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布衣的刘己衍,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家的茅屋,他在东西二街里没头没脑的问了很多人,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秦侍中公,他真是忠臣!
昔日的京都四街诸市,豪强,千石之臣遍地都是,商业一直都处于收缩状态,商户少有能从官家手里抢到了利益的。
自秦若住京以来,杀豪强,诛逆贼,清君侧,五月出秦川,一出秦川便收回了秦川的所有的权力。
八月朝廷彻底定鼎军,政,法三大项,不仅收拢了军权,民心,财政,确定了律法,更让秦川的豪强彻底归心,永无与朝廷相斗的实力。
逐吕文韬,致吕文韬屈死他乡,尸身不留。
这样的侍中,是篡国之臣吗,会是篡国之臣吗?谁能信他是篡国之臣?
“弟子枉为读书人呐!弟子竟然当街败坏侍中公的名声!弟子无颜面对老师啊!”
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在自家门前哭了起来。
有闻声而来的邻堂见这位高傲的读书人竟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不由上前问道:“刘家小郎,这是怎么了?”
刘家共有二子,刘己衍就是最小的儿子,故而邻堂大都称其为小郎。
刘己衍泣不成声,哀嚎道:“弟子不仁不义,枉为人子,枉为人子啊!”
邻堂见此人哭成如此模样,也不敢多问,当即禀报给了刘父。
刘父听闻消息,拿着竹鞭就走出了大门,照着在门前嚎哭的刘己衍就是一鞭子。
刘父怒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为父尚在此间,你在此中门前哭个甚么!”
刘己衍哀声道:“儿子不忠不孝,今日竟在大街上,肆意败坏秦侍中公赫赫名声不说,更听奸人挑拨,几乎当街与人起争执,几乎当街伤人,血溅五步,若非侍中公解围,儿子如今恐怕也就见不到父亲大人了,儿子如何不哭啊?!”
邻堂闻言,叹息一声,道:“刘家小郎啊刘家小郎,张叔叔也明白你平日里执拗,不肯听人言好言坏,非要自个儿看个明白,可是这侍中公的名声,你也敢去质疑?你这是生了几个胆子啊!”
刘父闻言,更是几欲晕倒,站立了良久,最后一竹鞭抽在身上,怒道:“你这逆子,当时若非侍中公家仆亲巡于此,赠药,书,剑于你,你以为你能有今日之荣吗?!你以为你能一帆风顺地就成为读书人吗?!你这不忠不孝的逆子!”
刘己衍匍匐在地,恭敬道:“儿子之罪,不愿牵连父亲大人,请父亲大人回府!儿子愿只身往秦府门前,请罪于府阶之前。”
刘己衍神色一定,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尘,走进了府中,从屋里拿出一柄剑,佩在了腰间,走至刘父身前,躬身拜倒,道:“儿子为读书人,当堂堂正正,今有错,若不改,儿子不仅愧对侍中公的书药剑,更愧对父亲大人的苦心栽培!”
刘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阻拦,只是说道:“做人做事,须明大齐国律!”
刘己衍恭敬道:“喏!”
街坊都知道刘己衍的为人,不过刘父不劝阻,他们也不好劝阻,有人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回了自家的屋里。
有人咧嘴一笑,似有好戏要看的模样。
刘己衍出门,径直离开了正街,来到一处巷子里。
这里,就是他当时与那人约定好的见面地点。
刘己衍握住腰间的剑,冷哼了一声,肆意利用自己的逆反心理来败坏秦侍中公的名声,这等贼子,杀之也无过也!
摆出一副微笑的模样,刘己衍推开一家之门,朗声道:“刘己衍,拜见明公!”
里面传来声音:“哎呀,原来是刘家小郎啊!快请进。”
刘己衍摆手,道:“不敢劳明公所请,己衍来此是为了告知明公,明公交代的任务,己衍已经完成了,不知道明公可否让己衍见见其他人?”
那人惊讶道:“哎呀,己衍果真非同常人呐,不如进我家中仔细一叙如何?”
刘己衍眼睛眯了眯,左手抓住此人的右手手臂,右手从腰间抽出剑来,狠狠地刺进了此人的腹部。
那人指着刘己衍,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嘴里一直冒血。
刘己衍冷笑一声,朝着他吐了口唾沫,冷声道:“尔等悖逆君王,还妄图倾覆大齐社稷,更令己衍败坏当今侍中公名声,别说是一死,就算是百死亦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看刘己衍跟个玻璃心似的,能当着自家门前就嚎啕大哭,他的一身武力也非同凡响,说是一个打五个也不为过。
刘己衍走进屋里,巡查了一番,随手又宰了几个衣着富贵的人物。
随后拎着剑,来到京都的衙门,叩首认罪!
……
景仁殿
秦若为小皇帝整理好了一批白纸,交给了小皇帝。
这份白纸上写的是朱定抄苏氏家族所得的收获。
小皇帝跟个小财迷似的,抱着白纸一顿乱亲。
秦若轻咳了一声,提醒道:“陛下,这只是一家之财而已,别太激动。”
小皇帝瞥了他一眼,道:“把朕的内库败了个干净,你还有脸说?”
秦若闭嘴了。
谁知道少府各司的办事能力变得这么强,一顿瞎操作,还真造出了五万的甲胄,战刀,马蹄铁。
把装备用在了上林卫中,看到了成效之后,这些狂热份子更不脱手了,直到小皇帝的小金库里没钱了,少府府库中没材料了,他们才颤颤巍巍的来向小皇帝禀报,然后把锅扔给了秦若。
要不是看那少府令是个老头,秦若早就掀了各司人员的头盖骨了。
“陛下,朱定尚在渭水新原城内,新川卫也是厉兵秣马,不如让臣亲自领兵,彻底收回渭水?”
小皇帝笑了一声,不给他答复,而是递给他一张纸。
秦若接过白纸,看了起来。
“夏八月,十五日戊时一刻,袭营者苏氏,领头者苏瑾,来犯之敌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不似为私兵家仆,似有渭水三郡军方参与痕迹。”
这一封密折,秦若已经看过了,不过这种事可不能告诉小皇帝。
秦若问道:“不知道陛下的意思?”
小皇帝冷哼一声,道:“这些人,明面为臣,仍旧尊朕为天子,可是暗地里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朕却所知甚少,故而,朕打算先让朱定去试一试渭水诸郡中的水,到底有多深!”
秦若鼓了鼓掌,赞叹道:“陛下处事,已有明君之风了,实在是大齐之幸,百姓之幸。”
秦若一记马屁拍下去,小皇帝已经乐的找不到北了,眼睛都眯没了。
正在这时候,殿外侍奉的李安进来,禀报道:“陛下,侍中公,厂卫禀报,京都内出现了一些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