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李安再一次拜访了谯国公柴绍,这次除了要给他送钱外还要谈一笔生意
李安过年时曾承诺了水运公司会很快开始营业,连第一笔生意的定金都收了硬件却出了问题,船不够,哪怕从去年九月开始李安已经有意识的让人造船,但这个时代落后的工业实在无法在几个月满足李安的要求,这个节骨眼去收购商会的船只会降低水运公司在他们心中的信心,思来想去,只能打水军的主意了
这一次柴绍热情的接待了李安,他给长安的信得到回应,老家伙们让他一定要维系好李安,此子一年中被弹劾多次,罪名一次比一次严重,换个人不死也得脱层皮,但他仍然在蓟州活蹦乱跳,这样的人此时表达出善意,就算不信任也要保持良好关系
柴绍为了交好李安,下河剿贼都是自掏腰包,要是正常状态,水军出这么大的力是要收很多好处的,上一次谈话李安说过前两年蓟州收益不会太多,需要他的信任,本来他都准备好勒紧裤腰带过两年了,没想到这才过去几个月李安就送来这么大一笔钱,所以表现的格外热情
李安忍受着这个老家伙一口一个“贤侄”占自己便宜,客套两句后命人抬上来几口箱子在柴绍疑惑的目光中打开
金银闪烁的光芒照耀在柴绍脸上,他豪爽的笑容慢慢收敛,李安给的第一笔钱是感谢水军剿贼和商船过河税,虽然不少却是自己应得的,收的心安理得,这第二笔钱比刚才更多,这显然是有所求,而且钱越多说明对方所求越大啊
柴绍收起笑容说到“贤侄这是何意啊,我今年可不过寿啊”
李安笑道“李安家贫,您若过寿我可送不起礼物,这是买船的,我从前跟您说过要做水运,但我现在货船不够,想向您买几条咱水军淘汰的废船啊”
柴绍看着眼前几口箱子说到“你这不可不是要买几条啊,我虽是水军总管也要受兵部管辖,如果只是几条报废的船舰自然没问题,你这些钱财是要把水军船买走一半啊,我可没岳父在朝中周旋,还不敢把军械卖给州府”
李安笑了笑,不理会他话中嘲讽,轻声说到“您乃是水军总管,当以国事为重,此时刚开春,各地物资往来频繁,征用几条商船乃是应有之意啊”
柴绍抬头盯着他说到“你是说以水军之名征用各州商船?不行,商人虽然人微言轻,但如此大规模征用肯定会遭到各州反弹,到时弄得民怨四起,御史们嘴可比刀子利,而且你以为商船都是商人的,你不想想,这州府商会背后没有权贵支持敢玩水运么,以前张亮都不敢过分得罪这些人,他们如果联合起来,你老丈人不一定顶用”
李安实在无语,这人看似精明怎么就点不透呢,只能挑明了说到“我说的可不是各州府那么多商会,他们是我的合作伙伴,蓟州发展还要靠他们呢,我说的是以前黄河上跑的最欢的那些船”
柴绍想了想,惊愕的说道“你说的是那几个家族?他们背后可是五姓”
李安笑着说“您最清楚陛下的实力和态度,不管五姓还是十姓在皇威前都蹦跶不起来,陛下现在掌的可是刀把子,您当了水军总管也该有所动作,这一次或许会得罪很多人,但也是站队表态的机会,该怎么选择由您决定”
柴绍听完李安的话不再做声,李安看他在沉思也不打扰,一口吸干茶水就起身告辞了,柴绍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命他带走几口箱子,李安笑了笑就下了船
曹小平看到李安下船,迎上来说到“侯爷,您的事办成了?”
李安笑了笑道“八九不离十吧”
随后又向周围扫一眼,几十个侍卫都用狂热崇拜的眼光望着这边,这些都是剿匪队的成员,曾经上山为匪的他们早已对国家与政府失去希望,李安对他们来说如同救世主一般,在他们自己都将生命视如草芥的时候只有眼前这个年轻人把他们当人,与工厂里的流民不同,这些曾经的土匪山贼愿意用生命报答侯爷,哪怕造反他们也会跟着
这也是李安刻意引导,自从在山上看过他们麻木的眼神后李安就准备将他们培养成战士,一个没有希望的人得到尊重与恩惠后会比一般人更知道感恩,更何况还有家庭牵挂,也许他们武力不算强大,但忠心却不输任何人
李安拍了拍杨鸣的肩膀说道“怎么样,这段时间族人们过得好么,我好久没去看他们了”
这个曾经一心求死的年轻村长笑呵呵的答到“侯爷忙的都是大事,下贱人不用您操心,只需要交给老奴就行”
李安无奈的说道“什么老奴,你有多老,给你说了几次,你们是我的部下,别自贱为奴”
杨鸣笑着不再说话,这样无意义的谈话已经有过多次了,不管说什么侯爷总能把自己反驳的哑口无言,只需要笑着面对就行了,剿匪队的人都统一的认为给侯爷当家奴要比给官府当顺民安心百倍
李安也很无奈,自己只是想要他们忠心,没想过要将任何人变成奴隶,但他们却好似着了魔一般,李安作为科学传播者,实在接受不了封建社会向奴隶社会倒退
他们将近一千人,活着的青壮占了一半,剩下的都是女人与孩子,在这个时代奴籍无法做官,无法科考,无法远游,走在街上都有被衙役捉走的危险,为了他们的孩子李安也不想收一堆家奴,但只要提到将他们的户籍上到县乡立马就会就会跪倒一片,李安不想打击他们的忠心就只能先拖着,等蓟州繁华起来他们或许就会改变现在的想法
曾经害的杨家村村民上山落草的县官叫陈舟,两月前在府城参加岁末会议时被杨鸣认了出来
出乎意料,这人竟然是蓟州为数不多的几个清官之一,而且能力也很强,李安一心发展工业时县乡官员都是交给他在处理,连去年的秋收都是他主持完成的,而且听完他的解释李安也没办法拿他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