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尔公主……你是说沃森塔国王的次女？”
莱昂在脑内搜索信息，可惜他对这位公主完全不了解。
“如果艾莉西亚公主能顺利成为沃森塔女王，那么阿黛尔公主会成为沃森塔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艾莉西亚公主能否继位还很难说；而且就算继位了，作为沃森塔的首任女王，她将要面临的压力也远超常人想象。
而如果她的王位正统性遭到质疑，甚至引发封臣们起兵叛乱，伊思就有了一个合法介入沃森塔王位继承战争的宣战借口——来自沃森塔公主阿黛尔的宣称权。
“……所以沃森塔国王想利用这个婚约，拉动伊思作为保证他女儿坐稳王位的外援？但他应该不会考虑不到伊思会更希望阿黛尔公主继位这种可能性吧？”
如果阿黛尔公主嫁给了里德王子，再继承沃森塔王位，伊思就能借此机会控制整个沃森塔了。
“当然，艾莉西亚公主的婚约正是为此准备的。”凯林不知何时打开了书柜，从中取出一卷地图，并置于桌上摊开：“沃森塔国王大概率会选择一位厄德领周边的领主来与艾莉西亚公主缔结婚约，以保证对方能在叛乱发生时最快集结兵力保护厄德领。”
他指了指地图上位于厄德下方的克洛维，“大概率，这场联姻的对象会是克洛维伯爵。不过，也不排除他想借婚约策反斯卡尼亚公爵的可能性。”
“尽管这一定会是一起入赘婚约，但大家都知道，艾莉西亚公主年纪尚小，又是沃森塔的第一位女王储。她需要一个强大的庇护来保障她的王权——因此她的丈夫将会获得远超名义上的权力。”
“所以让阿黛尔公主的婚约是为艾莉西亚公主上的双重保险，”莱昂顿时明白了，“如果沃森塔国内封臣叛乱反对女王，这份婚约能拉动伊思出兵帮他们平定叛乱；同时也可以制约王夫手中的权力，以免他在战后借着平叛的功劳架空女王。”
“陛下已经理解了这份婚约对沃森塔国王的益处，”凯林点点头，“那么接下来就谈谈这份婚约对您的益处吧。”
“呃，比如说能让我们有出兵沃森塔，干涉他们内政的机会？”
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点让里德当上沃森塔亲王的机会……
莱昂想了想，感觉好像也就这些了。
“这份婚约更重要的意义是，在沃森塔国王在位的时间里，您的安全会因此得到保障。”凯林轻叹了口气，“想想看，我们之前谈到的一切，能实现的前提是什么？”
“是……艾莉西亚公主继位前我还在位。”莱昂恍然大悟，“而且我还必须掌握实权，控制军队……”
所以这份婚约一旦成立，沃森塔国王的立场就会转变为支持我的统治。
甚至因为这份婚约所缔结的联盟，如果伊思境内有封臣叛乱，沃森塔国王也有权出兵镇压——虽然这对伊思而言不见得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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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看，这份婚约对伊思和沃森塔两国的君主来说还真是好处颇多。
唯一的问题大概在于……
婚约的两位“当事人”是否愿意了。
……虽然就算他们现在“愿意”，也难保以后不会后悔，毕竟里德才七岁呢……
对了。
“凯林，”莱昂抬起头，“阿黛尔公主今年多大了？”
“三岁。”
凯林面不改色。
……啥？！！
莱昂差点没把手里的蘸水笔掉到地上。
“这也太小了吧？！她还完全就是个幼儿啊？！”
莱昂的内心突然充满了负罪感，一个才三岁的孩子，她还什么都不懂，就在大人们充满算计的利益交换中被安排好了人生的轨迹……
“即使现在立下婚约，她和里德王子也只是订婚而已，”凯林似乎没搞懂莱昂到底在大惊小怪什么，“双方年满14岁时才结婚呢，别担心。”
“不不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莱昂扶额，“她这个年纪还完全没法理解感情和婚姻的意义吧……”
“当然，”凯林一脸莫名其妙，“不过这重要吗？在她履行婚约前，自然会有人教她应该怎么做的。”
莱昂一时语塞。
在这个时代，包办婚姻自然是常态……对贵族，尤其是王室成员而言，用婚姻手段维护统治和家族利益，更是近乎与生俱来的义务。
别说三岁小孩，就是尚未出世的胎儿都可能被长辈立下婚约……而且对于一个注定要将婚姻作为政治筹码下注的人而言，定下婚约的时间是三岁、十岁还是二十岁，有很大区别吗？
“好吧……”莱昂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个日期，“至少，现在得尽快召回林赛伯爵，并且向沃森塔国王送去外交谈判的文书，重新约定谈判的时间地点。”
“您亲自去吗？”
“当然，塞拉和里德也会随行……你也要去。”
莱昂合上笔记本，看向凯林。
“您带一个乐师去重要外交场合不合适吧。”
虽然凯林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莱昂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十分强烈的、“我不想去”的情绪。
“乐师？”莱昂笑了起来，“但根据这些天来我的了解，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你真正的工作内容……”
其实我早就想吐槽了啊，你一个间谍的身份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真的没问题吗。
“间谍的工作内容也分为很多种的，”凯林不太高兴的解释，“并不是所有的情报工作都必须隐瞒身份。”
“就是决策工作和执行工作的区别对吧，”莱昂点点头，“不过，你为什么这么不想去参与这次外交谈判呢？”
“陛下，国与国之间的外交活动中，使臣的身份等同于您向对方表现出的外交态度。”凯林皱着眉头解释，“哪怕只是随行的副使和随从官，也必须得是有一定身份的贵族，这是基本的外交礼仪。”
啊对……这么说起来，凯林好像是平民出身吧。
“但我对外交谈判工作还完全不了解，”莱昂叹了口气，“如果你不能去的话……”
“还有林赛伯爵。”凯林提醒道，“至少在这次谈判中，您可以信任他。而且他是专业的外交大臣，对外交工作也比我在行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