清楚,这是谁的?”

两货伸出脑袋左晃右晃的瞧了半日,滚来忽道:“女人!”

一说完,滚来便去挠头上的毛,我唯恐掉下两只虱子来,忙缩回手。

“好,滚来好样的,奖励你一碗!”

滚去赶紧嚷道:“我知道!”

我端着满碗的酒道:“不行,你得说点跟他不一样的!”

“哭了!”

“谁哭了?”

“女人,哭了!”

“好,滚去也喝一碗!还有什么,赶紧说!”

这俩生怕喝不着,抢着抢着开始喊:“肚兜”、“生孩子”、“挨打了”、“病了”、“镯子,一样的,嘿嘿”、“咦,不见了”、“好多蛇”、“结婚,嘿嘿”、“修房子”、“一把剑”、“雷劈,好可怕”……

太乱了,幸而随身有纸笔,赶紧写下来,这俩货有些形容不出来,就在那比划,我还得猜!

记了满页的纸,他们忽然都不说了,我继续问道:

“戴镯子的那个女人,生了孩子?”

滚来点点头:“嗯,生了!”

赶紧喝了一碗酒,嘿嘿笑着看着滚去。

“生的孩子是谁?是昨天跟我一起来的白衣仙君吗?”

滚来又摇头又比划,滚去也摇头!

唉!满怀的热情忽然冷到冰点!

滚来指着我大笑道:“生大人,真笨!”

滚去锤着胸口道:“婴儿,嘿嘿!”

真是!晃着剑恨不得戳他们两下!

“那白衣仙君是那个小婴孩长大的吗?”

滚来想了想,“嗯”了一声,赶紧喝了一碗呵呵直笑!

滚去又没喝上,一脸焦急!

“那个生孩子的女人怎么叫孩子的?”

滚来道:“朗儿!”

我手上戴着的,是琯朗母亲唯一给他留下的东西!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滚来忙道:“叫娘子?”

我摇摇头。

滚来挠挠手臂,可怜巴巴!

挥挥手,让他喝了一碗!

滚去低了头锤脑袋,一副苦思的样子,忽然道:

“女人,肚子好大了!”

这不是废话嘛,真是!

滚去指着坛子道:“喝!”

“好,你喝一碗。我再问你们,那个女人呢,后来去了哪里?”

滚来道:“飞了!”

“飞了?飞去哪里?”

两货都摇头,滚来做出一副抱着孩子的模样,滚去护着他们的样子,喔,那是他们一家人一起吧!

“然后呢?”

“女人,一个人!”

俩人比划完了,各自喝了一碗,拍拍肚子!

琯朗的母亲一个人?他们父子呢?

“后来呢?”

滚来道:“血,好多血!”

滚来躺在地上,又爬起来笨拙的做着似乎挖地的动作!

我急道:“在哪里?”

他们俩面面相觑,一起摇摇头:

“不知道!”

犹犹豫豫的想拿酒喝,又看看我缩手缩脚的。

无奈摆摆手:“喝吧!”

他俩兴高采烈的各自喝了一碗。

拿出玉琯来,滚去站起来做了个吹奏的姿势,过来忙也站起来比划道:“吹,呜~呜~”

这是说的琯朗吧。

“还有吗?”

他俩摇摇头!

为什么与玉琯相关的事情他们不知道?我看着满满的一张纸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听滚来压低了声音道:“树动了!”

滚去的声音也低了,还有点颤抖:“鬼!又来了!”

我赶紧记下来问道:“还有呢?”

俩货竟伸出手来互相在对方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竟又抱在一起团成了一团——

滚了!

哈哈,怪道叫滚来滚去!

“喂,酒不要啦?”

这滚来滚去头也不回的滚的远了!哈哈,真逗!

不,不对!

林子中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身后不远处灌木丛中树叶发出被踩到的吱吱声,还有蜥蜴被踩断尾巴的惨叫声,钩嘴鹛忽然惊叫声声,又仓皇的闭了鸟嘴翅膀扑棱了一下像是奔跑的动物打个蹑趄的样子……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野兽?妖怪?

握剑在手,压低了身子缓缓转过身来。

密林中一些灌木的枝叶的确在动,不一会儿一个奇怪的东西拨开了几棵紫薇的枝丫出现在眼前:

尖尖的头盔,没有面罩,一张脸倒有一半是硕大的眼睛,身躯瘦长,一身银色的披挂,正攀着树枝左顾右盼似乎在找路!

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过肯定不是仙族!

虽然距离我还有百步之遥也能感觉到周围的动物们反应奇特而慌张——野兔不知往何处跑,竟有一只撞在了这人的腿上,被他一脚踢飞;几只獾竞相逃散却跑向不同的方向……

这人明明看起来不威武,我却一阵头皮发麻,手臂上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它究竟什么东西?它看见我了吗?我要不要找地方躲一躲?

一阵风过,身边竟又多了一个人!

鸭卵青的宽袍大袖,手中一柄折扇!

见鬼!

他摇晃着扇子怪模怪样的弯着腰瞧着我笑道:

“你在这蹲着做什么?怎么一动不动?”

我不停的使眼色,这个货一点都不理解,反而凑过来看我的眼睛道:

“眼睛抽筋啦?哈哈哈!”

真想一剑刺过去!

“你有病啊,那个怪东西你看到没?”

炎珝站起身来四周瞧了一圈道:

“什么也没有啊!”

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对劲,炎珝也反应过来连忙蹲到我旁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道:

“你看到什么?在哪里?”

“东南方向,八十步远,一个戴着尖头盔八尺高银色披挂的怪物。”

炎珝悄悄伸出头去瞧了瞧又摇摇头。

只有我能看见,要么是罴族要么是虺族!只不过刚刚炎珝这么一折腾,就算我原本没被他看见,此刻肯定也被发现了!

炎珝忽然脸色一凛,“嗖”地站起身来将扇子一扔,那扇子飞旋空中飞出数条光线直逼那怪东西去,那怪翻身闪躲,却也还是被一道光刺中他的腰部。

我立即捻诀驱出寒光剑,那怪举刀要反击,一招“迎风拂柳”,剑锋穿透他的铠甲从身后飞出,那怪徐徐倒下。

炎珝直奔过去用拿出一根软绳捆住那怪,想必是那怪受了伤不能隐形了。

我这一击感觉使出了九分力,坐在地上冷汗直冒。

若不是炎珝当机立断,不知道此刻我会不会成为它的阶下囚!

炎珝拖着那怪过来,我们竟难得的相视一笑。

炎珝又开始夸张的摇晃扇子,这次可能真的是在扇风。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经过蓬莱,偶然拨开云头见你的鲲鹏在那边湖里喝水呢,便下来瞧瞧。你又怎么会一个人在这?”

“昨天来此地找到些线索,今日得空便来看看!”

“那真是凑巧了,没想到咱们第一次合作,竟抓了个会隐身的!嗯,这怪物可怎么办?”

我现在已入仙箓成为天庭仙使,可以传唤城隍、土地了,便念了个咒。土地晃悠悠上来拜见,城隍也大步赶来。

“我和南冥炎珝世子抓住一个犯人,你们可能上覆蓬莱王廷处置?”

城隍拜道:“仙使有所不知,我等位卑,不能面见蓬莱王,我等得先去禀报长史大人。”

我点点头,城隍和土地去了,炎珝奇怪的问道:

“你什么时候做天庭仙使了?”

“今天!”

“是因为你能看到隐身之人,为了探查罴族和虺族?”

“嗯!”

猛地想到他们南冥毫无作为,瞪了他一眼!

“哟,眼睛又抽筋了!”

“多亏了你东游西荡,才歪打正着。”

炎珝翻个白眼道:“先审问,等会儿再跟你吵!”

嘁!

那怪物匍匐在地上,一脚踢他转过来,却见已奄奄一息。炎珝倒也不嫌脏,伸手剥开那怪的盔甲道:

“这怪想来地位不高,这只是一般的银丝软甲,咦,你的剑竟穿透了他的金刚护心镜!完了,这怪物快咽气了!”

“快弄醒他,让他招点什么啊!!”

“完了,已经死了!你下手也太重了,这么狠怎么嫁的出去!”

炎珝一脸幸灾乐祸的痛心疾首!

挥舞着寒光剑刺过去,炎珝笑眯眯的直往后退!

“你是不是有病?滚回去吃药啊!还有,不准再来我北冥!”

额,被蓬莱长史派来的柃浲仙将看见!

哼!

等他带走了那怪,忙唤来灵儿要回北冥,炎珝却拦着不放:

“你得跟我去南冥给我做个见证,否则我爹要骂死我!”

“喔,我会放鞭炮的,不是祭奠你啊,是烟花!”

“最毒妇人心!”

“灵儿,扇他!”

灵儿挥舞着大翅膀扇将过去,大风呼啸,吹得炎珝的脸此起彼伏,还飞了一脸的羽毛,炎珝闭着眼睛摇着双手道:

“求饶,求饶!有正事,正事!”

“滚!”

“南冥至今未遣一兵一卒,今日之事正是让我父亲改变主意的绝佳机会,你得帮我!”

正经事非要这么不正经令人讨厌?可恶!

“你能看见隐身人的事,若不愿意说明,那也不必去了!”

南冥王为一方之王,告诉他似乎于天下有益,倒也无妨,便点头应允。

炎珝嘿嘿一笑,对着灵儿左瞧右瞧道:

“你这鲲鹏如此蠢笨,你竟叫他灵儿?”

灵儿转头便在他肩上啄了一口,炎珝立即“哎哟、哎哟”直叫唤,哈哈哈,活该!

大明宫主殿名“金明殿”,不愧其名,金碧辉煌明光灿烂。

南冥王正在殿中议事,阔脸通红、威风凛凛,一见炎珝,立时面带怒色,瞥见了我迅疾又成了不解和漠然。

“父亲,儿子有要事禀报!”

南冥王令属下退去后,几近咆哮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臭小子,你滚到一边儿去!”

转眼又清了清嗓子,可不管怎么清,也是粗嗓子啊,只是声音降了许多:

“始影,你昨日救了我南冥沃蕉族人,我正要上表请天庭褒奖。今日你又到了大明宫,是不是我这逆子欺负了你,别怕,告诉伯伯,伯伯替你出气!”

炎珝嘴角一歪,似要冷笑,却立时又不以为然!

“啊……没有,今日反倒是炎珝救了我呢!”

不过南冥王竟这么说,难道炎珝常常欺负别的女子?

哼,小时啷当果然大了也不佳!

糟糕,无瑕会不会被他带坏了?

“哦?臭小子别说话,始影你说!”

将经过讲完,南冥王的脸色便迥然不同,变成了诧异、好奇、审视!!

“那些隐形的人,是什么人?”

“父亲……”

“你别插嘴,我跟始影侄女说话,有你什么事!嘿嘿,始影你别理他!”

前半截骂炎珝,满脸的不耐烦,后半截却一脸惠风和畅,变脸变得好快!

“我曾看见过两个,一个是松树精,以前曾经到过北冥,但所有侍卫都没看见她。昨日她与一个罴族士兵一起掳掠了沃蕉族的红绡。”

南冥王点头道:“原来掳走沃蕉族的和到北冥的是同一人?”

“是,第二个就是今天那个怪物了!”

南冥王转头看向炎珝道:“该你说话的时候,怎么又闭嘴了?”

还有这样的父子,我真是第一次见!

“我一开始的确没看见,始影告诉了我那怪的大约位置,我御扇出击之后只知道已一击得中,待始影出剑之后,我才看到此人倒地!若非亲眼看见,我也实在难以相信仙界还有隐身术!”

“嗯,始影你也难得来一次大明宫,炎珝的母亲老在我面前夸你,她知道你来一定高兴。臭小子,去叫少微来,陪始影去见你母亲!”

这可真是没完没了,忽听炎珝道:

“父亲,始影专门绕道来南冥解说此事,已是耽搁了回北冥的时辰,想来她也累了北冥王也是悬着心,不如让我先送她回去!”

南冥王竟微有笑意的点着头,想来是极少面露笑容,这表情真是怪异得很:

“还是我儿想得周到,你可妥当的送始影侄女回去!始影哪,闲暇时多来走动走动才好,王后一直说若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就好了,下次定要来多玩两天再走!”

“是!”

炎珝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果然一出了金明殿,炎珝便开始恢复讨厌鬼本色:

“你难得到我南冥,在下勉为其难尽尽地主之谊呀!”

“很不必!再见,哦,再也别见!”

“那不行,得见,我这样丰神俊朗的,得天天见!”

“南冥之水果然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炎珝一怔,片刻恍然大悟夸张的谦逊一礼道:

“我整个南冥外海不及北冥瀚海三丈之冰!公主过谦了!”

“可惜可惜!你说你丰神俊朗原是不错,不过你却不知你何时最是丰神俊朗!”

炎珝笑眯眯的拱起他眼下的卧蝉:

“噢?什么时候!”

“闭嘴的时候!”

炎珝大笑道:“喔,要闭嘴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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