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曷钵一行在安西都护府精锐部队的护送下回到了吐谷浑,当马车停在部族土地上的那一刻,所有族民都出来迎接,他们高喊着“战神”!那场面一时很是让人热血沸腾。
“小老儿没看错。”张老头走到慕利身边,用手肘碰了碰慕利。
“先生没看错什么?”慕利不解。
“笨!”张老头懒得和这种不懂风情的榆木脑袋说话。
“腾格里保佑,伟大的腾格里保佑!”众人纷纷站成两列,从诺曷钵对面的方向,大祭司缓缓走过来。大祭司伸手抓这诺曷钵的臂膀,“腾格里保佑,我吐谷浑的战神平安归来!”
诺曷钵微微低下头,祭司用右手抚摸着诺曷钵的头顶,大祭司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泛着泪花。可见,诺曷钵这个意外,让所有族民都牵挂着。终于,他们的战神,回来了。
“大家先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可汗要休息!”赞冉适时出现,招呼着众人先行离开。
“可汗,先回大帐休息吧!”赞冉上前搀着诺曷钵。“可汗出了这么大事,却不知会属下,可吓死我了!”
诺曷钵回头,“还请先生带这两组精兵随慕利去营帐休息。”
“这位是?”赞冉才发现怎么多了一个人。
“这位是龟兹古河书院的先生,我的救命恩人。”诺曷钵道,“慕利,带大家先下去休息,妥善安置。”
“可汗请自便,小老儿自己随便看看。”张老头笑眯眯的。
“先生就当做自己的家,不必拘礼。”诺曷钵点点头,就先行回自己的营帐了。
“木头脑袋,带我去住的地方吧!”张老头看了看慕利道。
“先生请!”慕利将张老头带去离主营帐不远的地方,“先生请见谅,草原儿女以天为庐,习惯了风餐露宿,不比先生的书院。”
“小老儿也是经历过困苦的。”张老头将包袱收拾好,“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记得按时换药,伤才好得快!”
“多谢先生关心!慕利先退下了。”慕利转身离开了张老头的住处。
“可汗,老先生已经安排妥当了。”慕利到诺曷钵的营帐禀报。
“好!”诺曷钵坐在桌案前,赞冉指挥着一小组人往大帐里运热水,“可汗先洗一洗吧。”
诺曷钵解开自己束起的长发,乌黑的长发垂下,面容更显得清冷。诺曷钵的长相不似西北人,卸下防备后的样子,都有种中原谦谦君子的味道。都说这吐谷浑的人,似中原人的长相,少了西北汉子的那种魁梧和剽悍。
“可汗,凝红求见。”帐外的侍卫禀报。
“凝红?是谁?”诺曷钵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这个人。
“就是上次意图刺杀的那个。”赞冉不满道,“可汗不在的时候,她整天往这儿跑,来打听可汗的去向。后来许是被我骂怕了,不敢来了。”
“嗯?”诺曷钵修长的手指拖着自己的下巴,“让她进来。”
“凝红见过可汗。”大红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微微行了礼,软软的声音里透着些委屈。
“有话快说,可汗要休息了!”赞冉在一旁没好气,看着这样的女人他就心烦。
“凝红得知可汗从龟兹回来了,前来探望,并无其他意思。”凝红咬了咬嘴唇,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那你现在看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赞冉开始赶人了。
凝红看了一眼正在鱼贯往屏风后倒热水的仆人,“可汗要沐浴,就让凝红来服侍吧。”
赞冉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大胆,看看诺曷钵,却没啥反应,还是托着下巴的动作看着凝红。凝红说完,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一句回答,所以好奇的抬头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在场的三个人都盯着自己,赞冉和慕利是不屑,而诺曷钵,一副打量的模样,但是看不出他的情绪。就这样的状况,凝红的心还是噗通的跳的很快,她是第一次看见诺曷钵垂下墨发的样子。
片刻,诺曷钵站起身,边走边脱掉外衣,径直走向屏风后,赞冉和慕利一个跟着走到屏风后,一个守在凝红的面前。诺曷钵没有让凝红离开,她也不敢乱动。都说这吐谷浑的人,似中原人的长相,少了西北汉子的那种魁梧和剽悍。
突然,屏风后传来听似温和但却冷冽的声音,“你刚刚说,得知本汗是从哪里回来的?”接着就是水哗啦哗啦的声音。
“我,我…..”凝红想起来刚刚的回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大意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可汗是从龟兹回来的!”赞冉从屏风后走出来,边拿帕子擦干自己的手。
“我,这…..”凝红心生一计,看着赞冉,委屈地说,“是将军说的啊,将军您忘记了吗?”
“我说的?”赞冉指了指自己,“连我都不知道可汗去了龟兹,我怎么告诉你,啊?”
说话间,屏风后的男子站起身,穿上里衣走了出来。
凝红看到诺曷钵走出来,更是娇羞,“将军怎的忘记了,将军收到了信鸽传的信啊!”
“哦,本将军收到了信。”赞冉忽然一笑,原本书生气的脸上霎时间杀气浓烈。
凝红愣住了,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可,可汗饶命。”
“饶命?说说看,饶什么命?”诺曷钵泰然的坐在桌案前,白色宽大的里衣显得他很不真实。
“我,我不该偷看赞冉将军的信。”凝红一想,承认偷看了信总比告诉他宣王找过自己要好,“我,我就是太挂念可汗了,所,所以才偷看了信。”
“那这么说,本汗还要谢谢你的关心了?”诺曷钵毫无感情的声音道。
凝红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眼前看似温润的诺曷钵,却比宣王的阴狠更为可怕。
“你可知,可汗此次在龟兹遇袭,这全都是拜你所赐!”赞冉激动的拔出佩剑。
“我,我不知道啊!不知道,不知道。”凝红吓得眼泪乱飞。
“你不知道?难不成刺客是长了千里眼?能洞察我可汗的动向?”赞冉恨不得杀了到现在还在演戏的女人,当初就不该留下她。
“我不知道,不知道……”凝红还是不承认。
“可汗,既然现在大局如此,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了,交给我处理了吧!”赞冉一想起若不是可汗命大得救,还真会被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害死。
“不,不,可汗饶命啊,可汗!”凝红哭着想诺曷钵的方向爬,半途却被慕利挡住。
“我是被逼的,他,他要杀我!唔唔唔……”凝红太害怕了,如果说宣王像一条毒蛇,阴冷的缠在她的脖子上,那么诺曷钵就像一种未知的恐惧,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