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这是二爷方才急送来的信件。”一身戎装的男子匆匆递上那封急信。
北寒月接过信件拆开,还未看到结尾便蹙起了眉。
北寒云那边方才兴了那等叛乱之事,北寒雨掌管两座城皆成了无主之城,如今整个北瑶可谓人心惶惶。
手中信件无非就是言诉四城如今状况,加之叫他放心,只是如何能放得下心,寒雨如今重伤,部下亲兵又所剩不多,那两座城又该如何处理。
正在思索间,突闻门外有人传报:“城主,外面有人自称南明冷修求见。”
北寒月面色更冷了几分,冷声道:“让他进来。”
说完那冷修便推门而入,面上孤冷双目如鹰,二人对视一眼。
“嗤,北某不知南明少将何以私入我北瑶境地。”示意随从部下退去后,北寒月冷笑一声,口中没有丝毫客气。
“南明北瑶如今没有战事,北瑶又无明文规定禁止南明人士入境,何来私入之说?”冷修颇为头疼这以冷面城主之称的北寒月。
北寒月闻言眼底寒光更盛,直奔主题:“离我妹妹远点!”
冷修负手而立,背脊挺直,北寒月虽年长他几岁,此刻坐在上位却也要稍稍仰望他,冷修听到他此话,面上也没了几分温度。
“既然城主知道我此行目的,那冷修便不再隐瞒,北瑶虽有固若金汤之美称,可如今金汤之地纷乱,我不放心阿雪在此地。”话音未落,便眼前一晃,北寒月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一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目光凶狠。
“干你何事!?”果然此人的目的就是妹妹,北寒月眼底微红,当年在战场他曾对战这少年将军,年纪轻轻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一看便是那等凉薄无情之人。
而妹妹这么些年根本没出过北瑶,他不认为两人可能结识。
那么此人,便是目的不纯!
冷修神色不变,只是抬手轻拍一下,北寒月便觉得那力道带着暗劲甚是惊人,便立即松了手。
“冷修此来,并非来寻北城主不快,只是有一事协商。”
北寒月冷哼一声,颇有些嘲讽得看他,可终究心中还是揣着几分探究。
再活一世,冷修明白这北家老大肯定是无法放下对自己的心防,即便如此,他也有足够信心动摇他!
……
大雪纷飞,北瑶叠起的白色城池裹着冰寒,冷风刺骨。
整座城池被四周耸立拔高而起的城墙保卫,巨城上驻台,每一段城墙上相隔不过数步置一巨鼓。
每一鼓旁驻守两名手持长枪,身着铁甲的勇者,寒风凛冽肆虐刮在脸上,这些人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神色凌然目视前方时刻戒备。
高大的城门前两句银白色的巨兽作吞吐冰雪之姿,那银白正是日积月累的霜雪结成坚硬的积冰,这种程度的冰便是刀砍也只是留下细丝般的痕迹。
如果说东南西城是北瑶这片疆域的铁门,那么位于北上中心的北瑶城就是整个北瑶的心脏。
北牧雪叹了口气,扶着结着积冰的城墙一路走来,看到哨台上那一袭雪白,眼底柔和下来。
“四爷。”周遭的勇士已然熟识她,她如今一身男装,便是那个纨绔的沈家四爷,先前时常受北城主照顾,自然他的部下也都认识。
她点了点头便径自向哨台上的人走去,寒风冰雪肆虐,北寒月听到脚步声,停下手中握着炭笔勾画的动作,微侧目看了去。
便见一个小少年郎裹着白裘已然走到身边来,眉头一蹙还未开口,那少年郎便弯下腰凑上来看他手中的东西。
“咦,这不是南城的……”三哥的东西。
北牧雪随即没再说了,想来三哥亲信所剩无几,如今兄长也是极为头疼。
如此她暗攥了攥袖中的手,更有些坚定此行。
“你腿伤不过刚好几日,怎又穿着这身行头到处惹祸?”寒月暗吐了口浊气,低头继续在图中勾勒,压着声音小声训道。
“哥哥每日既要操劳军事,又要担心妹妹,之前听二哥哥说过,父亲还在时便有亲信柳姓,忠肝义胆极为忠厚,不若妹妹去寻柳老前辈过一段时日,也好排解哥哥的忧虑?”她如此状若无意说道。
北寒月却猛然停下手中的笔,炭笔一沉便将一张快要完结的布防图污了一片。
北牧雪暗惊了惊,看着兄长垂着眼睑不知喜怒,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半晌北寒月轻笑一声:“你可知那柳姓前辈如今去到哪里?”
北牧雪摇了摇头,面露迷茫。“不知晓。”其实心中又如何不知。
“柳前辈当年年轻之时,身为南明重臣之子却无心官场,游走各国,那年来到北瑶在那最北边的寒山上受了雪兽的攻击,幸得父亲相救才得捡回命来。父亲战亡后,爷爷悲恸念及种种便让他回了故土,如今居住在南明帝都。”北寒月慢慢道来,也不知想到什么,目光眺望向绵延的雪地。
“竟还有如此曲折故事。”前世几位兄长将她送去南明,便是托给此人照看。
如今他们心中有戒备,自然也未曾考虑过让她去南明,此番柳前辈便如同一剂定心药般,让他们做出决定。
“也不算曲折,真是巧极,寒雨这几日一直跟我提议,说要将你送到别处,寒云的书信也一封接着一封,今日你又来说。”北寒月手里摩擦着炭笔,眼底深沉,还想起一人来。
“如此,兄长可是答应了?”她试探性的问道。
北寒月沉默了良久,抬眸看向她,神色凝重:“那人也曾提议,答应你可以,冷修这个人你不许接触,为了安全起见,我会派人护送你去南明。届时与冷修同行,不可多做接触。”
家?还是国?他北寒月没有必要做出选择!
想起冷修的话,他渐渐定了定心,放松了手中握炭笔的力度。
不过一年时间而已,他的妹妹,到时候他一定亲自去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