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琰,你可算来了,来,快坐下。”
只见五人围坐于席,中间有一张地图,上书有三字:鸣鸾决。
这话音刚落,那人便俯身而起,定身去看,只叹那人面庞好生俊俏,长发零乱却仍不失美意,丹唇点香,蕴律其袍。
袍间绣有寒梅舞春图,琉璃灯下,别有一番淡雅。
不错,那就是我了,大稽的遗脉,李若琰,数年前,陈陌引黑骑军自立国号曰殷,和大稽朝廷来了一个正面相抗,以至百姓死伤无数,作为大稽的遗脉,我将有责任带领军队重新夺回属于李氏一族的天下。
只是,自己现在身居塞外,诸多不便,所以,只能现在此地进行密议。
我随声而坐,亦默于其声,只关注倾心于这席中宝图,少顷,其余人见此般境况,慌口开言。
“殿下,今日一见,只为此图。”我抚弄着散落在肩旁的几缕秀发,并以兰指相向。
“哦?”
随后便渐渐抬头寻声,亦抚腰间青玉佩,轻掠于眼间,以视那人真容。那厮怒眉四散,眼中不失将军之气焰,白虎青胆,犹为画骨,脖上贯于佛珠,足有百斤之重,右执炽天禅杖,左掌卧于双膝,声如雷震,气吞山河。
“哟,这不是般迦真人,你也在啊,如今后稽和塞外已经是一家人了,按理说,今日来的是大族长吧。”
只见真人面无声色,客气地起身行了礼,
“大族长........大族长他病情又加重了些,所以,特命老臣代族长来参议。”
我起身回了礼,便整理长袍再次入座,同时也示意真人入座,
“看来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喽,好了,那说吧,今日密议,缘于何事,难不成局势有变?”.............
在密议的同时,见到了玉娇,只是面容有些憔悴,她说于昨日收到信报要今日大议要事,便一刻也不曾耽搁,即刻上书令尊病重的事,那陈陌小儿准许了。听说随后玉娇与慕容少将约期,半路截杀了护送士兵,星夜前来,
”殿下,今日之议不可儿戏,还望殿下三思而后行之。”
所谓伊人,只在眼前,白碧玉霞,可谓百媚不绝,肤若凝脂,只为美中佳品,扶摇身姿尽在天下,而镜花水月,却独在此一人。
“玉娇,这些时日要你去殷国试探军情,真是苦了你了。”
玉娇连忙起身作揖。
“小女不苦,只要是对殿下有利,小女愿赴之一生以当效力。”
说罢,一身艳风拂过,肩旁玉娇忽现,舞拨醉发,欣然...........
随后问及玉娇的气色时,众人并不曾以悦色相视,便转向了慕容离将军,
“回殿下,末将收信后即刻前往预留之地,不曾延误,杀敌时由于太过专注,未曾..........注意。”
我拍案而起,红晕之光在眼中闪现。
“胡闹,本王叫你好生看护玉娇,你却说什么没注意,这简直就是胡闹,要是玉娇伤的半点,拿你是问!”
般伽真人又坐不住了,连忙起身为慕容将军庇护,却被池丘先生按住了。我怒气未消,刚想开口,只见池丘先生大声呵道:“够了,今天是有要务相商,不是过家家,也不是情欲之地!”
伴随着先生的斥责,我已经安然的坐回去了,众人垂头暗笑,
“红颜本就薄命,殿下还是看淡些吧。”
真人凑到耳旁,“可是我……”
后来,众人坐毕,池丘先生指了指面前的那张地图,
“好了,众人急聚至此,相信汴州一事各位都知道了吧。汴州乃皇城重地,如今这坐龙椅之人已是岌岌可危,又兼有凤门叛变,黑骑逼宫,朝臣外迁等事,我们的大计,指日可待了。大家请看此图,殿下,仔细看,此图名为鸣鸾决,实则暗藏玄机。还请诸位宏观此凤。”
玉娇点肌,指尖划过凤头,那个方位是凤翔,双目意为此城之主,这两主便是这漠北大汗耶律凌风,以及大稽遗人李萧蔚。
当年,立朝伊始,各位先辈便与漠北势不两立,由于漠北年年来犯,故才在边关设立了此凤翔城,如今,这两虎正处于争雄之势,城内拼杀,甚损兵力。不过此凤右眼高于左眼,不难看出,还是李萧蔚的胜算要大一些,倒也不妨事,她的醉仙亭可真谓仙人齐聚。
听说亭中仙人,个个美貌如花,首仙九天圣仙可谓个个怀技,其琴艺高于天地之所奇异,技艺亦武艺,据探报她们杀敌时,其琴声传闻百里,相比于漠北蛮夷,胜负定矣,凤翔乃大稽圣城,须趁早打算。
我执扇于掌心,思量许久,忽而收扇,指于其位并命令慕容将军将手写一封书信与他,
“把信带上,即刻前往凤翔,不须疾风竞速,可漫于途中,十日之内进城即可,那时,将此信赋予李萧蔚,你且看她有何话说。对了,若局势有变,速报,不得有误!”
慕容将军领了命便作揖告辞,毕竟,也保不齐墙后有几只耳朵。我紧紧握住玉娇的纤手,不停的擦拭手中的风尘,
“玉娇,可惜,留不住你了,你也一同前去吧,你的琴艺不是也可抵百万大军吗,让醉仙亭看看大稽后人的真本事,一旦生变,就让凤翔湮灭吧。”
余下的人都惊叹不已,纷纷想要阻止这个命令,可笑,他们又懂什么,不时自己脸上浮现了些许惆怅,今日一去,不知何日再见?她会想我吗?“殿下,大族长的病情可有好转?”
我坠入血史........
龙兴末年,政局危矣,身为家父的李孝勇已力不从心,地方割据能反则反,烧杀抢掠,民不聊生,一时间涌现了大批黑骑军,集结于宫城内外,以谋刺家父。家父见大势已去,便带着幼年的我佯装出逃,流于塞外。
而大父带着各位长兄誓死保卫皇城。那天不约而至,黑骑军蜂拥入城,禁军措不及防,双方拼在一起,四下混杀,以至于将士见人便杀,直至尸骨完没于血海。长辈九人,立于永安宫前,各执神兵,势如破竹。
黑骑军滞于宫前,只听有人喊道:“前方便是逆贼家室,杀之者,重赏!”声还未消,军士们便朝宫门冲去,此言为何人所语,只道是那黑骑军总督-----宇文殁。长兄们分离于各个宫角,而大父只身一人守于正门。怎奈我大稽英勇流芳,只杀的那黑骑军身首异处。可惜,天要亡我大稽,各位长兄最终力竭,倒于血泊之中。
大父由正面杀敌,逐渐转为四向杀敌,于血日下被包围,宫中家仆皆被杀,也包括母妃,只闻大父朝天大吼,以振气力。
苍穹已由暗红色转为鲜红色,忽现惊雷,直击宇文殁之颅骨,黑骑军骇之,更奋力刺向大父。
大稽,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