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帝看着底下一众道喜的人,一旁的胡公公也赶忙安抚,“陛下先答应下来,指婚之日待定。”
太宗皇帝平静了下来,“难得我儿心善,今日天色也不早了,由太卜占卜吉凶后,再另行商议婚配事宜。慕容可汗,你等一行难得至长安,便多留些时日吧。”说罢就离开了。
高阳公主本欲前去与诺曷钵说话,也被韦贵妃拉走。李子怀起身,看着诺曷钵,后者却面无表情。
“子怀贺喜慕容可汗觅得良缘!”李子怀再一次将锦盒递给诺曷钵,“请可汗收回。”
“本王说过,让收礼物之人亲自来送回!”语毕,也离开了。
淮阳王担心路上又会遇到,赶紧催促李子怀离开。好在这一路上平安无事,淮阳王开心的在前面的马车里哼着小曲,李子怀依旧骑着马挨着李夏槐的马车。
诺曷钵回到驿站,不发一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慕利不解的看着赞冉,赞冉耸耸肩。
“可汗怎么了?”慕利问。
“赴宴没见到心上人,却被公主看上了。”赞冉道。
慕利看着紧闭的房门,即使知道这本是诺曷钵选择的路,但还是觉得不值。
“皇帝可有指婚?”慕利问。
“说是先让太卜什么的问吉凶,然后再择日论婚配。”赞冉给自己倒了杯水。
“皇家的婚嫁礼仪本就复杂。”慕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这个表情,想干什么?”赞冉发现不对劲。
“可汗若不想娶公主,不娶就是了。”慕利淡淡回应。
“不过我今日是看出来了,皇帝对这个郡主倒是不一般。宴席上,皇帝还说要将长安城的青年才俊留着给郡主选婿呢。”赞冉咂么着嘴。
“哦?”慕利好奇,“看来,咱们得多留意一下这个郡主了。”
诺曷钵把自己关进房间,可就是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和亲本就是自己所求,可今日得偿所愿,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特别是又听到房门外赞冉和慕利的对话,皇帝要将整个长安城的才俊留着给李夏槐挑,他的心里就更堵,烦躁不安。加之这个李子怀,时时刻刻想着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他就更不痛快。
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起身换件衣服,便打算出门。不料赞冉和慕利守在门外,一刹那六目相对。
“咳咳。”慕利不自然的打破局面。“主人这是要出门啊?”
“嗯!出去走走。不必跟着了。”诺曷钵说。
“又不让我们跟着!”赞冉不满。
诺曷钵横了一眼,赞冉不敢再开口,慕利悄悄拉了拉赞冉。
“你拉我干嘛?”赞冉嘟囔着。
“干大事!”慕利伸手拽着赞冉也出了驿站,直奔春宵楼。
片刻之后,二人在春宵楼下站定,“你这个坏东西,来这儿干什么大事!”赞冉鄙夷道。
“说你蠢你真是不聪明!”慕利斜着眼睛瞅了一眼赞冉,抬步就往楼上走去。赞冉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悻悻然地跟着上楼。二人驾轻就熟,很快就到了若昭的房间。若昭很是惊讶二人的出现。
“你们这么来了?”若昭收起琴,看了看窗外,然后又向门外张望,“这都要宵禁了,你们这是?”
“别看了,主人没来。”赞冉越过慕利,一屁股坐在矮榻上。
“有一事,想请姑娘帮忙。”慕利开门见山。
“慕将军请说。”若昭答。
“姑娘可曾听闻这太卜之人?”慕利问。
“将军这是要?”若昭疑惑。
“哦哦,你该不会是想…..”赞冉恍然大悟。“哎,对对对,你可认得这什么太卜啊?”
若昭更是疑惑,“不知二位将军究竟想要做什么。若昭不知缘由,又如何相帮啊?”
“主人今日进宫赴宴,不想却被一蛮横公主看上了,这皇帝要让太卜算吉凶,所以……”慕利道。
“主人被五公主相中了?”若昭显得有些激动。
“主人被相中,你激动什么?”赞冉不明所以,随手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若昭失态了。”很快冷静下来,“这皇家的婚配礼俗本就复杂,这第一关便是着太卜问八字测吉凶。”若昭喝了口水,稳定了下思绪,“这太卜一般不与外人接触,他们只信这天象仪。当朝这太卜就是李播,李大人。听闻此人很是神秘,从不结交这长安城中的权贵,为人清冷的很。前不久这位大人的公子也回了长安,叫李淳风。”
“李淳风?”赞冉咂么着这个名字。“好熟悉的名字。”
赞冉想了半天,“想起来了!今日在宫宴上见过!一直跟着那淮阳王府的小王爷。”
若昭和慕利对望了一眼,心中已明白个大概。照今日宫宴上的情形,淮阳王那么想把诺曷钵推得远远地,若是真让李淳风插手了,这婚事不成也得成。
“慕将军,陛下可说什么时候下敕令了?”若昭问。
“并无,听闻皇帝也是震惊。”慕利看了一眼赞冉。
“那便还有机会。”若昭思索着。“慕将军不要着急,若昭得知,高阳公主自幼长在韦贵妃身边,韦贵妃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指不定现在比你我更急。”
“姑娘的意思是?”慕利问。
若昭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天色暗了下来,长安城中的各户都挂起了灯笼。韦贵妃如此精明的一个人,膝下无子,她怎么可能会让唯一的依靠,没头没脑的选择远嫁呢?
“就目前若昭知晓的情况,慕将军先按兵不动。”若昭悠悠的开口,“她看着遥远的大明宫方向,那里的人,会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慕利也明白了若昭的意思,皇帝没有及时下敕令,就证明皇帝也在动摇,所以宫中的人吹吹风,自然有人知会太卜。这在某种程度上,正合了他们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