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很少参与朝政,但偶尔发声时谁都不敢怠慢,就连李世民也要慎重对待,怕落下个不听良言名头
房玄龄出班行礼,揖手答到“教授不用惊疑,安平侯确实改变蓟州饿殍与流民外逃,但所用手段不过是以工代赈,并非什么通天手段,您仔细品阅州府奏报就会发现,他不过是安排无衣无食的流民做工,以工获利再以利养民罢了”
侯君集听了他的话不干了,出班说道“仆射说得简单,既然如此为何蓟州会贫瘠至今,安平侯上任一年就由如此成果,那还不是人家有本事”
他话一说完,周围武将都出言附和,这些文官无能就算了,还看不惯人家立功,真是一群酸儒
房玄龄对侯君集的发言有些无言以对,他确实想要打压一下李安,别人不知道他很清楚,科学在蓟州的影响力已经开始扩散,有了超越儒家的势头,以前他不知道科学的威力还不怎么上心,此时已经感觉到危险了,他模糊的给皇帝提过几次,但皇帝不知道受了科学什么蛊惑,好似要并不在意李安在蓟州的动作
就在房玄龄沉默时,吏部侍郎许敬宗开口道“安平侯短短一年改变蓟州现状不愧国之栋梁,想他少年中举,又曾做出《少年说》《鹊桥仙》这样的飘香宏文与好诗,此时又有牧民之能,真乃读书人之楷模,自然该得重赏才是,仆射也是爱才才会为教授细细讲述安平侯所为啊”
文官们听了许敬宗的话很快反应过来,一同为安平侯请功,许敬宗一番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李安和你侯君集再亲近他也是文官,宏文,诗歌,牧民这些字眼跟你们这群武将可没啥关系,至于李安曾经生擒颉利的事没人提起,蓟州奏报如果是真的,那这李安怎么着都会有赏赐,就算请功也该我们文官自己来,你们这群土匪武将不配发言
房玄龄也很无奈的躬身揖手,心中有些不甘,今天本来是想打压科学,将份功劳简化后分摊给蓟州所有官员,使李安不那么突出,但经过侯君集的搅和成了为李安请功,不过这个许敬宗倒是很机灵,看来可以用一下
武将们对文官们突如其来的改变有些摸不着头脑,几个准备大骂酸儒的土匪此时也不知道该说啥,只有陈咬金嘟囔着“人家就算是读书人跟你们读的也不是一本书,真不要脸”
皇帝从善如流,安平侯正妻侯怜儿与嫡妹李月诰命又升了一节,珠玉宝石,金银锦棉成箱的赏赐显得诚意十足,官员们对这个赏赐很满意,立了功赏赐其家人也是一贯传统
一直闭目养神的李纲突然开口说道“纵然蓟州有盐田,却仍是贫瘠之地,粮食所缺太多,光靠做工获利来买粮真的能让百姓吃饱么,想来就算饿不死人也只能勉强果腹啊,朝廷收了蓟州盐税自然也该为其谋利,怎能停止粮食救济让百姓自生自灭,这未免太过刻薄”
老爷子担忧的说完这些话便直直的看着房玄龄,想听仆射怎么说,他对什么文武之争并不关心,只是担心百姓疾苦,他从前是参与过赈灾的,在他看来,往年饥殍满地的州府今年竟然没饿死人已经是极限了,但毕竟是贫瘠之地,想来这些百姓就算能活也是节衣缩食,若断了他们的救济不知又要饿死多少人
李安奏报中说什么流民顿顿吃干饭的话他只当是放屁,他以前很看好这个少年,但今日若非看在他救活那么多百姓的份上一定会弹劾他,少年人好面子没什么大不了,但为了面子拿百姓开玩笑实在胡闹
前些日子听回来的后辈说起李安的荒唐事自己还不信,毕竟一位自己看好的少年英才怎么会到处宣扬自己救人的事,但今天他有些信了,从这奏报用的纸张就能看出来,每一张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这种品相的好纸即是长安城中也不多见,他为了面子在蓟州搜刮这么多,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仔细回忆一下,还是当初那个在太子府吃的满嘴是油的少年招人喜爱
房玄龄对于李纲的话默默不言,他如果告诉李纲蓟州那些流民现在不光每顿吃干饭,隔三差五甚至还能吃肉岂不是又帮科学打了波广告,承认科学治世的手段,索性几年丰收,各仓皆满,只是一些救济粮草罢了,给他又如何,反正年年都给也不在乎多给几年,而且这些粮食终究还是落到百姓肚子里
房玄龄同意继续给蓟州送救济粮皇帝可不同意,密谍司回报,蓟州的流民现在不光吃的好,甚至过年还要请戏台班子狂欢热闹,听说大戏要唱一个月,实在不像需要救济,粮食虽多,可不能浪费啊
他出言说到“李师勿忧,蓟州现在确有能力养活百姓,我曾与安平侯商定,免除蓟州三年赋税,这已然是优待,若再有所赐,难免其他州府不满”
皇帝既然有了结论,李纲也不好在说什么,若在平时他肯定还要理论一番,但这几日乃是大朝会,不光本朝官员勋贵皆在,还有不少外邦使臣也个个贼眉鼠眼的旁听,实在不好驳皇帝面子,只能过几日单独找皇帝说道了
朝会结束,官员们迎来了盼望已久的休沐,长安城中一片喜气洋洋,各类茶楼酒肆热闹非凡,胡商们赶着大批牲畜来到城外售卖,这几日生意非常好
络绎不绝的人群给安平庄也带来大量客源,农户们没时间享受节日的气氛,看着胡商们大口撕咬自己的羊肉就非常开心,这些人虽然粗俗却很豪爽,吃的开心了少不了一把银子,有时甚至还有闪闪发光的宝石,再说自己孩子又不在,不是跟着侯爷去了蓟州就是在忙着搞什么封地建设,一天天的不着家,光老两口过什么年
庄子里的农户和胡人们和平共处,吆喝着互相打招呼,显然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
半年前陆续有胡人来庄子上歇脚或者做生意,刚开始大家对于这些红毛绿眼的胡人还有些畏惧,但时间长了,发现这些人吃饭也是付钱的,而且对官员比自己这个农户还害怕,这一点让大家放松了警惕,也乐意招待他们,这些人虽然粗俗,但不多事,有时吃肉都不用农户动手,只需要你把羊牵过来人家自己就能收拾,看着要比庄户们利索
唯一让大家不满的是家里那些一肚子坏水的兔崽子,把人家胡人生活的地方划分的远离人群,几片破布搭成的帐篷就当房子租,一天要好几个大子,学堂发明的一些便利设施也不给人家用,一问就说是侯爷的意思,侯爷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干这种欺负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