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你已恨之入骨,为何又欲复其名望?”
泠羽说是使命,也是,他毕竟生在倾墨书阁,复名是每一个拥有倾墨书阁血统之人所行使之命,不过,玉娇倒是大可放心,复名以后,泠羽承诺会公示当下倾墨书阁的一切丑陋,与世人自行评说,由它自生自灭,终不问世事。若是那时,玉娇仍无法释怀,大可去那边杀人以泄仇恨,那些人皆于那里生息,兴许他会助玉娇。
玉娇在怀疑泠羽是在利用她。
“你可否听到过一言:若要释恨伤,弑之以为本。所以,他们快来了,可否与我共演此戏,此事你也不想让他知道吧。”
“我……”
“快些抹去玉泪,收起你的剑,坐下来。”
须臾……
“玉娇,我听到声响,便急反至此,怎么此番愁容?”
“琰君,我有些不适,先行回去了。”
“玉娇……玉娇。”
“羽,人家甚是想你,别看玉娇姐凶,她人其实比我哥都好。”
“看出来了。”
“恩?羽此话何意?”
“没,没什么,只是见她谈笑时甚是文雅,自愧不如耳。”
“泠羽,你都跟玉娇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世事变化,花木无常,仅此而已。”
“最好是这般。”
我带怒追玉儿,与之一同回房。
刚进玲珑门,她便倾于我身哀哭起来。
“我去杀了他。”
玉娇说不可以,缘由皆出于她自己。问我可还曾记得她于自己说母亲身有奇毒,英灵早逝之事,我说记得,当时玉娇说是为了解决塞外制衡之题,以此毒为见证,违心者斩。其实不然,那是假象,她母亲正是当年大父当朝贵妃,脂魅。那时,她母亲带孕进宫,未曾净身,诞子时被发现,大父知道后觉得真很荒唐,弃玉娇于宫外,随自流放,而自己母亲被禁足,原先的倾墨书阁恐怕玉娇母亲外泄朝中要务,便纵火颉落宫,硬是烧死了玉娇的母亲。
听罢,我无助的瘫坐于地。
“琰君,每日每夜我都在遐母亲之姿貌,如何不悲?”
我安慰着玉娇,其实,说白了,这一切皆由祖上引起,作为后人,理当偿命,祖上欠她的,还是交由我自己来还吧,我让玉娇动手,可玉娇却说,我们彼此自小便相知,情早已入骨,她又如何有杀我之念,如何有怪我之想,只是,她的母亲终究未能入土,她想要倾墨书阁陪葬。
一点碧水玉蝶跳,数年恩怨积成魔。
我以轻步至门前。
“玉娇,你听我说,你现在需要静养,泠羽身为倾墨书阁后人,他也是受害者,你的仇,由我来为你报。”
“你要我如何静养,自尽吗?”
“够了,玉娇,你以为我会没有相思之痛吗?眼看着几位长辈消失在血河之中却无能为力,知道那种阴阳相隔一瞬间的悲痛吗,昔日的亲人如今却成了血迹,可我又能如何?复兴大稽吗,只是为了复仇?”
我让玉娇看着我,其实,我心中早就放下了仇恨,复兴大稽的意义在于让这天下之黎民和睦共处,共创当年的盛世繁华,过往终是过往,追溯又有何意义。她不断重复着我不懂这句话,显然是受到了太多惊吓。
“玉娇,你先在这冷静一下,我去找他,听我的,他不是你的仇人,你且宽心,我李若琰即便是死,也要为你了却苦楚。”
我迅驰至无忧园,找到泠羽,拔出剑向他扔了过去,他躲过了我的飞剑后问我这是为何。
“泠羽,往事我本不想再提,可你如今将你杀死玉娇母亲的讯息放出,伤了她,今日我必取你性命。”
“可笑,她没跟你说吗,我现在与任何人都没有瓜葛,本人只是将当年的隐情告知于她,说起来,若不是我,她根本不知道隐情。”
“不好,玉娇去了倾墨书阁,可恶,我去追她。”
“一起吧,兴许我可以劝回她。”
我们根据守卫的指向而出了塞外,这也意味着我们会有危险,何况玉娇只身一人,此时不觉快了步伐。不时,我们看到了玉娇的坐骑,却不见其人,探查时,我冲动上马,欲前行,泠羽一扇挡在了我身前,我叫他闪开,我要去救她,他却对我说别这样,她一定会没事的,让我相信他。
我大吼一声,以力拳砸碎了道旁的石块,失声痛哭起来,尽是悲泪。
欲回,却听得刀光剑影,我知道是玉娇,便冲过去了,泠羽在后边一直喊着让我别冲动,随后,又让随行的人跟在身后一起杀下去。
如此,一行人辗转到了树林,确见玲珑玉水袍,来不及拔剑,我便冲了上去,以佩刀刺死了所有敌人,而玉娇,却因体力透支,昏了去。
比及泠羽赶来时,我已将玉娇救出,他上前查看死尸,却说坏了,要出事。
“玉娇,你醒了。”
“琰君,我是不是有些狂躁了?”
我否定了她的想法,反而是说自己,今后但凡是玉娇的仇,且由自己来报,任何人欠她的,都交由我来替还,只是不许她这般擅作主张。也都怪我,每次提及她母亲的时候,我应该有所察觉的,却不知晓有这等冤情,且放心,新仇旧恨一起。
我叫了人传自己的意愿,让本部人马整装待命,明日北上倾墨书阁。玉娇说,万不可行此逆天之事,现在众军为我之大业而振奋,若是为了一己之仇,那与陈陌又有何种区别,众军也是人,也有牵挂,为了她,做些不必要的牺牲,不值得,还是要以大业为重。
“玉娇,为了你,我宁愿放弃大业,要知道,今生今世之命我都已交于你,我不许你出半点闪失,只因我心里仅有你一人。”
“其实此事过后,我亦想了许些,往事无法追溯,即使报了仇又能如何,母亲终究仙逝,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我见到你。”
我们握紧双手,心中却是一阵绞痛
“琰君,你怎么了,血迹,你流血了,我去找药。”
“玉娇,你还未痊愈,我不碍事,我只想守在你……身边。”
“琰君,琰君!来人,取我玉琴,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奴婢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