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小一处长大,又是自己表妹,李斌和妻子李氏感情一向很好。
这些年在外,只要有机会,他总想法回家探望。
前几年,因为没有孩子,李氏曾恳求李斌休了自己。
这样的好妻子,李斌怎么舍得。孩子有没有李斌倒不是那么在乎,可妻子确是自己最亲的人。
“多儿,你看谁回来了?”李氏笑眼含情望着李斌。
李斌一把抱住妻子,使劲亲了亲。
看妻子还是那么美丽温柔、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李斌暂时放下悬着的心。
“爹爹。”一声嫩稚的呼唤。
李斌抱起儿子,高高捧起,多儿高兴的咯咯直笑。
这是李斌第一次看见儿子。距离他上次回家,已经过去了3年。
上次走后,听说妻子有了身孕,生了儿子。李斌激动得恨不得飞回来,可是军令在身,真是身不由己!
这一拖就是三年,儿子都两岁多了!李斌能不激动嘛!
从妻子这里,李斌知道了家中发生的一切。明白了强叔心里的愧疚。同时也为弟弟感到心痛。
李斌突然有一种预感,猜到父亲要对他说什么。
晚饭后,大家都散了。热闹一天的大院总算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李斌和父亲坐在院子里,半天没有言语。
“斌儿,你已经知道父亲要和你说什么?”李相候试探着。
“不,爹,您说。”李斌想把那一刻推迟些,再迟些。
“爹也打算辞职了!”李相候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土地,一个“也”字咬的格外重,仿佛在向儿子表示歉意。
“爹,你?”
李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顿了顿,说:
“我想想吧!真要决定了,怎么我也得再回去一趟,和营长说清楚。”
李相候没有说话。
李斌明白事情已无法挽回。
因心中有火,霍地站起来,爹也没喊,直接道:
“没其他事,孩儿就先回房了!”
“斌儿,想想你儿子,还有,你弟弟。”
李相候话不多,但字字直逼李斌心坎。
有一句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
李斌沉着一张脸,恨恨地回房了。
经历一番折腾后,李相候辞去了副县长一职。回家养老。
李斌返回部队后,有所动摇。抗争了半年,还是被爹一封封亲情家书唤回了南西。开始了大少爷的生活。
此时已进年关。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过年。
可喜的是,李氏此时又有了身孕。
1941年秋天,一个男孩呱呱落地。
李斌因仕途断送,感觉自己的人生已是夕阳西下,随为幼子取名李夕。
想想当年多儿快出生时,李氏写信请李斌给孩子取名,李斌笑道:“你姓李,我也姓李,就叫李多吧!希望咱李家人丁兴旺!”
而今,不过短短三年过去,李斌感觉自己和强叔一样:已经老了!虽说现在是商行掌柜的,但实际上,多年来一直是强叔的儿子强天在经营。李斌插不上手,也懒得插手。每天颇感无趣。
此时,李斌懒懒地翻着手中的账簿。强天立在一边,等着少爷吩咐。
“就这样吧!”李斌想想,又说:“再给我支几块大洋,晚上要请朋友。”
“是,少掌柜。”
拿了钱,李斌疾步走向与朋友约好的饭店,暂时撇下心中的空虚。
晚上回去,依旧过去给父亲请安。
“爹,我回来了。您还在抄写佛经?”
“嗯。吃饭没有?多儿娘给你留着呢。”
“爹,今天咱商行来了一位上海的大客户,想要和…”
“这种事情你看着办吧!自己做主就行,不用问我。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李相候说着话,头也不抬,依旧写字。
“是。您老早些歇息吧!”
李相候微微点头,李斌告退。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李府的日子还算过得太平。
李相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是在房间抄写经卷。
过些时候就吩咐强叔送进庙里,当然,随行少不了奉上布施。
“老爷,大少爷和少奶奶吵起来了!”强叔来报。
“如果是小事,就别干涉了。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李相候心里有些奇怪,这俩孩子感情一直很好,从没有拌过嘴啊!
“老爷,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少奶奶好像哭了。”强叔有些不安。
李相候这才放下笔,抬头看着强叔。
平日里,李相候只管写字,不管宅中的大小事情。自从儿子回来后,他放心的把一切交给李斌。自己只想清清静静抄写佛经,照顾弟弟和幼子长大成年。也好早早到那个世界陪着父亲母亲,还有两位妻子,对身边的人几乎很少关注。
此刻,看着满天白发的强叔还在为这个家操劳,李相候着实有些不忍心。
“好,去看看吧!”
“哎!”强叔松了口气。
“大少爷,老爷过来了。”
“爹,您来了!”李氏刚刚哭过的眼睛还红肿着。
“畜生!跪下!”李相候生气了。
李斌一声不啃,双膝跪地。
李相候突然发现儿子面色苍白,精神不振,于之前判若两人。
“不长进的东西, 知不知道礼数!”李相候怒喝。
“爹,媳妇不孝,让您操心了!”李氏赶紧跪下求饶。
“孩子,都是斌儿不懂事,委屈你了。”李相候安慰儿媳。
一场风波,表面看来,在李相候的压制下平息了,其实,波涛暗起,这个家的平静生活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