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笑笑家的客厅里,几个人刚在沙发上坐下,一大堆问题劈头盖脸的向安然扑过来,她的耳朵像被炸了一样。安然其实和问问题的两个人和一个机器人一样不知道答案,况且她才是最需要知道答案的那个人,他们三个可倒好,看起来居然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不管他们相不相信,安然面对每一个问题回答一律都是不知道不清楚不记得,一边说还一边不迭的摇头,差点把头给摇晕了。
“对了,我在海里的时候注意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等他们三个问题问完,保持沉默后,安然才慢悠悠冒出声来。
“你注意到什么了?”笑笑问。
Calvin金色的瞳孔里也同样充满疑问。
花花一时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正在表情错乱中。
安然停顿一下,思考怎么讲比较合适,“······就是······那个······我在海里游泳的时候发现离岛居然在向前移动。”
“你不会是发烧了吧?怎么尽说胡话!”
笑笑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探安然的额头,安然赶紧向旁边挪了一下屁股,正色道:“我没生病,而且我也没看错,随你们信不信!”
“安同学兴许没有看错,离岛本就是可以移动的小岛,安同学和笑笑同学长期生活在离岛上可能不知道,但花花作为机器人一定是知道的······”Calvin停了一下,把视线转向花花,然后接下去说,“离岛虽是岛屿,可却与别的自然形成的岛屿不一样,离岛是人工建造的海岛,岛外面每个国家都挑选了一部分人送过来,为了各国利益上的均衡以及相互之间力量的制衡。”
“Calvin老师,说是挑选岂不是太好听了,”花花低沉的声音突然闯进来,说不出的严肃,“岛上生活的人都是被各个国家抛弃的人,他们无计为生、无以为家,命如草芥,最后不得不来到这座海上监狱生活,这样讲才是准确的事实。”
安然认真听完花花吐出来的每一个字,然后用质问的语气说:“花花,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可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花花是机器人,有着最精准的推算能力,他自然得出了不知道真相对你来说更加幸福这样的结论,我认为它是为你好。”Calvin代替花花给出了解释。
“怎样才是对我好难道不需要由我来决定吗?”安然偏头用尖锐的眼神看向花花,然后又转向笑笑,“笑笑,你知道吗?”
笑笑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闪烁,欲言又止,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讲话,“是的,我知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的爹地是一名黑市上有名的特工,他不隶属于任何国家任何组织,是一个自由职业者,8年前他受到国际上某个大型组织雇佣,任务是潜伏在离岛,关注离岛后续发生的所有事情,爹地当时为了便于开展工作就带着妈咪和我一起装成难民登上离岛。”
“也就是说8年前某个大型组织对离岛存在的本身表示怀疑,所以就找来了一名特工也就是笑笑同学的父亲进行伪装潜伏,希望可以找出离岛的秘密。”
“后来呢?”安然不理会Calvin简明扼要的总结,急切的追问。
“后来我们一家在离岛上不知不觉居住了8年时间,在这8年里离岛上有无数的人员失踪,每件失踪事件发生后爹地都进行过深入调查,却一直没有线索,爹地曾对我说过离岛的政府似乎有意隐匿所有相关信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爹地和妈咪失踪的前一天,我记得那天爹地回来的很晚,应该快到凌晨了,他走进我的房间亲了我的额头一下,我那时还睡的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睁不开来,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他用很激动的声音说话,说什么······”
笑笑停了下来,眉头微皱,眼皮不自觉向上抬,似乎在努力回忆,“······他说······我们一家人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故乡,任务很快就可以结束,我已经找到离岛政府极力隐藏的秘密,这个秘密足以让整个世界哗然,肯定能卖上一个好价钱,足够我们一家人一辈子都过得舒舒服服的...而一天之后他就和妈咪一起失踪了。”笑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东西,眉头的皮肤皱成了一个“川”字。
“我猜测你的父亲应该是查出了离岛存在的真实目的。”Calvin身体前倾,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接下去说。
“······离岛存在的真实目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安然问。
“这不难解释,50年前联合国筹集重金打造出离岛,表面上是为了收纳地球上的一部分第四人种(即排在人种序列表末位的人类,已被世界各国抛弃),给他们提供安居乐业的场所,可是他们从来都是有进无出,”Calvin用寻求赞同的眼神依次从安然、笑笑和花花的脸上看过去。
“的确,难以让人信服,离岛只是为了收容第四人种。”花花机械的点点他的‘头’表示赞同。
“为什么离岛不能只是为了收容像我一样的第四人种?”安然依然不能理解。
笑笑表情冷了下去,声音更加冰冷的说:“安然,兴许你在岛上生活久了,对岛外面的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第四人种在岛外面究竟是何种境遇你不知道,你们是被各国抛弃的一群人,你们没有工作、没有食物、更没有家,你们被这个世界剥夺了一切,甚至连生存的权利都没有,联合国怎么会为了你们这样一群毫无价值的人而花费重金打造离岛来收容你们呢?”
可能是笑笑的话太直白了,安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暗淡如墨,呼吸也微弱下来,她不敢相信笑笑口中的事实,她感觉她的世界顿时崩塌。
她默默抬起头视线望向虚空,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很多画面,皲裂的大地寸草不生,一望无际的漫天黄沙,干涸见底的大江大河,茂密恐怖的原始森林,一群无以为家的人穿过皲裂的大地,穿过漫天的黄沙,穿过一条条大江大河,走过一片片原始森林,他们风餐露宿、饥寒交迫,游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然而,哪里都没有他们的故乡,哪里都没有他们的家。
“笑笑分析的没错,”Calvin一边对笑笑的话表示赞同一边站起来往阳台上踱步,安然一下子回到现实,和笑笑花花一起跟了过去,他伸手指了指在视线尽头的黑色大海,“离岛是海上孤绝的岛屿,四面环海,又不跟外界联络,用花花刚才的话来讲,它就是一座巨大的海上监狱,那么无论在离岛上发生什么事情,外界都不会知晓,这不是一处绝佳的实验场所吗?”
“实验场所?什么实验场所?”这次轮到笑笑来发问。
“笑笑同学,关于二十年前出现的异种你知道吗?”Calvin问。
笑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安然有一瞬间的诧异,她好像跟他们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异种身体的各方面机能都优于人类数倍,对于人类来说他们难道不是绝佳的实验材料吗?”Calvin侧过头,月光洒在他英俊的脸上,光线透过他的金色瞳孔,一瞬间有种眼睛发光的错觉。
“他是异种的失败品······”安然耳朵里突然响起了这句话,这句话是Calvin讲的,而他口中那个失败品极有可能是笑笑的爸爸,想着这些,安然不禁用手捂住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躲避笑笑的视线。
“这么说离岛上失踪的人是······爹地也是······”笑笑眼中含泪,声音有细微的哽咽。
Calvin眼神里有歉意,眉头微皱,终究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安然适时的扶住笑笑颤抖的肩膀,把她搂在怀里。在心里说出了Calvin没说出口的话,他们都是实验用的小白鼠。
“离岛50年来这个位置上从未移动,为什么现如今它动了呢?”在空气沉寂了几分钟后,花花将话题回到刚开始她提出的疑问上面。
Calvin面露难色,眼睛里闪烁着迷离的光,“这个问题我暂时还不知道答案,目前我手上掌握的线索还不够充足,但是,据我推测,离岛上将会有大事发生。”
安然将视线又转向远处的大海,海面上风平浪静,月光投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离岛的地面依旧平平稳稳,没有丝毫颠簸感,在视线里也没有其他参照物,竟一点也没让人觉得离岛在移动。
但是安然能肯定离岛正在速度很慢的往前移动,只是不知道它为何移动?又将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