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欲武馆开设压镖走货,堂内武器刀刃应有尽有,一条条镖旗生龙活虎。
为了迎战此番“头目”争夺赛,长须馆主和门徒们早早就收拾好比武场地,搬开了多余的杂物,腾空了一大片位置。
圆脸师兄站在武池中央,义正言辞道:“我们武馆练习的是腿脚功夫,强身健体,武学上称之为小家。大家是拥有上乘内功心法和精湛的招式,特别是上乘的内功心法,更是江湖大门派的不传之法。”
德明笑道:“正是,我师出太眉山灵虚长老。放心,我志在动动筋骨,咱们比比腿脚功夫,不用武器,点到为止。”
虽然她对点到为止没什么概念,至她扎马步练武那一天起,就注定腥风血雨。
“三师弟你暂且休息休息,让我来会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发话的是一个黑壮大汉,他个头不高,甚至比德明还矮下几分,一双滚动带血丝怒不可遏的眼珠子直瞪着两名外来闯入者,直接下战书道:“听说你趁我三师弟不防备,偷袭了他,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话,咱们正大光明打一场。”
言罢,黑壮大汉和他的三师弟互换了位置。三师弟临下场仍不放心,叮嘱道:“二师兄小心,那小子身手极快。”
“哼,你二师兄专治那些花里胡哨的歪门邪道。”带着不屑的目光,他脱下了黑色粗麻制的上衣裳,系在了裤头,露出了狰狞且坚实的肌肉。那些条纹突出却一块块油腻地滚动,着实吓人。
“小子,咱们开始吧?”
德明最受不了别人的挑衅,尤其是比她弱的人。只见她抖了抖衣裳,把炊云剑往梁乔良方向一扔,赤手空拳上阵。
黑壮大汉扎稳了马步,瞅着德明纤细的手臂,大笑三声:“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小子,你爷爷就算站着不动,也能把你累死。”
没有再多的废话了,德明握紧了拳头,使蛮力打下了黑汉的左胸膛;吱嘎声的,像木棍捶在了面粉团上,无论花多少力气,都摧毁不了。
黑汉脸上并未显出意外,下巴不屑地往上抬高,丹田运气立地为根,挺如松,稳如钟。
德明眼见一拳不奏效,又出一拳,依旧不痛不痒不起波澜。她身手极快,不停地更换攻击位置,黑汉除了偶尔格挡一下,全程毫不在意。
三十多个回合后,随着德明额头的细汗逐渐增密,堂内炙热的气氛开始沸腾,那些同门师兄弟开始叫嚣:
“臭小子,知道我们武馆的厉害了吧?随便叫一个师兄,就能把你们打趴。”
“害怕的话,赶紧求饶,我们大人有大量,放你们一条生路。”
“哼!”德明愣了一下神,之后扬起了邪笑,放了一记寒光,出其不意地施了一招横扫千军。
黑汉格挡的,多数是下盘。他没想到德明会突然全力攻击自己的弱处,当即慌了神,笨拙地避开了一招。德明哪能轻易放过破绽,马上乘胜追击,一脚狠狠地踩下了黑汉的右脚面:
“啊……”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响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趁着这个空档,德明腾空飞起一脚,重重地将他踢出三米之外。
一切发生得太快,在场的人无不面面相嘘。
梁乔良一个激灵,鼓掌称赞道:“王……王公子威武,拳打虎牛,所向无敌。”
黑汉翻身起立,叹了口气,难掩失落难堪之色。不过仍然挺直了腰,拱手谦逊道:“真是后生可畏,少侠年纪轻轻,有这如此不凡的造诣,实属难得。我甘拜下风!”
“嗯!”德明点点头,并没有客套几句。
赶等黑汉退下,另有一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补上。他身材干练,着一身黑料素衣,怒目仇视着这个“危险”的外来者。他字字铿锵有力道:“我乃腾欲武馆的大师兄李寐,该因师傅年迈,馆内大小事务,全由我来负责。今日飞来横祸,少侠自持武功了得,无端端欺我同门,出言不逊,我若不出手教训,腾欲武馆如何还有脸面在都周立足。”
德明淡淡然回道:“可以!”
李寐继言道:“我自幼习武,自创了一套丢人现眼的剑招,几十年来走南闯北,押镖送货,剑不离身。少侠看得出是江湖中人,身怀绝世武功。只要少侠按照约定,不使用内功大法,咱们比兵刃剑式,输赢尚未揭晓。”
他此前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分析德明的功夫门派以及弱点,他就不信自己苦磨的武学造诣会败给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面对敌人熊熊燃起的决心,德明不以为然,甚至嘴角挂起了一丝戏耍的笑意,她冲着梁乔良摇了摇手。
梁乔良当下会意,卯足力气,将炊云剑空中一抛而上:“王公子,接着!”
这下,除了德明,所有人都被这场火药味十足的比试弄得格外揪心。那个长须馆主忧心肿肿地提醒道:“徒儿,小心呐!”
“徒儿定要捍卫武馆的尊严!”
德明冷笑道:“哈哈,说得大义凛然!出手吧!”
“啊!”李寐大喊一声,挥着那似刀偏细、似剑偏粗的兵刃便砍过来。
德明稍稍一侧身,使炊云剑护在了胸前。“哐”的一声,两把材质不一的剑就来了个激烈的磨擦。
那李寐确实有点真本事,膛了几下,德明反守为攻,居然被他一一拆解。
但是有时候好的兆头,仅仅是兆头而已。十招过后,李寐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虽然他练了半辈子的武功,积攒了很多与人过招的经验,可李寐只是一介武夫,不是江湖中人,没有经历仇杀和阴谋,他的速度、敏锐、反应自然差德明太多。而德明不单单是江湖中人,更是生长于杀人不见血的宫廷,十指紧握的,不是剑,而是命。
不一会儿,李寐便输得一败涂地。
德明即没有将他打成重伤,也不是击飞几丈远。杀人诛心,她的剑尖碰撞到李寐右手臂的麻穴,令他的手不经意间一颤抖,眼睁睁、又无能为力地看着敌人将剑落。
“咣……”,那把带来无数荣耀的剑就轻易坠落,李寐一时间愣住了。
作为一名剑客,连手中的剑都握不紧,还有何面目争论输赢。
值得一提的是,德明的剑根本就没有出鞘。她的炊云剑……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