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信看到华晓涵从武装直升机上下来时，眼中腥红的光立即开始消退，两只眼睛没过多久便恢复了清明。
“呜呜呜，阿信！”华晓涵抱住方信开始大哭。
“晓涵，你怎么了？”方信一把抱住华晓涵，轻轻拍着华晓涵的肩膀安慰，奇怪地问道，“你哭什么？”
“呜呜呜，阿信你，你又杀人了。”华晓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怎么办啊，呜呜呜！”
“我杀人了？”方信不由转头四顾，很快看到了脚下那一具无头尸体，以及宛若打翻一地的卤汁豆腐脑，心中顿时就是“咯噔”一下，升起了一丝大大的不妙来。
突然间，游轮上发生的每一幕，血淋漓的腰斩、炫目的剑刃尘暴、燃烧的火焰护甲、“咕咕”流动的肉糜、烧成黑灰的人体、着火的残肢断臂、背生刺鳍的鱼头怪物……所有画面全都涌上了方信的大脑。
方信惊呆了！
这些都是我敢的？
“我，我……”方信结结巴巴地对华晓涵说道，“我好像不止杀了一个人……这一船的人，全都被我杀光了。”
“啊？呜呜呜……”华晓涵哭得更加大声了。
张少辉慢慢走了上来，他仔细看了看四周的血腥场面，叹了口气对方信道：“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
鹏城某个会议室。
鹏城的几位主要领导全都来了，他们仔细聆听了张少辉的电话汇报。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大家发表下看法。”
“我先说，这位林正奇老先生不但是马拉西亚首富，而且在马拉西亚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与南亚多国政要也有密切往来。他死在我国境内，如果处置不当，恐怕会引起国际纠纷的。”
这一位从国际关系方面出发，深一层的意思是对方信进行严厉打击，彰显国家的公正严明，以平息国际舆论。
“我赞成对凶手进行严惩，林正奇下属的公司在鹏城投资过亿，而他本人也是鹏城马拉西亚华人商会的会长，如果不严惩，恐怕会影响外商的投资信心。”
这一位从经济方面考虑，也赞成对方信进行严惩，以维护外商的投资信心。
“我建议按照我国法律处置，公事公办。”
第三位从司法角度出发，其实也是赞成对方信进行惩罚。
按照瓷国法律，故意杀人者，视情节严重程度，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而据方信在烈火百合号上所做的事来判断，估计得判几十个死刑才能维护法律的尊严。
“我觉得这件事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可以先查清楚那把剑的来历，然后再做处理。”说话的是驻地军区的司令员，“涉及国防大事，所有的一切都要慎重考虑。”
没办法不慎重，据鹏城大学无机物研究专家的说法，这种未知元素可以极大提高金属的坚硬程度，换一句说，更硬的金属代表更强的机械，代表更强的机械加工，代表更强的制造能力，代表更强的工业能力，整个瓷国的国力都可以在这种未知元素的帮助下得到极大的提升，这就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蒸汽机，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发电机，是信息技术，是原子弹，是未来！
中国将借助这种未知元素掀起一场新的变革，并且再次站到世界的巅峰，在这个前提下，什么国际环境，什么金融经济发展，统统都要靠边站。
毕竟，穷可以变富，但是落后就只能挨打！
其他几位听军代表这么一说，全都表达了可有可无的意见。
一阵沉默之后，有人最后拍板：“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一个小小的副省级城市能够决定的了，我建议上升到省级，甚至是国级，由长老会决定。不过，在长老会的决定下来之前，我们可以对剑的来历做个初步的调查。”
“复议！”
“复议！”
“复议！”
……
全票通过，关于方信的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鹏城龙口区第三派出所，审讯室。
方信面前是一排铁栅栏，背后是墙，屁股下是一张铁做的椅子，而他的双手被靠椅子的扶手上，动弹不得。一位面孔严肃的警察身体笔直地站在椅子后面。
铁栅栏另外一边也很简单，一张长条桌，几张椅子，以及椅子后面墙上的几个鲜红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些就是整个审讯室的全部了。
五分钟过去了，审讯室静悄悄的，那位面孔严肃的警察一直板着脸，目不斜视，仿佛不存在一般，对方信也是不闻不问，仍有方信在铁椅子上扭来扭曲。
十分钟过去了，方信忍不住向面孔严肃的警察问道：“不是说要审问的吗，怎么一直都没有人过来问话？”
面孔严肃的警察仍然没有听到一般，看也不看方信一眼，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墙。
这时，审讯室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张少辉拿着一叠文件，一个保温杯，带着两个年轻的警察走了进来。
他们在长条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后，张少辉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瞟了瞟方信，开始低头看文件，仍然没有说话。
方信被晾得越久，心里越虚，他忍不住问道：“那个，我这究竟……”
“方信，男，洞庭省双木市人，生于1997年6月2日，今年23岁，毕业于瓷国科技大学……”张少辉打断方信的话，开始念文件，内容是方信的资料。
资料十分完整，方信的全部信息都在上面，而且正确得不能再正确了，甚至很多连方信也忘了的经历，也全都在上面。
“对，这些都对……”张少辉一念完，方信立刻插嘴答道。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张少辉打断了，张少辉用力把资料摔在长条桌上，任由资料撒得乱七八糟，恶狠狠地盯着方信的眼睛问道：“不对，你不是方信。从这些内容推断，方信虽然莽撞，但却是一个标准的好人，也就是那种宁愿自己受点委屈也要让别人高兴的烂好人。”
张少辉激动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方信大声道：“但是，你看看你，一船的人啊，一百多个活生生的人啊，一个不剩，全都被你杀光了！”
“这是一个烂好人可以做得出来的吗？”
“而且还有二十多个人被你砍成了肉泥，肉泥啊，连指甲盖大小的都找不出来，就算是我们那个工作三十多年的法医，也是头一回看到这么惨烈的案发现场，你还敢说你是方信？”
张少辉回忆起当时在一层船舱过道看到那一堆厚厚的肉糜时，所有人都被浓郁的血腥味和惨烈的现场弄得呕吐不止的情景，现在还会浑身发抖。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鬼，他相信方信肯定是其中的一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