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时间,兵部派遣的军法官与各文职终于带着各种海船需要的武器姗姗来迟,此时已经是五月中旬了
各类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不管是海军指挥官还是朝廷派来的军法官都是懂行之人,大唐废物很多但军中很少
简单熟悉几天后六艘战船就下海了,海军的各卫统领要去练兵,他们始终认为战士是实战中打出来的,每天在内陆的澡盆子里划拉永远练不出真本事
朝廷来的文书们也需要检验这支海军的战斗力反馈给兵部,大唐对海军一直不太重视,这次蓟州花大价钱搞了这么一支装备精良的海军引来很多目光
上月大朝议非常热闹,一位御史在朝堂上毫无征兆的弹劾新任沧海道水军总管柴绍强抢商船,勾结州府,私受贿赂,无法无天请陛下令其回京受审,他发言一结束就有几位官员附议
御史头子魏征打量着一向低调的手下好似第一次认识,显然这次弹劾他也不知情
百官看不清局势都选择沉默,以前一向安稳的沧海道这段时间似乎格外热闹,柴绍刚上任半年,上个月还因为剿匪有功得到赏赐这个月又被弹劾,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皇帝倒是很平静,只命令刑部派人去查此事,还提到沧海道换将刚结束,为黄河稳定不宜多动,他这个态度让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明白内情的人都清楚,出声弹劾和附议的都是五姓世家的人,他们的小弟在黄河上被柴绍欺负了自然要出头维护
就在大家都沉默时入长安公干的扬州刺史出班为柴绍辩解“陛下,往年春种时水军同样会征用商船为各州县运送物资,老国公只是遵循旧例而已,我扬州同样有货船被征用,何来强抢之说,我扬州治下商会有机会为国出力都倍感荣幸,不知这位御史从哪里道听途说将好意曲解,实在令人心寒”
众人此时都明白了这个刺史为何会不顾春种入京公干了,这明显就是来打擂的,只是此人乃是裴济女婿,他此时如此帮助柴绍,难道沉寂已久的老牌勋贵们又要出来搅动风云了?
房玄龄,侯君集,程咬金这些人默默的看着出班这几人都有些阴晴不定,他们都知道皇帝的计划,原本跟五姓世家对立的应该是他们才对,但现在这些老家伙突然跳出来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只能疑惑的看着皇帝,难道计划有变么
说实话房玄龄心中有些纠结,他虽贵为宰相万人之上却不想跟五姓为敌,如果说皇帝掌着刀把子那这些人就握着笔杆子,历经几朝的世家树大根深盘根错节,能跟他们相提并论的家族只有长孙家家和独孤家
他们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到处宣扬李世民杀兄娶嫂的丑事,更何况是其他人,文人都想留名青史,不想被口诛笔伐败坏名声
但现在这些老家伙跳出来跟五姓对着干又让人难受,如果自己一直没什么动作,可能手中的权利就会被皇帝分给想做事的人,这几乎是必然的,李世民再宠信自己的旧部也不会把他们的名声看的比自己的计划重要
最终柴绍因为强征商船被罚铜百斤,众人看到这个象征性的处罚已经明白皇帝的态度,但没人抱皇帝臭脚出声指责御史,当然也没人支持扬州刺史的言论,所有人都在观望,这件事透露出的信息太多,在没有理清楚脉络前没人敢轻易发言
弹劾柴绍的罪名就在罚铜百斤和诡异的安静中结束,从头到尾除了御史弹劾和扬州刺史的反击外没有人对此事发表意见,也没人问那些船如何处置,该不该勒令柴绍还给别人
水军的事处理完紧接着又是蓟州的事,蓟州刺史,安平侯李安准备重建蓟州海军,送来巨资请兵部派大匠造海船武器,还请陛下派军法官和各类文书
这奏折一上朝议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弹劾李安的人跪了一地,李安当了一年刺史被弹劾的次数比别人当了一辈子官都多,只是像现在这么大场面还是第一次出现
很多人以前就在朝堂上说过蓟州刺史李安,虽然他是国侯又创造海盐提取之法,但他在蓟州飞扬跋扈欺压地方官员,公然收贿多达几百万钱,纂养千名死士环卫身边,连金吾卫都被排挤在外,宣扬科学手段胜似邪教,蓟州十几万百姓只知侯爷而不知陛下,这怎么看都是谋反的征兆啊
以前弹劾他都被皇帝用什么年轻气盛,少不更事遮过,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担忧,深怕皇帝养虎为患,现在看来果不其然,这家伙已经开始要兵权了
大唐官员虽然不乏权利斗争,但没人想国家分解,就连很多高层的大佬看到李安的所作所为都有些心惊
侯君集非常愤怒,刚才弹劾柴绍的时候一个个缩头乌龟不敢出声,现在弹劾自己女婿都跳了出来,唯恐自己声音不够大,这不是欺负人么,我侯君集难道比不上他柴绍?
他刚想出班为女婿辩解却被程咬金拉住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你女婿也知道你手握兵权,这时候跳出来再被指个上下勾结,说不定战火还会烧到你头上
他被程咬金劝的冷静下来,默不作声的看着高坐的陛下看他怎么处置,房玄龄和杜如晦也在看着皇帝
李世民此时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当初他跟李安打赌时说的很清楚,李安手中的权利都是皇帝自己许诺的,几天一封的秘谍让他对蓟州变化了若指掌,李安也从不避讳许庆的监视,做任何事都会给许庆详细解说好让他传给自己,所以李安会不会造反自己很清楚,有没有滥用职权也很清楚
但打赌的内容他没法给百官说,否则一顿口诛笔伐肯定免不了,李纲这样的道德大儒肯定会揪着自己问陛下是否忘记强汉如何灭亡,五姓更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大肆宣扬自己被奸邪蛊惑
能有今天的局面完全是因为蓟州发展太快,他当初能答应李安那么多无理的要求完全是因为蓟州的贫瘠,他仔细翻阅蓟州每年的州报和县乡统计数据,他对于李安能否在三年内让蓟州百姓吃饱饭深刻怀疑,更别说什么海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