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对云华来说，是难忘的一年。
这一年，思颖高考。
虽然思颖的成绩一般，但云华还是全力以赴做好后勤工作。
在这关键的时候，柔柔怀孕了。
柔柔反应的非常厉害，喝一口水就吐。
有一次回家，赶上云华做手擀面，柔柔吃了一小碗，竟然没有吐。
云华一看这种情况，以后几乎每天要为柔柔做一次手擀面。
李夕看妻子太辛苦，一天下班回来，云华还没有到家，李夕挽起袖子，自己和面，提前擀好了面条。
云华回家之后，看到李夕擀好的面条，一天的疲劳一扫而光，对李夕投去感激的一瞥，什么也没说。
晚上，柔柔过来吃饭。
刚刚吃到一半。柔柔放下饭碗就冲进了卫生间。
大家面面相觑，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换云华擀面，柔柔吃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第三天，再换玉文擀面，柔柔只吃了一口又吐了。
柔柔面黄肌瘦，整天无精打采，班都上得费劲了。
玉文看到这种情况，劝柔柔请了长假，在家休息。
李夕也一样，看云华又要上班，又要照顾高考的思颖，还要每天给柔柔擀面，心疼得不得了。
反正还有一年退休，他干脆和厂里签了退养协议，在家帮着云华。
有了李夕的帮忙，云华略微松了口气。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祸不单行。
大哥打来电话，告诉云华，母亲摔了。
云华赶回大哥家，看母亲躺在床上，痛苦地皱着眉头。
原来，母亲这几天闹肚子，半夜里，自己一个人去厕所，回来的时候，从侧门的台阶上摔下来了。
幸好，院子里的大黄狗发现了，狂吠不止，大哥和侄子这才知道老太太摔倒了。
早晨送去医院检查，骨头好好的，可老太太就是喊疼，不能走路了。
大家只好把她接回来，大哥给弟弟和云华打了电话。
“妈，您疼吗？”
“云华，你来了。柔柔咋样了？”
“还是那样，先不要管她。您要不要吃点止痛药。”
“云华，你回去以后，擀面的时候多加点碱面试试，一定多加碱面”
“妈，你这时候还想着柔柔。”
“柔柔是我一手带大的，她和我对脾气。孩子正难受呢，我能不操心嘛！”
云华看母亲吃喝拉撒都下不了床，决定请几天假，自己服侍老人。
她收拾好后，和嫂子说了一下，先回去了。
到家后，云华想起老太太的话，和面的时候多放了些碱面，擀好后成了黄面条。
“妈，奶奶怎么样了？”
柔柔一进门就问云华。
“去医院检查，啥都好着呢，但就是下不了地，她说疼得厉害。”
“我明天去看看行吗？”
“你这脸色，去别吓着奶奶了。”
“没事，我化点妆。”
“对了，柔柔，我明天去单位请假，然后就搬去照顾奶奶了。后天，尽量抽空回来给你擀面，万一回不来，你来奶奶家吃吧！”
“这样好吗？一天可以，天天去恐怕舅妈不高兴了。”
“过一天是一天吧，也许过两天，奶奶就好了。”
云华说着话，已经下好了面，让柔柔先吃了。
“妈，今天的面碱大了。不过挺好吃的。”
“我多擀了些，你走的时候带上，回去放冰箱里，明天还能吃。”
云华决定先不告诉柔柔，是奶奶让多放碱面的。
第二天早上，柔柔睡醒后，闻到稀饭的味道。
好香啊！柔柔很久没有吃过稀饭了，今早醒来，突然想喝点稀饭。
“玉文，你在熬稀饭？”
柔柔和玉文还住在单身宿舍。为了做饭方便，玉文在房子中间拉了一道布帘子，把房间一分为二。
前半间住人，后半间做饭。
听到柔柔的声音，玉文探出脑袋。
“柔柔，你醒了？”
“玉文，我想喝点稀饭。”
“真的吗？”
玉文听到妻子说想喝稀饭，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个月了，妻子除了岳母的擀面条，几乎没吃过任何东西。
今天是第一次开口要吃的。
玉文盛好稀饭，柔柔收拾好，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哇！好喝！”
柔柔连小菜也没有碰一口，一小碗稀饭就进了肚。
玉文紧张地等着妻子反应，拿着盆在旁边候着。
“玉文，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平时…”
玉文不敢说，怕一说妻子就吐。
“今天没事。不但没事，还想再喝点。”
玉文赶紧把自己的一碗推给妻子。
柔柔也不客气，像一天没吃饭似的，两口就喝完了。
柔柔在屋里转了转，一点反应也没有。
“奇怪？好像没事了。玉文，我要去告诉妈妈，让她别再擀面了。”
“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去上班吧！说不定，我也能去上班了。我感觉我的反应完全停止了。”
柔柔知道妈妈不在家，她直接去了奶奶家。
“奶奶，您好点没有？我来看您了。”
奶奶笑着看着柔柔。她把头转到云华那边，说：
“云华，你看，柔柔完全好了。”
云华惊奇地看着柔柔。
“奶奶，您怎么知道我好了？我还没开口说呢！”
柔柔简直是大跌眼镜。
“柔柔，你真的好了？今早吃的什么？”
“稀饭。喝了两碗，一点没事。”
“妈！你太神奇了！你是神医吧！”
云华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笑而不语，慈眉善眼地看着柔柔。
“妈妈，您在说什么？”
柔柔一头雾水。
“柔柔，奶奶昨天给了我一个偏方，你一吃就好了。当时，我还不相信呢！”
“偏方？就是昨天的黄面条吧？我以为你不小心放多了碱面。”
“那就是奶奶给的偏方。”
“奶奶，那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柔柔，你以为做妈妈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你现在知道你妈妈受的苦了吧！”
老太太看着柔柔，继续说：
“我是要走的人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以后，你要好好孝顺你妈！还有，有了好消息一定要来告诉我。”
“云华，我的老衣在那个红箱子里。”
“妈，您告诉我这个干什么？我不想听。”
云华听到老太太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突然心里有些发虚。
“好，我不说了。你知道就行。”
这天，老太太精神很好，谁来看她，她都唠叨个没完没了，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
云华看老太太这么精神，想让她下地试着走走。
也许这就好了也说不定。
“云华，我下不了地了。明天，找徐大夫给我开个药方子，你去找他，他知道。”
“好，我明天去。”
柔柔好了，云华的心就放下大半。
思颖有李夕照顾，云华也不是太担心。
她只要照顾好老太太就行了。
——明天去找徐大夫抓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