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叫欧家,十里八里就我们家最大,我现在带你走的是侧门,我们这些下人呀,只能走侧门,不过如果你成为了陪读的,你就能走正门了。”
“大娘,我冒昧的问一句,欧家是干什么的呀。”
“欧家啊,是冶炼铜铁的,全国有一半的铜器铁器来自欧家,欧家家大业大,欧府有好多处呢。”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把手头的东西放下再带你去见老爷。”
楚昭华就在后院里等着,大娘说有什么东西要放一下,估计是忙起来把自己给忘了。
楚昭华觉得孤独寂寞冷,就四处走走,不小心闯入了一个后院。
楚昭华看到了惊讶的一幕:秋千上坐着一个女子,女子低头看着一本书,一个公子哥站在她身后教他读书认字,很平常很普通的一幕,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子是红玉。
楚昭华刚要过去下她一下,后面大娘就来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在府中不能乱跑知道吗?现在和我去见老爷吧。”
欧老爷三十来岁的样子,头发已经斑白了,楚昭华来到的时候还在批公文,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楚昭华看过很多大官,大多是圆头肥腰、贪图享乐的,像欧老爷这样的人很少。
大娘正在和老爷说明情况,不一会儿大娘就回来了,挤眉弄眼说:“进去吧,好好表现。”
欧老爷没有问什么,直接递来几份卷轴,叫楚昭华抄一份。
楚昭华研了墨,开始用纸抄,很快就抄完了,写完之后又拿毛笔去门外的水池洗了洗。
“老爷,我写好了。”楚昭华呈上写好的东西。
欧老爷只看了第一张,就说:“你叫阿姨帮你收拾间房间,明天就过来吧。”
楚昭华心中欢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了,但是又好奇为什么。
“这就过了?老爷怎么放心地下我?”
“你功底很好,比我那笨儿子好得多。”
“老爷何以见得?”
“你抄得这么快,说明你读的懂,这些卷轴中多多少少有四书五经、天文地理的东西,这说明你也懂一些,字写得比卷轴上的好,夫复何求?”
楚昭华恭恭敬敬地拜谢:“老爷谬赞了。”
欧老爷摆摆手,说:“我很少看错人的,不过看得出你是一个有点背景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来当陪读,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当然你想走也没人拦你。”
“谢过老爷了,我先回家收拾收拾,过几日再来。”
欧老爷摆摆手,同意了。
楚昭华经过那个后院的时候,红玉已经不见了,出了欧家门的时候,恰好看到教小玉看书的那个人从外面回来。
楚昭华回到今天卖鸡蛋的地方,果然发现了红玉,与此同时,红玉也发现了他。
红玉气冲冲地快走过来,兴师问罪地说:“你去哪里了?鸡蛋呢。”
“鸡蛋卖完了我就去找你了,结果找不着。”
“那你就放扁担啊袋子啊这些东西在这里,就不怕别人顺手牵羊拿掉?你长点脑子好不好?”
楚昭华摸摸自己的脑袋,小声地说:“这不是还见着吗?”
“这次算我们好运,以后要长点心眼了。好了,算你小子有点本事,竟然把鸡蛋卖完了。”
楚昭华干笑应对,觉得心虚,也没有提在欧家见到红玉的事。
令楚昭华不解的是,红玉数落完楚昭华之后很快就面带笑容了,而且开心了一整天,晚饭过后还叫楚昭华一起去散步。
楚昭华也不是没经历过,当年李婉灵愿意和他说几句话他都能开心半天,他知道红玉是喜欢上那个公子哥了,想到这里,楚昭华又想起灵儿了,也不知灵儿怎样了。
“小玉,我都看到了。”
红玉不知道楚昭华在说什么,“哦?你看到什么了?”
“今天在欧家大院……”
红玉脸色一变,忙着捂住楚昭华的嘴,头左右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红玉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楚昭华的耳朵,叮嘱说:“不准说出去,特别是爷爷,听到了没有?”
红玉见楚昭华不挣扎了才放开他。
“唔,咳咳,你想闷死我啊。”楚昭华假装大口地喘息。
“说清楚,你看到什么了。”
“我在欧家大院看到你和一个公子哥一起读书,你大惊小怪什么,对了那个公子哥是谁?”
红玉脸红地低下头。
楚昭华看到这样,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楚昭华环顾四周,知道没人后小声说出结论,“你的如意郎君,对不对?”
“楚昭华,你想死是不是?”于是相间小路上两人追逐打闹起来了。
跑累了之后,两人在一块大青石上背靠背坐着,红玉看着天边最后一抹红红的晚霞,楚昭华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闭目享受晚风的清凉。
红玉说:“喂,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你也说一个给我听,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我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但是没有什么秘密。”楚昭华身上有许多秘密,但是他也想弄清楚这些秘密。
“那灵儿是谁?”
楚昭华讶异:“你怎么知道灵儿的?”
红玉捏着喉咙,想要让说出的话更像楚昭华些。
“灵儿你在哪……灵儿不要离开我……灵儿我不会放弃你的……”
“你说的是灵儿啊,那不是什么秘密,你想听我可以都告诉你。”
“那你说一下你和那个灵儿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灵儿是同学,有一天上学的时候灵儿与家里人赌气,一个人来了太学,在太学吃早餐的时候,她不会盛粥,手被烫到了,于是把碗扔了出去。因为那粥是非常烫的,你看这个伤疤就是那时候烫到的。”楚昭华拉开裤脚,指了指那片大伤疤。
红玉说:“那你岂不是很可怜,白白得了块伤疤。”
“才不可怜呢,这是我们相遇的开始,甚至是我们爱的见证。”
“后来呢。”
“后来……”楚昭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大喊疼,要她赔偿,要她治好,她是个善良的姑娘,我不能走路那段时间她甚至来扶我,我嘛,就趁机浑水摸鱼下毒手了,嘿嘿。”
红玉笑骂:“果然,男人就每一个是好东西,都是居心叵测的。”
“你呢,你和那个公子哥是怎么认识的?按常理你们八辈子都打不到一块的。”
“什么公子哥公子哥的,他叫小冶,嘿嘿,卖鸡蛋的时候认识的。那天他读书厌了,偷偷骑了家里的马出来,哪知他骑术不精,他的马把我的鸡蛋都打碎了,我扯着他的衣服说要他赔,不然就不放手。在我家那么多天,你也知道我们小户人家,没了那些鸡蛋就活不下去的。他自觉做错事但又怕被他爹发现,于是带我找到管膳食的大娘,大娘还是把鸡蛋赔给了我,但是事后他爹还是发现了,打了他一顿。再次卖鸡蛋的时候,我们又在街上相遇了,一回生二回熟,就渐渐地聊上了。”
楚昭华说:“原来是鸡蛋做的媒啊。”
“什么鸡蛋做媒,我们这叫缘分天注定。”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喔。”
红玉掐着楚昭华的脖子说:“有话快说,最恨卖关子的人了。”
“好好好,我说,我要去欧府当陪读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也不知道陪读那个是不是你的如意郎君。”
“欧家的读书人就他一个,一定是他了,不过他不喜欢读书,说以他爹就给他找陪读了。”
“那我这个陪读岂不是当得很无趣?”
“你能不能忍受还是二话,前面他已经逼走了三个陪读了。”
楚昭华想象到了那种黑暗的日子,正在考虑要不要去。
“去,你一定要去,我跟小冶说说,他一定不会为难你的,而且有你在,我就有借口找他一起玩了。”
楚昭华脸冒黑线,说:“你是要我不教书,还要当你们的信使,还要帮你们看人是不是。”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