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河的早晨,清澈而温饱润色,白云卷舒,变化在即。碧水蓝天,相互映射,湖面的高雅秀丽挽留了竞走八百里的凉风,拔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水涟和惊叹。
舒华不禁陶醉其中,吟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三人正谈笑间,忽闻一阵欢悦呼喊:“师姐、师姐……”
德明听出声音熟悉,寻迹张望,只见日出方向,几棵随风摇曳的柳絮旁,绿衣少女和蓝制朝服的青年正一前一后走来。
青年沉稳的步履与少女激动的步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来到跟前,少女满脸喜悦地挽着德明的袖子,道:“师姐,你们来得好早哦,我还以为我是最早到的呢,没想到一路走来,先是遇到谢大哥,现在又看见你们,我太开心了。”
来人正是邓锐捷,她身后的谢皈落也快走一步,上前行礼道:“参见王姬!”
德明客套地笑了笑,舒华拍了拍皈落的肩膀,问道:“航船准备得怎么样?”
皈落回道:“一切安排妥当。”
“走,咱们去看看。”
没走几步,德明仿佛有什么不对劲,她回过头来,瞅见刀女瘦弱的身躯如触电般颤抖,一脸的惊恐,难以置信地紧盯着德明不放,小心翼翼道:“他叫王姬?什么意思?”
“我……”德明心虚地咬了下唇,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除了知道她身份的人,她在民间行走交际,也没必要摆出王姬的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对于刀女,她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一直以来,没有存心隐瞒,也没有想过刻意坦白什么,因为在德明心里,就是刀女的姐姐,再无其他。
刀女续言道:“王姬的哥哥是王上吗?就是那个高高在上,普通人奉若天神的帝王吗?”
瞥见德明仍在迟疑,被欺骗了十几年的愤怒情绪一下子燃烧到极点,她撂下句:“哼,我看我还是先走了,像蝼蚁这样的贱民,怎配与你们这些达官贵人一起。”便负气离开。
德明心想随她去冷静冷静也好,她在气头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便对着刀女越走越远的背影叫喊嘱咐道:“你别闹脾气乖乖回家,别乱跑惹事,我忙完这一阵就去找你。”
邓锐捷感到莫名的奇怪:“师姐,她怎么了?她是谁啊?”
德明抽回了老母亲般的目光,叹了口气,向他们解释道:“这小姑娘是我太眉山同门小师妹,性情乖张,阴晴难辨,不过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是太眉山的师妹啊?那也是我的师妹咯……”邓锐捷激昂地表示:“谢大哥说让我协助师姐完成抓捕海盗的任务,我一定会努力的。”
德明笑道:“谢谢你!”
她们顺着河堤边说边聊,慢一步的舒华低声在皈落耳根说道:“去查一下这个住在城外林子的刀女是什么人?”
“至于吗?”皈落否决道:“太变态了,你至于把王姬身边的每个人都查得透明才安心吗?而且我一向光明磊落的,做不出这种偷鸡摸狗、干涉别人生活的行为。况且那个人还是王姬,王姬是谁啊?高高在上,被普通人奉若天神的帝王妹妹。”
舒华皱紧眉头道:“呸,我对瑶儿的感情没你想得那么肮脏。我只是隐隐约约觉得那个叫刀女的小姑娘对瑶儿抱有很深的敌意。”
明明只是个尚未查明属实的小隐患,舒华却担心成这副鬼模样,在皈落看来,他是彻底沦陷在德明王姬的倾城美貌中了。
皈落摇摇头道:“你想太多了,说不定人家的性格就是这样酷酷的。王姬不是那种容易上当受骗的无知少女,她的江湖阅历深到吓死人。”
舒华仍坚持自见,道:“王姬江湖阅历再深,也不可能防备亲近的人,当局都迷,旁观都清。”
是啊,谁会防备最信任的人呢?皈落呈现出了复杂的表情,眼神木讷,闪烁其辞道:“或许再聪明的人也会这样吧!”
“嗯?”舒华剑眉一扬,不明所以。
“没有啦……”皈落恢复了爽朗耿直的大男孩面貌,正色道:“我记下了。我下午去找陈洛诗谈谈,看她愿不愿意一同出海。但是,我比较担心姚斌,他这么一个迂腐、满嘴之乎者也的人,想必是第一次踏进花街柳巷,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有何表现?你说会不会给那些花姑娘长篇大论地念叨三从四德?”
是有这个可能。两人结合姚斌刻板的书生形象,联想到他在充满色情的勾栏里面红耳赤,目不敢望,口不择言的窘迫样子,不由得一同发出“嘎嘎”坏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