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风和赵大海等人中途没有休息便一路向土匪老巢元宝山进发,晌午十分,秋老虎的天气,日头特别足,晒得大伙个个都汗流浃背。狗熊张烦恼不已,无心打理队伍,将事情都交给李清风和赵大海全权处理,自己则借口身体不适缩到了队伍最后面。
走着走着,前面有几座连绵起伏的山峰逐渐伏映入眼帘,从侧面看好似元宝,队伍里有个来过此地的人对李赵二人道:“二位公子,前面便是元宝山,拐过这个弯,有一座山门,是进山的唯一入口,此地原本是座废弃的要塞,地势险要,土匪们修缮后便盘踞于此,咱们还得想点办法,硬闯怕是不行。”
队伍再往前走,果然像那人说的,前面闪出一道山门,山门由石块搭建而成,墙高几丈,看起来十分坚固,山门上面有座高高耸立的瞭望塔楼,站到塔楼顶上,整条山道都能一览无余。塔楼上高挑着一面大旗,烫金的花边,黑色布面,明晃晃几个白色大字写着“元宝山大寨”。再往山门下看,一条两丈来宽的水沟横卧在前,沟里蓄满了水,看不出有多深,可以横跨水沟的吊桥此时正高高悬起。
山门上放哨的土匪在塔楼上眺望,老早就发现有人马过来。等众人来到跟前,就听上面一个喽啰喊道:“站住!再往前走就放箭了!你们都是什么人?”
赵大海正要催马过去回话,蓝衣姑娘却抢先发话道:“张知县,你是朝廷命官,剿匪本是份内之事,该怎么去跟他们说,你看着办吧。”
狗熊张听罢呲了呲牙,心里骂开了娘。可他知道面前这位姑奶奶实在惹不起,于是硬着头皮打马前行,一边走还一边喊道:“别放箭啊,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不斩来使啊,在下就是来使,各位英雄要守规矩啊。。。”本来没多远的路,狗熊张晃荡了半天才来到近前,勒住缰绳后,抬头向上面喊道:“各位英雄,我等有求于你家寨主,还烦劳各位前去禀报一声让他出来回话!”
蓝衣姑娘在后面一听他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冲着狗熊张喊道:“呸!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告诉他们,让他们当家的赶紧把抢来的人交出来,然后给本姑娘磕头求饶,要是哄的本姑娘开心便饶他一命,如若不然本姑娘要踏平他的山寨,将他碎尸万段!”
狗熊张听罢,心想这位姑奶奶可真够损的,感情你离的远,箭射不到你,我可是就站在箭口之下,按你那一套,估计没等说完,小命就呜呼了。可该如何是好呢?无论如何,还得把意思转述一下也好交差,他突然灵机一动,抬头喊道:“各位英雄,后面那位小姐说的你们都听到了吧?大概就是这么回事,烦劳各位给通报一声吧。”
一个土匪回道:“那小娘们是你们的头啊?她说了些什么?离那么老远,我们哪能听的见?”
狗熊张心想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这位姑奶奶,正犯愁,突然眼珠滴溜溜一转想到个办法,只见他正了正帽子,然后清了清嗓子道:“嗯,嗯,本官乃是本县知县张虎,接人举报,说你们山寨绑了两个无辜百姓。今日本官来到此地,要替百姓伸张正义,还望你们速去禀报你家寨主,早些把人放了为好,否则。。。否则今天就不好办了。”
说来也巧,山门上当班的土匪头目耳朵是真有些背,还是没听清楚,可他仔细往下一瞅,认出了狗熊张。扯着嗓子道:“哎呀,原来是张知县啊,方才没认出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怪我眼拙,您说什么来着?是银两的事吧?二位寨主前儿个刚吩咐过小的们去筹些银两备好了送到您府上,您回去稍等几日就到,何必还亲自跑来?”
狗熊张一听差点没气个半死,心想这个二百五玩意,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扯这些咸淡干嘛?要是被后面人听到了可就惨了。不行!可别因小失大,想到这里,他提高嗓门假惺惺的喊道:“呸!狂贼,休要胡说八道污蔑本官!今日本官带人来就是要将你们绳之以法!”
声音这么一抬高,上面的头目总算听得真切了,大骂道:“呦呵!?你真是翻脸不认人啊?合着我们这些年的银子都白花了?!来啊,给我禀告二位寨主,就说狗熊张翻脸了,还说要带人拿绳施法。”
狗熊心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回看来是得动真格的才行,假如灭不了土匪的口,自己干过的那些勾当就会暴露出来。想想自己也是“行伍”出身,于是抽出刀来,左手抓紧马缰绳,右手将刀举过头顶晃来晃去,本意想装装样子给后面的人看。上面的土匪头目一看,呦呵,这狗熊张不但不识抬举,还来劲了,气得他七窍冒烟,命令道:“给我放箭,射死这王八蛋!”狗熊张正晃着小刀耍威风,一眼瞅见上面喽啰正弯弓搭箭差点没吓尿了,赶紧催马一溜烟似的跑回了本队。
李清风与赵大海二人并没有理会狗熊张。利用他在前面折腾的时间,二人商量起了下一步的对策。经分析,强攻肯定行不通,毕竟土匪占据有利地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且己方所带人马都是没有战斗经验的乡勇,凭人多壮胆吓唬吓唬土匪可以,真打起来恐怕招架不住。二人决定先尝试与土匪接触,能付赎金赎回香凝和叶儿那是最好。如果行不通,便设法诱捕一个土匪首领,将二位小姐交换过来也好。
商量过后,李清风和赵大海催马一同来到山门下的水沟前。李清风喊到:“我们是来和你家寨主商讨赎金的事,只要能将二位小姐平安送还,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李大蛤蟆和孙二耗子已然得到禀报来到了山门之上。听李清风这么一说,李大蛤蟆道:“二弟啊,这俩小子都不好惹,那书生模样的更是来路不明,不如收钱放人见好就收吧,你觉得如何?”
孙二耗子挠了挠头,故作委屈的道:“换做别人也就罢了,可这俩小子让咱们出过大丑,如果放人,传到江湖上,叫别人怎么看?”
李大蛤蟆点了点头。
孙二耗子接着道:“俗话说,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就以逸待劳陪他们折腾到底,看他们能在这里耗多久?”
李大蛤蟆听罢连连称赞并吩咐旁边的喽啰去准备些酒菜拿上来,准备就坐在山门上吃吃喝喝看下面的笑话。
见上面半天没有反应,赵大海急了,喊道:“呔!上面的土匪听好了,别给脸不要!待爷爷没了耐心,杀将进去,叫你们好看!”
可无论他怎么骂,上面就是没有一点反应,就连喽啰也都不再搭理,赵大海气急败坏的道:“呸!不敢下来过招吗?早知道害怕,当初就别干这些下三滥的勾当!有种的就下来较量一翻,让爷爷教你们如何做人!”
几杯酒下肚,李大蛤蟆听下面还骂个没完,火不由得腾腾的往上冒,就有点坐不住了,借着酒劲,掳胳膊挽袖子就要前去拼命。孙二耗子在一旁赶忙将他拦下,道:“大哥,您别急啊,让他们可劲折腾吧,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战之上者也’。”
李大蛤蟆一向都很认可孙二耗子的头脑,所以他说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于是他压了压怒气,端起杯酒一饮而尽,又将酒杯重重的摔了个粉碎。孙二耗子感觉李大蛤蟆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怕出什么岔子,于是他眼珠一转,对旁边的一个喽啰道:“来呀,他再喊一句,你就射他一箭,我到要看看是这小子的舌头快还是箭快!”
喽啰应和一声,接着一箭就射了出去。赵大海见壮忙往旁边一闪,箭射了个空,张口又道:“有种下来,这算什么本事!?”话音刚落,又一箭直奔赵大海而来,赵大海赶紧抽出宝刀将来箭打落在地。
孙二耗子见赵大海被折腾得如此窘迫,借着酒劲便得意了起来,起身扯着关哑嗓朝下面喊道:“就为了俩小娘儿们,瞅你们俩这出息!要人可以啊,你们俩随便用谁都可以换那俩个娘们出去如何?一换二,不亏吧?但你们要先把人交进来,我们才放她俩出去,怎么样?你们敢不敢?哈哈哈哈!”
“好!那就一言为定!”李清风和赵大海不约而同的答道。
说罢,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李清风先道:“赵壮士,我可以去,你却不能,这里还要仰仗你来指挥。”
赵大海摇了摇头道:“我是习武之人,这种事,理当我去。”
李清风道:“我们先不要争,不如先确定二位小姐安全与否再做定夺不迟。”
说罢向山门上面喊道:“我们同意交换,但先要确定二位小姐安好才行!”
孙二耗子本是想讥讽一下二人好看看笑话,没成想李赵二人竟然争着要换,心想这俩人可真是够傻的,于是暗中庆幸了起来。心想毕竟那两个女的被大嫂要了去,说不定她哪天善心一发就给放了,我也不能怎么着,到时候只能是什么都落不下,还不如换来个有用的,也好把前仇报了。于是和李大蛤蟆商量过后,他便命人找来了香凝和叶儿在城头露了一面,又怕嫂子责怪,事后又赶紧差人送了回去。
李赵二人都迫切的想交换香凝二人出来。天色渐晚,孙二耗子生性谨慎,由于担心外面的人马趁着山门打开借夜幕掩护有所行动,故坚持要等到明天天亮后换人。这样一来,李赵二人也只能先返回到本方队伍。
队伍驻扎下来,大伙聚在一起商量,李清风和赵大海都坚持要用自己去交换香凝二人。见争执不下,李清风便妥协了下来,答应了赵大海。于是大家便各自返回营帐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大部分人都还在睡梦中,忽听有人大喊:“不好了,李公子被抓了!”众人赶紧走出各自营帐查看。
喊话的是位哨兵,赵大海急忙问他道:“怎么回事?”
哨兵道:“我方才往山门那边张望,见李公子被人绑着抓了进去!”
“啊!怎么会这样?!”赵大海大声喊道。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乡勇挤进了人群,对赵大海道:“李公子是自愿被抓的,他还留下了这封信。”
赵大海边接信边问:“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禀报?”
年轻乡勇回道:“赵公子反复叮嘱我不要声张,说他前去自有破敌之计,让等你醒来再把信交给你。”
赵大海其实已经猜到了信上的大致内容,之所以李清风让一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转交信件,就是不想被识破而惊动大家。果不其然,信中李清风叮嘱赵大海不要冲动,要稳住阵脚。于此同时,让他派人去荆州转告那位先前和他一起的老者速来此地,还叮嘱假如土匪没有守约,让赵大海务必要等老者到了再商量如何行动。还有段话是专门写给蓝衣女子,可赵大海拿着信寻找,却怎么也没能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