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每天变着花样的做着老爹爱吃的饭菜,可惜老爹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身体日渐消瘦。正阳每天看着老爹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这两天老爹已经不能起身了,只能躺在床上。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正阳这几天也不再锻炼,每天只是坐在床边,帮老爹按摩按摩身体,缓解缓解疼痛。陪老爹说说话,说起了这十三年中自己记着的每一件趣事。
正阳刚刚两岁时,有一次他和二胖跑到了村口旁的小河边玩耍,结果一脚踩翻了水边的一块石头,直接就滑倒在了水里。幸亏水不深,吓得二胖赶紧连拉带拽的才给他弄上岸。湿漉漉地回到家,让老爹好一顿揍!
两岁半的时候,有一天老爹突发高烧,吃药温度也退不下来。吓得正阳赶紧跑到隔壁,叫来了二胖的父亲,帮忙联系车给送到了县医院。结果一查,吓了大伙一跳。老爹得了胃癌,不过是早期。平时老爹也有胃痛的毛病,一直以为是年轻参军时把胃饿出毛病了,每次疼的时候都是吃点胃药就会好些。
医生说,老爹的病需要尽快手术才行,手术费大概在十万左右。听完医生的话,正阳傻眼了。长这么大,他也没见过一万元啊!
二胖的父亲回去后,跟乡亲们说了老爹的病。乡亲们二话不说,这家捐点,那家拿点,硬是在三天之内凑够了十万块钱,逼着老爹做完了手术。
老爹十几岁时就参加了抗日战争,退伍后回到了农村。一辈子都是靠老老实实的种地为生,从没欠过别人这么大的恩惠。虽然乡亲们也没有人管他要钱,可老爹还是把每一笔都记在了小本子上。
过年的时候,正阳和二胖放鞭炮,结果一个炮仗蹦到了正阳的身上。衣服都给蹦出了一个口子,好在穿的厚,身体到没受什么伤。不过吓得正阳也不敢回家了,怕老爹说他。后来老爹到二胖家找到了正阳,一看正阳的衣服,也没说他。回家后,老爹一针一线的给正阳缝好了棉衣。
三岁的时候,老爹的旧病又复发了,而且还发生了转移。这回老爹死活不肯去医院,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病,再次拖累了全村人。后来乡亲们帮老爹找了一个老中医,据说行医几十年,医术精湛。老中医给开了个方子,老爹每天就靠喝中药维持着身体。
四岁的时候,二胖送给了正阳一本儿童故事书,这也是正阳得到的第一本书,上面是精美的图画,配着浅显易懂的文字。正是从那时起,他才开始喜欢收藏各种书籍。至今,他的第一本书仍然放在了他最重要的那个书架上。不是说这本书有多值钱,而是对于自己的意义不同。
五岁时,正阳用一根竹竿挑着麻袋,开始挨家挨户的收起了废品,肩膀上都磨起了水泡。正阳逐渐学会了洗衣、做饭、煎中药,他终于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来照顾老爹了。
六岁时,他的活动范围已经扩大到了附近的村子。每天靠着双腿走几十里的山路,然后背着沉重的口袋,再走回家。
七岁的时候,正阳有了自己的三轮车,这是乡亲们凑钱给他买的。他终于可以骑着车去收废品了!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觉。第二天,他就蹬着三轮车,特意去了附近的村子转了一圈,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八岁时,正阳开始学习小学的课本。他不想做一个无用的人。在这时他也喜欢上了武侠小说,睡梦中也曾幻想过自己成为了武林至尊、一统江湖……
正阳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一件件的小事,老爹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今天的老爹显得格外的有精神。
老爹也跟正阳说起了最初捡到他的事。老爹让正阳从他的床下拿出了一个小木箱子,看着应该有些年头了。正阳打开箱子,里面有一本日记本,还有一个紫色的布。老爹指着日记本说道:“这本子里记着我欠下的每一笔钱,以后不管还到哪年,你也要还清它,咱做人不能忘本啊!别人对咱们的好,一定要记在心里啊!”正阳点点头,答应了老爹。
老爹又指着那块叠的四四方方的布说道:“这块布就是我当初捡到你时,包在你身上的那块。”
正阳也是头一回见到跟自己有关的这件物品。这么多年过去了,看起来布料仍然显得很有档次。正阳打开来仔细看了看,突然发现一个角落上绣着一个小小的‘陆’字。
正阳抬头看了看老爹,老爹指着那个陆字说道:“这应该就是你的姓氏了。当年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你的父母把你扔在了山上。但我琢磨着,他们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回头等我走了之后,你就改回姓陆吧!”
“老爹,你别说了!我就知道我是你的亲儿子,我就叫李正阳!”正阳的眼睛早已湿润。
“傻孩子啊,父母到什么时候都是你最亲的人。父母可以为了孩子去死,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捡到你之后,当时我搜寻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其他东西。后来我又上山在附近找了几次,最后我在一个灌木丛下找到了一些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我估计应该是你父母当时留下来的,他们应该是受了伤,才不得已的将你放在了山坳里。这些我都没跟你说过!现在我快走了,有些话是时候告诉你了!”
“老爹,咱们再去医院看看吧!”
“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样,我心里清楚着呢。等我走了以后,就剩下你一个人了。要记住老爹的话,你是我李卫国的好儿子,老爹我从小就参军抗日,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做人要正派、要大气、更要爱国!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老爹我的脸!要是让我知道了你以后走上邪路,就是在下面我都不会原谅你!”老爹用尽了力气对正阳说道。
“老爹,你就放心吧!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给你丢脸的!”
说了这么多的话,老爹看着有些疲惫了。对着正阳摆了摆手,示意正阳出去,他想睡一觉。正阳重新放好了这两样重要的物品,转过头,起身出了门,泪水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知道老爹已经时日不多了,也许今天,也许明天。
正阳出了家门,直奔村长家而去。平时村里有个大事小情的,都是村长给张罗的。跟村长说了老爹的状况,村长也是长叹了一口气,答应帮正阳给老爹准备后事所需。
回到家中,正阳看着老爹已经睡熟了,也就没有叫他。就在厨房忙活起午饭来。中午他准备再给老爹做一顿他最爱吃的红烧肉。小火慢炖了一个小时,香喷喷的红烧肉出了锅。
正阳端着红烧肉进了屋,轻轻的喊了两声,“老爹,吃饭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喊了两声发现老爹没有反应。正阳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放下盘子,伸手在老爹的鼻子下试了一下,老爹已经没有了呼吸。这一刻,正阳感觉天就像塌了一样,他趴在老爹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附近的村里人听到了正阳的哭声,陆续的跑进屋看看是什么情况,得知老爹已经过世了,都劝正阳道:“正阳啊,你老爹走的时候挺安详的,以后也不用再遭这份罪了。七十多岁的人了,这就算挺好的了。”“是啊,正阳,你可得想开点啊!”“正阳啊,你老爹的后事,大伙帮你办了!”
正阳一一谢过了乡亲们,村长来了之后,就张罗起了一切后续之事。按照村里的习俗,忙活了几天,吹吹打打、风风光光的把老爹葬在了后山坡上。
下葬的位置是正阳自己选的,就在他和二胖建的那块根据地的旁边。这样正阳再去山上时,就能时时刻刻的看到老爹的样子。
虽然华夏早已禁止了土葬,但是村里从祖辈一直流传下来的风俗习惯,也不是能这么轻易改变得了的。再加上地处偏远的山村,也没人管的过来。
正阳白天就在老爹的墓前陪着老爹,他怕老爹一个人孤单。
晚上二胖一直住在正阳的家中,怕他太过于伤心,陪着他说说话,开导开导他。这期间,二胖跟正阳聊起了秘籍的事情,试图转移正阳的注意力。正阳把翻译后的笔记扔给了二胖,让他自己看,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发着呆。
二胖看了看正阳,又翻了翻秘籍,觉得索然无味,就缠着正阳,让他讲讲秘籍的具体修炼方法。正阳被磨得没办法了,就把自己目前的训练方法都告诉了二胖。二胖一听得训练出千斤之力,直接就放弃了修炼。
二胖对正阳说:“以后你要是成为了武林高手,有你罩着我,跟我自己练不是一样吗,咱俩还用分你的我的啊!”正阳看着自己最好的兄弟说:“你放心吧,真有那么一天啊,我是武林盟主,就封你为副盟主!到时候给你找三个如花似玉的盟主夫人!”
二胖哈哈大笑,道:“知我者正阳也!”
两兄弟的说笑,冲淡了正阳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