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月华如水,星光璀璨。
这就表示我们终于有了出航的条件,梅掌柜被扶到了甲板最前方坐下,手上拿着伯重给的罗盘,不断的抬头与星宿位置对照着,看起来不是太容易定位,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梅掌柜终于说可以了,接下来要往东南方向走。
陆景温的船徐徐跟在我们后头,两只船靠通讯设备联系,我不知道他们的船上还有些什么人,但总觉的好像哪里怪怪的,那种感觉似有似无,我甚至都没有办法确定。
我问伯重那船上就只有陆景温的人吗?伯重说他也不清楚,狐疑的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没什么,问问而已”
我靠在甲板上吹了会海风,就回船舱了。船上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实在太无聊,绺子拉着我陪他打扑克牌,但两个人玩又太没意思,因为总不好揪俩船员一起,船上的人各自分工,就我们两个大闲人,玩了一会也就散了。
船行的很顺利,一夜无话。
第二天,绺子又拉我出去兜风,但我总觉得心跳的厉害,昨夜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浓了,就说你自己去吧,我有点感冒要休息,绺子看我的脸色的确不大好也就没强求,自己欢快的出去浪了。
我一整个白天都在浑浑噩噩,到了晚上梅掌柜依旧指出了方向,船继续前行。我躺的闷了就走到船尾抽烟,不料刚刚点上,忽然感到颈下起了一阵灼热感,我心烦气躁的扯开衣服,手摸上去,隐约凸起的纹路,那是伯重给我种下的印记处。
印记正在发烫,带起一大片的皮肤都似乎是被烫伤了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但我隐约感觉,是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了……我心下大惊,忙跌跌撞撞的跑去找伯重,找了几个地方,终于在驾驶舱找到了正在和小于讨论着什么的伯重。
我头上都是汗,对他使了个有事发生的眼神,伯重看我神色焦急,转头对小于说:“我等下回来”
我和伯重在一个相对背静的地方停下,我没说话,直接开始脱衣服。
我刚脱下外套,抬头却见伯重居然后退了一步,防御性的看着我,一脸古怪!我极少在他脸上见到这么富有色彩的表情,一时间搞得我也非常古怪的看着他,一边问“我靠你搞什么,怎么这个表情?”一边继续脱t恤,颈下灼热感越来越强,我几乎急不可耐起来。
伯重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刚说了句“你……”,我已经扯下t恤,把裸露的被烫红的整片皮肤指给他看。
“你瞧,印记有灼热感,而且越来越严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伯重明显的愣了一下,表情从莫名其妙到不可思议,从不可思议再到啼笑皆非,哑然失笑后这才看向我指的地方,一看之下眉头蓦地一皱,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几分钟前,但是……”我犹豫着要不要说从昨晚就开始不对劲的事。
“但是什么?”伯重说着,手指已经触碰到了印记上。他的手指很凉,不断顺着印记纹路来回滑动,我忽然感觉舒爽不少,那是一股清凉从心底透出来的感觉,瞬间抚平了我的焦躁。
“是从昨晚开始,我忽然觉得陆景温的船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是那种感觉太微妙了,我也说不上来究竟问题出在哪里,今天白天就开始有心跳加速的反应,到了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伯重皱着眉收回了手,他的手指一离开,那种来自于身体里的焦躁马上又卷土重来,心脏瞬间狂跳,我的手捂上胸口,痛苦的缩成一团。
伯重看我反应强烈,立即摘下了手上的戒指递给我:“戴上它”
我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给我戒指做什么,狐疑的接过就套在了食指上,说来也怪,套上戒指之后,身体里的某些不好的情绪似乎正在渐渐退去,好像肆虐的洪水终于归于平静,我甚至在几分钟之后隐隐听到了一声类似于寺庙中的晨钟声音,然后我整个人竟然就这么平静下来了。
“这是?”我张着戴戒指的手一脸不可置信,我记得这枚戒指,伯重曾经从这里抽出过两枚针,所以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他身上的一处隐藏暗器的所在,如今看来,戒指的功能远不止如此。
“这是一种有机宝石,叫如来石,他能压制一些来自于内心的情愫,也能减轻一身外物所致的疼痛,会让一个人很快平静下来”伯重显然是把这枚戒指带了很长时间了,他看着自己食指上戒指留下的印记,明显有些不适应。
“如来石?”我懂了“心有如来,静似如来,名字由此而来吧?”
伯重点点头,我左右翻看,这如来石简直和祖母绿一模一样,难怪我当初会认错。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跟我来!”伯重先行打开舱门走了出去,我“哦”了一声,快速的把衣服重新穿上跟着也走了出去。
我们来到甲板之上,此时这里只有梅掌柜在船头拄着栏杆在仰头观察星宿。
伯重负手而立,微微扬起头对我说道:“你现在抬头看整片星象,看看哪里有奇怪的地方,然后告诉我”
夜观星象?我心里犯起了嘀咕,我哪里懂这些?!可看伯重一脸郑重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他既然让我看必然有他的道理,于是我捏了捏脖子大幅度的仰起了头。
这里夜间的天空是与北京不同的,空气澄净的不像话,黑色幕布一样的天空像是被缀满了钻石,星罗棋布,万点闪耀。我只记得小时候在内蒙古才看到过如此美丽的夜空,北京的天像是永远蒙着层薄纱,基本上看不到几点星辰,这样美丽的景象,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了!
我仔细的一块区域一块区域的看着,就在脖子几乎承受不住的时候,我忽然就看到了南方似乎有些奇怪。这里的夜空是可以看到银河的,我多年未见过,所以几乎错过了那一点的不同:那是一团和银河很像的白色星云,但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不对,星云的颜色中白中微微泛着红色,整片的形状也十分怪异。
“在那!”我本想指那个地方给伯重看,却发现脖子已经僵住了,完全动不了,只能一点一点的扭回来。
“南方朱雀?”伯重不知为什么,脸色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你有没有看到有三颗很亮的星星组成的三角形一样的东西,再往西一点点,就是那里,看到了么?”我不明白伯重所说的南方朱雀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尽可能的给他指出星云更加准确的位置。
“嗯,看到了,那是朱雀头眼,然后你看到了什么?”
我心中奇怪,那团星云面积虽不能和银河相比,但也着实不算太小,伯重既然看到了具体星宿位置,为什么还会问我看到了什么?我又仔细的辨认了辨认,踌躇到:“那里有一片白色的星云啊,怎么,你看不到?”
“形容一下!”伯重立时眉头紧锁
“哦……星云看起来像是,像是一团棉絮,只不过薄了一些,好像在动,形状嘛,像一副太极图,嗯……颜色还有一点犯红”我努力着描述着,最后摊摊手,表示仅此而已。
伯重微仰着头看我描述的那片星空,良久,终于哀叹一声,说道:“白如粉絮,似云非云,似星非星,积尸气所显,看来,是有麻烦了……”
我完全听不懂伯重所说的意思,但伯重紧接着又问道:“你说,昨天感觉陆景温的船有问题?”
“不错,说不上来哪里的问题,但我总觉得那条船怪怪的!”我老实说道。
陆景温的船距离我们有大约100至150米左右,靠的不算近,两只船上大的探照灯都没有打开,只开着普通的照明设备,所以从我们的位置看过去,光照不足,看起来似乎是隐藏在海里了一般。
伯重点了点头,示意我跟他走,我们走进船舱,进了伯重单独居住的房间。他的房间要比我们的还要大些,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置物柜和一面书桌,看起来是vip级别的。
伯重开了台灯,让我坐在书桌前等他一下,接着,他又搬出那个硕大的钛合金行李箱开始翻找着什么东西,很快,伯重拿出两个叠成三角形状的黄色物件放到了桌上。
我看着十分眼熟,“这是符篆?!”,我拿起来拆开,果然是两条黄符,上面用朱砂描绘着繁杂的符号,这东西我在香港电影里看到过很多次,一般是林正英用来制伏僵尸用的,如今看到了货真价实的东西,还是有些新奇的。
“这是你画的符?”我把两张黄符都拆开来,拿在手里左右翻看着,心道这好像是道家的东西吧,难道伯重还有这本事?!
“这是你画的,算起来也是宋时来那次的事了”伯重笑了笑,又翻出了一只毛笔,一些黄表纸和朱砂,将纸一条条的裁好,又将朱砂用水调匀摆在我面前,继续道:“你的能力虽然被封印着,但我想今天或许是个契机,刚刚印记有了反应,又看到了积尸气所显的鬼四星星云,也许是封印有所松动导致也说不定,你现在对照着这两张符再画一些,总有要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