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碧柳感化了苏清,还是苏清以此来诱导碧柳进入圈套,等和苏清再度重逢之时,便可全然知晓,因为世人都说碧柳是个能说会道的女子,万一苏清被碧柳的花言巧语蒙骗了,陷在了那里,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恐怕,这也就是所谓刑女堂内部的勾心斗角吧。
这几天乌云密布,就是迟迟不肯降雨,跟自己现在提心吊胆的情绪倒有几分相像,营帐也不能随便乱搭建,况且,也就六七十人,在草丛中将就将就也就可以了,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怀疑,他们的马都被牵到了很远还很隐蔽的地方,只有我这匹马跟在自己身旁,即便有人发现,那也是早就进入了我们这个圈子。
我并不是太担心自己的安危,发现了又如何,当外人靠近的时候,自然会吵醒一批人,再不济,总会才到几个吧,玩笑地说,这也算是一种埋伏吧,只是这心里都是苏清离开时候的背影,口中却不停地对在夜空上的玉娇说:对不起,玉娇,是我过于莽撞了,若是这个计策失败了,我便会撤军,只听你的调令,此生,我不会失去你。
突然,上空的玉娇坠落下来,就像一堆尘沙,几乎没有融合的可能,四处飘零,一直混入泥土中,然后又奇迹般地上升,重新聚合成了玉娇的形态,还发出声音:“哟,这又是哪位公子在念本姑娘啊,还说出这般丧气的话?”
梦,很可贵,在梦中,人没有意识,可以随意支配万物,也可以被万物肆意玩弄,任何美好和丑恶都会在梦中一一体现,不管人活得有多么现实,那些都一直存在,只不过,是人们不愿意去挖掘自己的内心罢了,说到底,硬是要说鬼神的话,也并不是必须全盘否定。
至少,在那种理论下,有一个认知是世间常理,而且,永远也不会被推翻,那就是,那些神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没有说单独偏袒谁,就给他们一些权力,以至于在那些人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不同于别人,不是这样的,无论哪一个人来到这个世间,都会拥有各种情感,但因为道路不通,有的情感就逐渐被转化了。
可能,加重了某种情感,也可能,让人遗忘了某种情感,渐渐的,人们就再也想不清楚那种情感存在的意义了,当他们在成长的时候,情感也会越来越少,一直到长大成人,就所剩无几了,不能说,他不具备某种情感,相反,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只是那个人恰好没有体现出来,一部分情感只是被自己封存了。
所以,在梦中,那些情感,不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就会全部爆发出来,一直到梦醒时分,就会重新被封存,然后,人们又开始若无其事的活在世上,有些事情,他们也只是不想说,其实,他们自己心里特清楚,自己的罪孽,为天下所立过的某项功绩,心里都门清,只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罢了。
就比如,现在的我......
我问面前的玉娇是不是真的不怪自己了,她说,正是因为懂她懂我,才会有今天在这看我,换做旁人,早就把我忘掉了,说的也是,只有在玉娇面前,我不需要装腔作势,不会很疲惫。
自己笑了笑,顽皮的说了句:“就知道玉娇最好了,来,今夜世间繁华不再,只许你我二人缠绵。”
玉娇走向前,倚靠在自己的怀中,默默的看向那轮残缺的明月。
“还有一事,苏清,来信了。”
为了取悦她,我故意卖关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毕竟是玩笑,有些破绽是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就比如,我那紧张到不能再紧张的右手,掌心出了很多汗渍,玉娇刚好触碰过,便顺势从我的怀里拿出了先前她给我做的锦帕,亲自拭去了那些汗渍。
当然,这一切都是臆想,不过是自己耐不住寂寞,才拿出了锦帕。
“还装,我都知道了。”
因为在梦中的情景并不和现实一样,玉娇他们还不知道我见过苏清,更不知道我派给她如此艰巨的任务。
“你这洞察力,哎,怀疑我?”
“怎么,不想解释吗?莫非?”
玉娇小巧的手慢慢游走到我的脸庞,然后,就无情的捏了起来。
“别,别,别...疼,哎呀,没有啦。”
放手之后,玉娇坐了起来,自己一个人怄气虽然嘴上说着谅我也不会胡闹,实际上,她已经开始愤怒了,上一次胭儿的事情她还在耿耿于怀,毕竟,哪一个钟情的女子遇上了这样的事不是雷霆大怒呢,本来女子就很在意这事情,就是因为男子对女子的不尊重,才会让女子这般痛苦,所以,才有了醉仙教这种组织。
明明自己的心意是那样明亮,可总是因为机缘巧合,让玉娇一次又一次地伤心,呵,真可笑。
梦中,玉娇给了我一封信,听她说那封信是苏清写的,信上说计划照旧,要我再待些时日,停留在旧亭即可,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我怕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到头来,却是冲着手下的兵说的。
“话说回来,你也是真狠心。”
“我知道,此事一出,我一辈子也不会解脱自己,若是有来世,必将无所轮回。”
“凡事不要太苛求自己,毕竟,你还有我。”
香唇沁,柔情润,我望着夜空,吟起了诗句,虽然不能像泠羽那样作诗,毕竟文采不够,但也至少知道其中的意蕴,玉娇呢,就随着附和,况且,她只会作赋,诗还在学,其实,赋最早是从塞外流传出去的,只有诗才是中原的标志,后来,中原讲究文化交流,就特地召集了些才子去塞外研习。
学成之后,那些才子刚一回到中原,万邦就点燃了复仇的战火,塞外打听了事情的原委,就对中原失去了信心,被来想派出去的那些才人也因为战乱而搪塞了回去,放弃了对诗的引进,自然就没有关于诗的任何学问,家父逃离到塞外之后,应我的要求,他才不断地暗自派人从中原运送一些古书史册过来。
听玉娇的对答,倒是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