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本想着带无忧一起去,连着给无忧打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小崽子应该还在睡觉吧。
啃了个皮芽子馕,无难就开车向爷爷家驶去,一路上,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从他的记忆里消失,好像一根管子,在一点一点将他的记忆吸走,很微妙很微妙,无难使劲晃了晃头,想着一定是最近没睡好,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罗老爷子的家离市区有点远,他不喜欢住在拥挤的市区,在青格达湖周围建了个小二层,整了个小庭院,弄的古色古香,满意极了。无难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天空有点像失血过多后的苍白,近乎透明的月亮若隐若现,好像隔着车窗,就能触摸到外面的寒冷。
停了车,无难发现大门是紧锁的,还好他有爷爷家的钥匙,进了门,看见桌子上有张纸条“我已经和珍珍去海南过冬啦,年后回来,勿念。”
珍珍是奶奶的名字,无难有点哭笑不得,还真是越老越潇洒啊,这就过上候鸟的生活了,都说人人都渴望青春,可无难则更期待老了以后的生活,悠哉游哉的享受着天伦之乐,有什么不好的呢。
爷爷奶奶都不在,无难百无聊赖的在屋里逛了一会儿,捯饬了一下爷爷的收藏品,无心的就转悠到了地下室,门没锁好,出于好奇,无难推开了地下室的门,一阵冷意扑面而来,地下室的光线很暗,昏黄的灯泡居然还能用,无难环视四周,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旧物,罗老爷子的地下室还算大,无难和无忧小的时候经常溜进来“探险”在小孩眼中,地下室是个极其神秘与惊悚的地带。地下室里没有暖气,无难只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一个被黑色布罩罩起来的大型盒子,似乎寒气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他走近,里面似乎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在吸引着无难,拉开了黑布罩的瞬间,却顿时就失望了,原来只是个旧的大冰箱啊。
没什么意思无难就打算打道回府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弯弯的月亮襄在夜空中,这样的月亮,在古人口中是魄依钩样小,冷冷清清的。
回去的路上,车开着开着,无难却老觉得后备箱有什么东西,发出很微弱的声音,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车里去开后备箱检验,一打开,却吓了一跳,后备箱里居然卷缩着一个女孩子,寒冷的冬天里只单穿了一件老式的夏天的红色连衣裙,头发有点湿漉漉的,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似乎发着莹光,女孩子的脸蛋很美,可以用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来形容了,有一丝异域风情的感觉,女孩子一见后备箱门被打开,又要一把把门关住,无难反应很快,立马把门用手支开。
“你谁呀?怎么在这?”
“不知道。”女孩面无表情,不像在说谎。
“不知道?你从哪出现的?”
“我只是觉得这里会很暖和,就进来了。”
不应该啊,下车时锁了车门,不管怎样,都不会被人钻进来啊,无难看了看女孩,心中的疑惑又多了起来,这女孩,身上没有人气儿,没有阴气,也没有神气,应该不是人类,可也不是鬼魂,不是妖,也不是仙儿,那她究竟是什么呢。
“看我干嘛。”女孩没好气的说,她从车箱里直起身子,“既然这里不让待,那我换个地方好了。”
见无难没说话,女孩从后备箱里出来了,她似乎在看着月亮,喃喃的说到,“好失望啊,外面也这么冷。”
这样一个奇怪的物种,让她自己跑了后果可能很严重,万一是个什么嗜血的妖怪只是现在妖性还没有显露出来呢?万一是个战斗力很强的鬼怪呢?总之,她很有可能是爷爷之前封印起来的东西,现在爷爷不在,而罗老爷子有从来没有用手机的习惯,根本就联系不到他,无难心想,眼下一定要让她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人对未知有时会有一种恐惧,不让这种恐惧蔓延,有时候或许也是种明智的做法。
“上车吧。”
女孩疑惑的看了一眼无难,她看起来单薄极了,在凛冽的冬夜里穿着一条夏天的花裙子站在雪地上,之前的湿发在这冷夜已经冻的结冰了,但她却并没有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看上去还很从容。
“上车吧,在这外面冻一晚上,你会死的。”无难说着,打开了副驾的门。
女孩上了车,抱着双腿,眼睛依然离不开月亮,她痴迷的看着
月亮,轻轻的用手指在车窗上画着月亮的轮廓,无难从来没有见过谁那么喜欢月亮,无难把暖气开足,女孩很感激的看了无难一眼,雪白的手指放在暖气旁边,似乎很喜欢热烘烘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无难打破了长久的安静,问女孩。
“不记得了,”女孩又看了看窗外,“不过从今天起,我叫月靡好了。”
这时候,她突然歪着头看着无难的脸笑了,“话说,你不记得我了吗?”
无难吓了一跳,这样一个鬼不是鬼妖不是妖的生物,突然在你车里歪着头对你笑,还说“你不记得我了吗”换谁都会被吓一跳吧。
“你是哪位?”
女孩依然笑嘻嘻的,却不说话,无难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皎洁的冬月下,她看起来似真似假,好像与现实的世界格格不入,她出现的这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梦亦如幻,而仔细看她的眉眼,还真有那么一些眼熟。
“我想不起来你是谁。”
“你小的时候见过我的,第一次见面,我们是在地下室,只不过,那时的你一点也不性感。”月靡笑着说。
“小时候?”无难微皱着眉头,
无难陷入回忆,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小的时候,除夕夜,无难拿着一只鸡腿闲逛,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下室,好奇心趋势着他一步一步走了下去,摸到一个灯绳,拉开了灯,黑暗中的景象变成了昏黄的颜色,这地下室还挺大啊,里面一些似乎放了许久的稀奇古怪的物件很快就吸引到了无难,他无心顾及他的鸡腿,仿佛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抢过了他的鸡腿,无难一个激灵,回头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子,一脸奸笑的嗅着他的鸡腿。
“女鬼!把鸡腿还给我!”无难上去就抢他的大鸡腿。
“小鬼,我才不是女鬼呢,这个我收下了~好像是个好吃的呢”女鬼直接无视了他,得意洋洋地啃起了手中的鸡腿,无难不甘心的去抢鸡腿,结果被女鬼一把推开,没想到看起来柔弱的女鬼力气却很大,正当他想和女鬼大战一场的时候,却听到爷爷在门外喊他,一回头,再一回头,女鬼就无影无踪了。
无难出了地下室的门,赶紧告诉了爷爷,爷爷没说什么,却从此把地下室的门锁了起来。
所谓的见过面,便就是这样了。
没想到,她就是眼前的“女鬼”啊,女孩发现无难认出了自己,似乎很开心,伸手挠无难的头,笑着说,“小鬼啊,现在都长这么大啦。”无难躲过女孩的手,或许心里有个女孩子,就会抵触其他异性的接触吧,今晚要带她回家吗?茉理突然回来该怎么办?茉理还会再回来吗?无难心事重重,一想到要把女孩带回去他却格外紧张,说不上来的紧张。
到家后,无难把浴缸里放满热水,让女孩去洗个澡,无难还没离开卫生间,女孩就钻进了浴缸,一副很陶醉的样子,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舒展身体,“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了~”无难转身离开,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带了个麻烦精。
坐在沙发上,心烦意乱,抽了根烟,翻了翻手机,喝了瓶冰可乐,房间里总是若有若无女孩的香气,卫生间里有水声,更让他感到烦躁,为什么要把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放在家里呢?更何况,这个女孩是个什么物种都不知道,真是莫名其妙的。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出来了,依然穿着那件红裙子,湿漉漉的头发和还带着水蒸气的皮肤,显得美丽又洁净,无难感觉自己看懵了一下,同时又去翻出电吹风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女孩轻轻的靠在墙上,歪着头问无难,“人们都说水中月水中月,为什么刚才在水中,我根本看不到月亮?”
“水中月指的是月亮下的水映射出来的月亮,房子里没有月亮,水自然也就映射不出来了。”
“好想把月亮占为己有。”女孩一脸憧憬的说,脸上有些娇俏调皮,又有些妩媚性感。
“占为己有?月亮直径就三千多千米,你才多大啊,怎么占有?”无难笑着把吹风递给女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却发现拿着吹风的女孩并不会使用电吹风,他只好又拿过电吹风,给女孩吹起了头发,手指穿过湿漉漉的头发,无难的心情也很怪异,女孩像只小猫一样乖乖的望着无难。把女孩安顿在小卧室,无难回房间倒头就睡,今天真是太莫名其妙的一天,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深夜,月靡突然睁开眼,她似乎听到了什么,悄悄的走出门,走出小区,走进不远处一个有点偏僻的小巷子里,站在高墙上,静静的看着前方几个不良少年正在殴打一个男生,月靡的眼神与之前截然不同,冷漠,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男生被殴打的渐渐死亡,突然一个少年抬头看到月靡,月靡朝他勾起了嘴角的笑。
“啊啊啊啊啊!!鬼啊!有鬼!!!”看到月靡的少年尖叫起来,其他几个少年也抬头看了过来,为首的少年颤颤抖抖的说,“哪是鬼...不就是个女人吗?”
“哪个正常人大冬天的穿个红裙子站在墙上...还笑的那么诡异...”
“跑啊!!!!!”
几个不良少年一哄而散。
月靡看向倒在地上的男孩,被打的不轻啊,真惨,男孩的灵魂慢慢的从身体中脱离了出来,带着怨气,却一脸呆滞,刚脱离身体的灵魂至少要经历两个多小时的迷茫期,出于一种呆滞状态,月靡对着男孩的灵魂,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却猛的被人抓住肩膀,她呲着牙狠狠的回头,眼前的人是一脸严肃的无难。
“你大晚上的来这里干嘛!?地上的人怎么回事??”
“一群无胆的匪类。”月靡轻描淡写,无难却突然抓住月靡的肩膀,对她说到,“如果你有什么伤害人类的举动,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凶巴巴的样子不好看,我要回去睡觉了。”月靡挣脱了无难,往回走了去,无难心里开始质疑女孩,总觉得她看上去不简单。
“你最好乖一点。“无难看着月靡的背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