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一,在秋,风微凉。
也不知道是潜意识在作怪还是受某个人的影响,秦起手下的镇远军无愧基建狂魔这四个字,走到哪修到哪,草原被翻成田地,黄泥砖制的城墙被垒得四丈之高,按一丈三米的高度算,那就是十三米多的高度,足以让任何的古代人目瞪口呆。
当然,秦起也是借助了一种类似脚手架的东西修起的这座城,秦起将城池建起之后,还取了个惊人的名字,武威!
武威,一座新城,北地郡内多余的刑徒也就自然而然地被迁徙到了武威,编入户籍,由官府设引,籍,将他们编为民户。又分给这些刑徒田地,又帮他们建房子,让他们成为了武威的民户。
这是一场大齐武将们的盛宴,这里有数不胜数的军功。
同样,这里也是文官的盛宴,新城初建时,城内最缺少的,就是官员。
光凭着一群会打仗的武夫,能干什么?理政吗?呵呵,不说脾气怎么样,就算是认字,能认得多少字?刻竹简能刻得怀疑人生,写帛书能写得咬牙切齿的一群武夫,到时候不把衙门掀了才怪。
好在秦起从北地,上地二郡紧急调来了数十个官吏,然后亲自住在了衙门里,统领武威政事。
武威衙门
从北地到京都,然后又从京都绕渝州新安郡,最后又回到了北地郡的那位可怜信使,正哭诉着秦父的“暴行”。
看到信使带来的,秦父做的,不知道能不能吃的黑暗食物,秦起眉毛一跳,嘴角轻微抽搐,胸口如遭到了重锤一样。
对于秦父,秦起是着实无语。
自从秦父康复以来,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热衷起来了做食物。
做也就做,要做的好吃呢那也还好,可是秦父那做的吃食,那就一个词可以形容:望而生畏!
色香味三昧之中,秦父完美的避过了色和香,当然,他老人家做的饭菜,也并没有好吃这一项。
秦若上一次尝了一下秦父做的食物,自闭了三天,然后直接从家里搬到了宫中。其中恐怖,可想而知。
摇了摇头,秦起摆脱了脑中那些恐怖的回忆,问道:“老大人可曾说什么?”
信使思索了一番,答道:“老大人让小的给秦侍中公带了一封信和一句话。”
秦起问道:“话说的什么?”
“老大人在秦府,等候侍中公速归!”
“……”
手指点了点长案,秦起让信使退下休息了,至于这位信使耽误的时间,秦起也没打算计较。
老大人为公子写家书,情有可原嘛。
“老大人怎会不知公子是在为陛下平叛?明明知道公子有所耽误,老大人又怎么会让公子速归?莫不是……”
秦起隐隐有些明白了,依着秦父的性子,若不是家里或者京都发生了天大的事情,秦父根本不会主动向公子写家书,更让人带话让公子速归。
“出事了。”
秦起得出了结论。
担心吗?
秦起冷笑了一声。
公子不出府门尚能谋划文武群臣为其同盟,更别说他亲自领兵出京,会没有一点谋划?
秦若从来都是那个模样,不急不缓,可是动起手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不声不响的,就布置了一张大网,等着人钻进去。
“呵,本将担心什么,京都的事情自有侍中公去操心。”
“来人!”
“喏!”
“召曹烈,韩定远,张定边,赵武延四校尉,本将有事吩咐。”
“喏!”
不多时候,四位校尉便来到了秦起的帐外,齐声高喝道:“臣,赵武延,张定边,韩定远,曹烈,问将军安!”
秦起朗声道:“进!”
四个黢黑的人齐齐走了进来。
秦起看见他们一副农夫的模样,便吩咐人给他们赐座,待四人统统跪坐下来,秦起才笑道:“这十来日,倒是苦了各位将军了。”
赵武延:“为将军效死,不敢言辛苦!”
曹烈露出一口大白牙,恭敬道:“苦是苦了点,可是陛下奖赏在前,咱干点活又怎么了?”
张定边:“……”
韩定远:“……”
这贼子,就知道捡好听的说!
秦起挥手,笑道:“本将从北地,上地两郡调来了官吏数十人,充进了衙门各司,尔等今日之后便与各司官吏交接了文案,职权,回军营。”
四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欢呼了起来,齐声应了一声“喏!”
秦起手虚压了一下,示意众人安静。
“侍中公今日来信,让我等与北方那一群夷狄议和,不知道几位是如何看待侍中公的意见的?”
曹烈:“???
这不是才胜了一场吗,为什么要跟那群蛮子议和?!”
韩定远:“得,咱士气正旺呢,那一位又要与那些蛮子议和,想什么呢?”
张定边:“恐怕是有什么不对,好端端地,侍中公为什么会提出议和?”
军服务于政,张定边第一时间想到了京都那边出问题了。
赵武延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秦起,思索着。
秦起笑道:“不用说了,定边倒是说中了一点点,可是并非主要原因。”
“我们在外征战,可是大齐内部却有诸侯动乱,王侯自立,分裂大齐的疆土,各诸侯国之中,大兴徭役,赋税沉重,百姓辛苦,人心不安。幸得陛下圣明与侍中公全力支持我等对北开战,臣自当感激不尽,如今我们得了大胜,以极小的损失换回收获无算,可是,尔等可知,阿努尔赤,占北而立,控弦七十五万,三万的损失在他看来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损失罢了,他之所以不能南下伐我,一是因为如今冬季将至,北方那号称冬季使者的小寒季已经来到,阿努尔赤不得不原地筑城,无法南下。
二则是因为,北方不定。
那位青南原大赤君打算一统北方,随后再挥兵南下,一战定乾坤,可是,如今北方有些部落已经结盟在一起,共抗青南原,如此,方才拖住了那位大赤君的脚步,让他无力南下。”
这么一说,众人都明白了。
大齐如今正衰,兵力不足不说,内部还发生了动乱,要是大齐真与阿努尔赤硬刚,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与其死要面子,继续耗着国力跟北方开战,还不如趁着这一次大胜,趁着北方之乱,狠狠地敲诈一笔阿努尔赤。
想通了这一层,众人哪里还会反对,纷纷说道:“臣附议议和之见!”
赵武延恭敬说道:“既然要议和,那就不能由我们主动提出,得让那位大赤君主动找我们!”
秦起闻言赞赏的看了一眼赵武延,接过了话茬:“武延所言极是,所以,接下来的一月之中,全军继续戒备,让他们有一种我军要出关杀敌的错觉,甚至,我军还能获得一次不大不小的胜利呢。”
秦起看了看面前的油蜡纸包装的点心,嘴角一扬。
“来来来,各位这几日辛苦了,这里有点点心,各位不妨来尝尝。”
曹烈性子较急,再加上这几天着实把他给累了个不轻,应都没应就把秦起面前的点心给拿了过来,给其他几人一人分了两个之后,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秦起不忍听到他们的惨叫,捂着脸默默地走了出去。
其他人见秦起出去了,也不客气,就大口吃了起来。
“卧槽!!”
“他娘的!!”
“我的舌头!!”
“我的嘴!!”
赵武延看了看众人,默默地把即将放入嘴的点心给放下了。
秦起耸耸肩,离开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