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雨夜,你们几位在此处好生待着便不会多生事端。”张聆婧冷脸冷声道,“若不然,我会将你们都毒死。”
“瞧你这迟迟不肯动手的模样,想必有人掣肘你取我几人的性命吧。”许世安复又笑道,“不如小美女告诉哥哥你受何人指示?”
“你方才还说我是老妇,现下又称我小美女。”张聆婧甜美乖巧地笑着,细短白嫩的手指在琵琶上跳跃移动,“小哥哥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让人家怎么告诉你呀?”
“小女娃娃嘛。”许世安抽出腰间长鞭朝她甩去,“听话就够了。”
张聆婧用伞一挡,伞端飞出五根淬毒的小型柳叶刀齐齐朝他们射去。
楚兴和及李漱雪范云笙都无法动弹,赵辞深意识昏沉连站立都难,唯有许世安长鞭一卷,将之反送回去。
张聆婧清脆地笑出声,身形蓦地消失,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出现在赵辞深面前。
“糟了!”许世安挥鞭缠住匕首把柄,匕首却又突然滑了出去。
楚兴和奋力挣脱束缚抬手便劈,张聆婧鬼笑着出现在他身后,楚兴和便被她一掌打进暴雨之中,狼狈不堪地躺倒在泥泞之路上,虽没呕血,面色却平添一丝灰败。
范云笙和李漱雪挣脱后都离赵辞深有些许距离,已是出手不及,眼看张聆婧就要得手,赵辞深突然瘫摔在地,险险避开。
“哼。”张聆婧冷笑一声重新撑伞站在雨中,楚兴和躺在她脚边已没了动静,“我说了,只要你们好生待着,我不杀人。倘若你们再说些令我不悦的话语,就悄无声息死在此处吧。”
“小姑娘。”许世安护着唯一还没被束缚的赵辞深,扬声道,“你既有命在身,我们又救人心切,不如来做个交易。”
“交易?”张聆婧笑道,“你连我姓甚名谁,隶属哪方势力,功法又承于何家都不知道,能和我谈什么交易?”
“你所说的都不重要。”许世安长鞭一甩将楚兴和带进怀里,“我能给你的自然是你梦寐以求,一生追逐的东西。”
张聆婧扬眉,并未拦着。
许世安探了探楚兴和的脉搏,松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只是不知小美女想不想和我做这个交易了。”
“有点意思。”张聆婧双眼里多了点莫名的意味,“说来听听。”
“柳家驻颜术,林氏长生丹。”许世安笑的诡异,“都是早已灭门绝迹的世家玩意儿,小美女不想吗?”
“小哥哥。”张聆婧心动归心动,但还是理性至上,“你真的很会骗女孩子呢。”
“你不信?”许世安从赵辞深怀中取出一张泛黄发烂的纸展开,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其中之一。小美女不妨考虑考虑,这笔交易很划算。”
张聆婧面无表情,抓着油纸伞的手关节却用力到发白。
风雨依旧是那样大,雷电比之以往还要凶猛,毫无规律的闪电在黑夜里时不时地闪烁。
张聆婧袖中的小手一挥,冷着脸侧身避开。
许世安心领神会地笑了,众人互相搀扶着经过她身边时,许世安将那页纸递给她。
张聆婧接过收进怀里,转身准备离开。
“我一直在想。”李漱雪扶着楚兴和说道,“是你不想拦住她,还是你拦不住她。”
张聆婧心情颇佳地侧身扫了她一眼说道:“是不想拦,也拦不住。”
闻言几人脚步都一顿,许世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快走!”李漱雪低声道,“我殿后。”
范云笙带着气息微弱的楚兴和先行一步,许世安扶着赵辞深紧跟其后。
李漱雪走到还未离开的张聆婧不远处便停下了,她在暴雨中的表情像是隐忍着什么。
“你还不走?”张聆婧背对着她,语气淡漠,“想留下来和我作伴?”
“我想问问你。”李漱雪眼眶有些红,“你是不是认识我母亲。”
“你是京城中人,我不过江湖散客。”张聆婧迈开腿离开,声音在阵阵雷声和暴雨中似有若无,“我怎么可能认识你母亲。”
李漱雪迅速转身跟上许世安他们,因伤心往事勾起的泪水混在雨水和夜色中让人分辨不清。
追上之时,赵辞深已经清醒。
几人辛苦耗费长时到达亡灵山口时,徐风霁正奄奄一息躺在山口旁的草亭下,而谢玉净却不见踪影。
“这次可比以往凶险不少啊。”范云笙伸手探他脉搏后苦笑道,“浮舟还未进山便这种惨样,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李漱雪仔细检查一番后也叹道:“若不是谢姑娘,恐怕浮舟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如何?能医吗?”许世安问道,“兴和怎样?”
“浮舟无碍,我猜是谢姑娘替他医过了。”李漱雪转头去查看楚兴和,“兴和的伤势我看不明白,脉象再正常不过,只是面上的生气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
赵辞深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
三人对视一眼,都在等李漱雪说话。
“我医术浅薄,暂时只能用上等的药护住心脉一时半刻。”李漱雪将一颗黑色额药丸喂进楚兴和嘴里,“至于剩下的,只能看看谢姑娘能不能治了,又或者立刻回京请太医院首席就诊。”
“广发江湖贴呢?”赵辞深问道,“我认识一位江湖神医,可以请她帮忙。”
“不可!”三人异口同声道。
赵辞深问道:“为何?”
“朝堂不比江湖,我们是密诏执行任务。”范云笙皱眉解释道,“广发江湖贴无异于自曝,会引来杀身之祸。”
李漱雪叹道:“若是知道方才那小姑娘的功法,我或许还能摸到一些关键。”
许世安道:“辞深常年游历江湖,可有印象?”
“呃……”赵辞深想了想,“未曾见过,至多只听说过一次相似的人。”
“谁?”李漱雪急切问道。
“曼陀罗仙子。”赵辞深说道,“我游历时曾偶然听闻她曾在永宁镇边的柏氏药林中出现过,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死伤也没有任何意外。”
范云笙问道:“柏氏的人没有什么口风吗?”
“没有。”赵辞深答道,“柏氏的人矢口否认她来过。”
李漱雪灵光一闪,叹道:“这下麻烦了。”
许世安道:“如何?”
“是自成一派的混毒。”李漱雪道,“解药只有制造毒药的人有。”
许世安啧了一声:“我真是后知后觉了,难怪那个小女娃娃走的那样干脆,原来后手在这里。”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赵辞深皱眉紧张道,“还是回京请太医院首席看看吧?”
“下策。”范云笙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既然浮舟的暗伤谢姑娘都能治,回京不如找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