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缘故，德明不由得心生怜悯，叹息道：“又是奸情人命，屡见不鲜。可笑的是，声张正义的竟是个街头混混，如今却被满世界通缉。”
舒华一脸凛然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咱们的国家是法制王朝，在世道里，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君主大臣，每个人都有他的职责，各安其职才使这个庞大的旋屏运转。即使我和其他大臣十分同情邓凝霜的遭遇，也是爱莫能助。邓凝霜被玷污的时候，她家人并没有及时报案和追究，而是一方面畏惧权势一方面又抱着侥幸心理，妄想将伤害降至最低，从而永远失去了把李砚石绳之于法的机会。后来邓凝霜受不了种种压力，自杀了，虽因李砚石而死，却不是李砚石所杀的，官府衙门尚且没有逮捕的理由，那个混混逞英雄私自谋害守郡之子，自然要严惩。不然人人都是青天大老爷，人人都是刽子手，这社会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遽然间气氛变得压抑，德明挑帘远望，外面金灿灿的阳光洒落，澄空明亮。小舟已游历一圈，正调转船头，缓缓地靠近垂柳婆娑，行使在一片祥瑞的波光潋滟中。她漠然道：“道理我不是不懂，可是那个李守郡明明有以权谋私之嫌，难道就任由这种没有半点为百姓谋福祉的人继续作威作福？”
德明别过脸的间隙，正好给了舒华大胆直视的机会。他托着腮帮子，痴痴地看着，笑道：“这是不可能的。李守郡还有那一群腐蚀国之根本的害虫，在王姬此次航海凯旋而归后，将会一场大雨，洗擦掉那些基本的祸根，由此王七子终摆脱于受牵制的命运，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王’。”
王七子，这个烙印在舒华心中代表着长存的情谊，远比龙椅上那个惆怅的身影来的鲜明。
德明把掌中的帘布珠子猛地一紧，愤愤地回过头，美目正好撞上舒华痴呆的模样。不过她长年行走于外，早以习惯那些垂涎她美貌的目光，因此并没有将严格定义上的冒犯举动放不心上，反而娇嗔道：“我知道此次行动的重要性，我保证会尽全力，不用拐弯提醒。”
在暧昧的氛围下，舒华没有德明那么坦荡，他就如同偷吃蜜糖的小孩，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穿，倏然间脸红耳热，仍强装镇定道：“王姬多虑了，舒华对王姬的信任犹如泰山之重，青天之高。”
德明长舒一口气，再次眺望远方，只是这一次，任何映入眼帘的景色，都似镜花水月，半点都挤不进那情绪杂乱的脑子里。静了一会，忽然说道：“舒华对王兄可真是倾囊相帮，为朝廷尽心尽力呐。”
舒华挥挥衣袖，将因她嘲讽而浮生的芥蒂拂去，沉吟道：“王姬不是对王上更好吗？好到令舒华十分羡妒。”
他抛出好大的一个悬念，蜇得德明警钟大明。不过还未等她回话，舒华便自顾自圆上了话：“男儿志在四方，这四方指的是天下大事，平天下的壮志凌云。如今的天子是位明君，难得他将舒华视为挚友，放权让舒华大展拳脚，实现理想和抱负。舒华若是三心两意、见异思迁、懒惰不勤，就活该天打雷劈……”
“快，靠岸，船家，快靠岸……”似乎发生什么要紧的事，德明神情忽然变得十分焦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