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杀你,他要杀你你就出卖可汗?”赞冉恨不得将凝红碎尸万段,“你以为可汗若是出事,你还能独活?”赞冉一把抓起凝红,“还是你以为,你如今能活着,这命是谁给你的!”
“放了我,放过我,求求你!”凝红泣不成声,“可汗,可汗,凝红真的爱您啊,可汗!”
“爱?”诺曷钵咬着这个字,然后目光扫向凝红。诺曷钵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笑,爱?爱就是为了自己的命,而出卖他?爱就是在知道东窗事发的时候,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求得原谅!可笑的爱。
“拖出去,送还给宣王。”诺曷钵下令。
“宣王已经不在营帐了,三日前,宣王率一小队人马突破了防卡向大漠去了。”赞冉回禀。
“果然,抱着必胜的决心要取本汗的命,可失手之后若是还能出现在本汗面前,那就太不要脸了!”诺曷钵轻笑。“无妨,那就派一组人,用马拴着她,带到大漠里去还给宣王。见不到宣王,别给水和食物,本汗的食物,不给狼心狗肺之人!顺便告诉叔叔,这样的美人,诺曷钵消受不起。”
“可汗,饶命啊,饶命!”凝红一听,顿时傻了。用马拴着带到大漠,不给水和食物,渐渐感觉到死亡的降临,“您还是杀了我,杀了我!”凝红现在只求一死。
“你是本汗叔叔的人,本汗可不敢对你如何。拖下去!”诺曷钵冷声道。
凝红求救的声音渐渐消失,诺曷钵坐在榻上,捏着自己的眉间。
“可汗先行休息吧,这次宣王偷袭不成,短时间内他也不敢再回来。”赞冉道。
“本想留着她想看看宣王到底做什么,可这棋子始终蠢笨,不堪一用!”诺曷钵道。
“对了可汗,刚刚长安传来密信,属下报可汗。”慕利将怀中的密信拿出来递给诺曷钵。
书信很简单,大致意思就是皇帝为了稳住房玄龄,将高阳公主赐给房玄龄的次子房遗爱。
“可汗,这?”赞冉不解,“这皇帝不是说要将高阳公主许配给可汗吗?怎么这皇帝老儿变卦了?”
“咳咳!”帐外突传来咳嗽声,“可汗还没休息吧,小老儿进来啦!”说罢一个瘦小的身影闪了进来。
“哎呦,慕小子梳洗干净后人模狗样的!”张老头毫不客气。
“先生…..”诺曷钵很不自然。
“小老儿刚刚听闻什么皇帝变卦了,是何事啊?”张老头找了一处暖和的地方坐了下来,这十月的吐谷浑,夜间还是有些凉。
诺曷钵将皇帝指婚一事告诉了张老头。“就这事?”张老头不屑。
“据小老儿所知,这高阳公主本就骄纵,加上被韦贵妃宠的不成样子,这不娶也罢!”张老头不知道从哪抓了一把豆子,放在嘴里嚼。
“先生多虑了,诺曷钵本就无意娶高阳公主。”诺曷钵道。
“先生,您这豆子,分我点。”赞冉蹭过去想从张老头手里拿些豆子。
“喏,都给你吧!”张老头很大方,然后像变戏法似的,又从怀里掏出一把。
“我知道嘛,你喜欢槐丫头!”张老头道,扔了一颗豆子放在嘴里,“但是就是不知道,这槐丫头心里有没有你!”
“先生,我……”诺曷钵语塞。
“不过看在槐丫头将那么重要的信物都送给你,也说明她还是在乎你的。”张老头自说自话,“可汗若不嫌小老儿啰嗦,小老儿与可汗说说心里话可好?”
诺曷钵点点头,看着慕利和赞冉,“你们下去休息吧,慕利好好养伤。”
待二人走后,张老头先是叹了口气,“慕小子,其实一开始,我根本不希望槐丫头回长安。因为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深知她的天性,她的聪慧。你知道吗,她在龟兹就很喜欢研究天象,你看着她不好好念书,经常逃学,但是,她基本上读完了书院的藏书。我知道,长安的生活,早晚会将她的天性磨平。”
诺曷钵静静地听着,脑海中有一个少女,戴着小皮帽,蹦蹦跳跳,咧嘴一笑。
“可是槐丫头的来信,告诉我她很幸福,因为有很多人爱着她,保护她。你去朝见,看到整个淮阳王府视你为仇敌吧?作为家人,他们自然不希望槐丫头再过这般风餐露宿的生活。”张老头嚼豆子的速度慢了下来。
“可考虑到国家大局,边境维稳,槐丫头是最好的选择,她也会是治理一个边境国家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她懂边境的生活,她明白边境的困苦,她更知道该怎样去帮助这些人!”张老头有些激动,“小老儿今日得见可汗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小老儿很欣慰,至少槐丫头把信物交给你时,知道你是个值得用心对待的朋友。如今边境局势不稳,慕小子,若真愿意一心一意对待槐丫头,那就在她被指婚之前快点下手!”说完,打了诺曷钵一下。
“哎呦,老头子年纪大了,这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槐丫头呦。”说着,还象征性的捶了下自己的腰。
“先生身体康健,中气十足,在下看,先生定是长寿多福之相。”诺曷钵笑。
“啧啧,慕小子会说好听的话了。”张老头又嚼了几颗豆子。
“对了,帮小老儿一个忙。”张老头一口将手里的豆子全部吃掉,拍了拍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喏,帮我把这封信,寄给槐丫头。”
“这…..”诺曷钵有些不安。
“你犹豫什么,一封信罢了。你要是想槐丫头,也写信给她啊!报个平安总会吧!笨!”说完,张老头哼着小曲,回自己营帐去了。
诺曷钵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坐下,开始琢磨给李夏槐写信。半晌过后,还是未写一字,这双手因常年征战,狩猎,早已不习惯握笔了。诺曷钵赌气的将笔扔到地上,自己躺回榻上闭眼休息,可就是睡不着,坐起身灭了油灯,躺回去还是睡不着。
诺曷钵无奈的起来,又走回书案前,点起灯,捡回被丢出去的毛笔,铺开一张新的信纸,开始给李夏槐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