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能，也许不能吧……”
宋老师的面上带着丝丝的苦涩，鱼嘴一开一合，结果吐出来一串白花花的水泡。
“从喻明的样子来看，他变成这样，应该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我想……他大概是知道什么暂时变回人类的方法也说不定。”
“不过……即便是他能告诉我，现在这样的生活，我恐怕……也很难再维系下去了。”
…………
“当时宋老师就是这么说的……”
林夏抿了抿嘴唇，将口中如火般灼辣的鸡肉串咽了下去。
紧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冰镇矿泉水，端起杯子，“咕嘟嘟”地一饮而尽。
冰凉的口感从双唇一直漫延到胃里。
清水冲散了舌苔味蕾上的辛辣，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淡淡的苦涩，在唇齿间回味非常。
“呼……”
林夏长出了一口气，将肺叶间堆积的浊气通通吐了出来。
随即又拿起来一根泛着迷人的油光晶亮，洒满孜然和辣椒粉的羊肉串，两三口一扫而光。
嚼了几下，舌尖一扫，囫囵地吞咽下去。
“讲完了……怎么样，精不精彩？”
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方桌对面，一身打扮神清气爽的高明扬，正定定地看着他，面上的表情与其顺势将信将疑。
倒不如说，十成中，只信了一二成，反倒是有八九成是一字不信的。
现在，时间也已经来到了星期一晚上，八点多。
北方的城市，夜市始终的夜生活绕不开的一部分，无论是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都无法否认，夜市已经成为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无法割离。
而在大学城周围，夜市的氛围由重。
毕竟是建在了繁华的大学城附近，整个城北新区，还真没有那个地方，繁华程度是在大学城之上的。
从北河大学，到北河大学的地铁站，中间隔着一条大约两三百米长的小街。
每到晚上，这里总是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摊贩小吃。
道路两旁，则是稍微有点规模的，有些固定门面的餐饮店。
灯红酒绿的霓虹光背后，是男男女女们人声鼎沸的吆喝声，烧烤摊子的油烟气息，在空气中飘飘荡荡地弥漫出好远。
而林夏和高明扬，也就近约在了一处距离学校很近烧烤店。
两个人在一张不大不小的方桌上对面而坐，林夏对着烧烤店的大菜单招牌，高明扬则对着门口。
…………
听着林夏絮絮叨叨地讲述，小明同学忍不住轻啜了一口啤酒。
口中啧啧道：
“林子，你可真是个讲故事的天才，你怎么没去说评书呢？”
林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精彩吧？”
“精彩！”
高明扬颇为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即从金属制的方形餐盘里拿过一根肉串，叼在嘴里。
“这是你昨天晚上做的梦，还是前天晚上做的？还真是难为你了，能记得住这么多东西，不过说真的——
你这梦做的有点扯，深潜者什么的，你才学了几天波纹，就幻想着拯救世界了？”
“你不信？”
“一个字都不信，你要是替身使者，我就……”
高明扬话音未落，眼珠转了转，目光停留在泛着油光的木制方桌上：
“我就把这张桌子吃下去。”
林夏冲着他贼兮兮地笑了笑。
“真的？”
“真的！我高明扬什么时候对你林夏说过谎了？”
“那好！”
林夏再一次诡秘莫测地勾了勾嘴角。
随即，在小明同学震惊的目光中，一瓶啤酒从地上凭空飞了起来。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握着啤酒瓶子，在半空中，似乎是觉得瓶盖有些碍事，便伸出拇指，信手一弹。
随手将瓶盖弹飞，紧接着，缓缓将瓶口移动到高明扬面前，晃了晃，然后将瓶中的啤酒缓缓斟进了高明扬面前空荡荡的酒杯里。
“高明扬大人，请喝酒。”
林夏轻笑着，操纵白金之星将酒杯端了起来，双手捧到高明扬面前。
高明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沉浸在眼前令人震惊的事实中，下意识地结果酒杯。
“谢谢……”
随之饮下了一大口。
“喝完酒就开始吃桌子吧，别担心，我会和老板提前谈好价钱的。你是想直接吃桌面，还是先从四条腿开始吃？”
“噗——”
高明扬的一口啤酒顿时猛地倒喷出来。
可随即，就被早有准备的白金之星，捏着一个空纸杯在半空中纷纷接住，一滴都不曾洒出来。
“咳咳！”
高明扬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过了片刻，这才恢复了过来，虚着一双堪称剑眉星目的眼睛，目光显而易见地飘忽不定：
“那个……林哥……”
“加爸爸！”
“啊？”
高明扬顿时有点发懵。
可是听着林夏“咚咚咚”地敲着桌子，目光躲闪，也不敢与他对视。
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关：
“……爸爸！”
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
在林夏洋洋得意的笑声中，高明扬很是郁闷地喝了几杯闷酒。
他的波纹修为不弱，锻骨层次的炼体水平和已经掌握了暗劲的发力方法，这时候刻意地不去控制波纹。
几杯酒下肚，面上顿时涌起来一小片嫣红。
抿了抿口中苦涩的酒味，高明扬忽地一拍桌子，酒意上涌，微怒道：
“林夏你不讲道义呀，什么时候变成替身使者了，连我都不告诉？”
林夏无奈地笑笑。
控制着白金之星重新给高明扬斟了一杯酒，与此同时，也给自己倒了杯矿泉水。
“来，高明扬大人，敬你一杯，给你赔不是了……”
“叮！”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高明扬迷迷糊糊地喝下一杯啤酒，随即反应过来：
“诶，不对呀！哪有给人赔礼道歉，自己和矿泉水的？”
“林夏，我记得你以前不是酒量还可以的吗？”
“没办法……”
林夏又给他斟了一杯酒：
“戒了！”
“戒了？”
高明扬不由得咂了咂嘴。
“对，戒了。习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烟酒伤身，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知道成教练是怎么说的吗？”
“嗯……怎么说的？”
“他说‘咱们学波纹，有三大忌讳。第一忌什么呢？忌抽烟！波纹是怎么来的，从呼吸来，你们抽烟把肺都抽坏了，还拿什么呼吸呀……啊？’”
林夏学着成胖子的样子，惟妙惟肖地说了几句话，看得高明扬乐不可支，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我说什么来着，林夏你还真是个讲评书的天才！
后面两条呢？”
林夏面含笑意，随手挥了挥其实并不存在的折扇：
“‘然后啊，这个第二忌呢，就是忌酒。喝酒误事，喝酒伤身，这个就不说了。就以我为例吧——
在我老家那边，都流行喝伏特加，这里不得不说一句，伏特加真是个好东西……有这么一回吧，你们成老师我喝多了，喝的不省人事。结果第二天醒过来以后，你们就多了个师娘！懂了没？’”
“噗嗤！”
高明扬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轻轻捶打这自己的胸口。
声音略略的颤抖，显然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的天，真没看出来，成教练还有这样的经历呢……怪不得你跟我说，成教练怕老婆怕得要死要活的……”
笑了一会儿，小明同学这才平复下心情，拍了拍桌面：
“诶，那这个第三忌是忌什么？”
“忌色！”
林夏深吸了一口气，表情罕见得郑重了起来。
他先前讲忌烟忌酒的时候，都是面带嬉笑的神情，这时讲到了忌色，反而是神色凝重了许多。
“‘这第三忌，就是忌色！被掏空了身体，危害多大，不用我仔细形容吧？别说你们中间没有对象的，谁也不许开这个先例。
就是有的，也给我通通都戒了！’”
看着情绪显而易见地低落下来的高明扬，林夏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将他的视线吸引过来：
“明扬，听我一句。”
“你说。”
“嗯……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你这么要死要活的失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吧？”
“嗯……”
“难受吗？”
“嗯……”
“说真的，做你自己不好么，何必一定要为了爱情而活着，就不能干点别的？”
“嗯……”
“唉……”
林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明扬，你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吗？”
“不知道！”
高明扬一穷二白地痛快地点了点头。
“那就慢慢想，总之先找点事情做。明天回来一起训练！”
说着，也不待高明扬反驳，林夏直接将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是为了你，武道社现在缺人手，真正能打的高手没几个，正需要你这么前第五高手倾力相助，懂了？”
“懂——”
高明扬拖长了声音，点点头。
一口将杯中的啤酒饮了下去。
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酒杯，又看了看林夏的神情，随即一招手，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地上的半箱啤酒，高声道：
“老板，这半箱退了，给我换两瓶矿泉水，要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