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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平民怨法诛王恢 治河患怒惩恶官

却说各路赈灾队伍浩浩荡荡向灾区进发,内中有一老丈候宝,年已六十有余。因了自己儿子病故,儿媳另嫁,身边留下一个孙女儿候英,年方十六,出落得婷婷玉立,如花似锦。爷孙儿两人相依为命,勤于农事,日子虽紧却也勉强。因郡县征调民夫,每家一人,有人出人,无人出钱。候宝虽然年老,家中却无余钱。只得应征充做民卒。又思自己一走,留下孙女儿一人在家,怎能放下心来?无奈只得携了孙女儿一起加入役卒队伍。谁想却被太守瞧得,只道候英消极怠工,便命监工将二人押入郡衙。这夜更深人静,曹桂却来审讯,待至候英带入后堂,曹桂便强暴了候英。谁知候英却是个烈性女娃,见自己白玉之身,突被畜牲糟踏,哪还有脸活在世上?当夜便在牢中自缢。曹桂得报,只恐老候要来索他孙女儿,索性一并处置除了后患。

谁道有一后生名叫何治,乃是二候同乡,与候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待至如花年令,正要大喜之时,却被征来充役,只得暂缓婚事,等待来年操办。这日闻得此信,怎能咽下此气?立入郡衙要人,太守只便推诿。后有监卒传信,方知二人遇害,何治便决计要为两人报仇。自思若是到郡县衙门喊冤,无异于飞蛾扑火,听道同乡汲黯在朝为官,而且疾恶如仇,乐善好施,何不上京把状告在汲黯门下?当便趁了月黑风高,偷偷逃离工地,直奔京都长安。

不说何治吃苦,总算到了长安。打听得汲黯府门,打老远便跪行门前。门役见何治如此,知有天大冤枉,急忙报于汲黯。汲黯请了何治人内,何治痛哭流涕道了原委,求汲黯为民伸冤。这主爵都尉汲黯本是直言敢谏之人,即皇上有错也敢直言犯上,眼里岂能容下此等砂子?遂于翌日入宫面见武帝。武帝见汲黯入宫,忙赐了座问道:“主爵有何要事,便请奏来。”

汲黯怒气未息道:“今濮阳太守曹桂,不念皇上爱民如子的良苦用心,却趁朝廷治河救灾之时,奸淫役卒少女,杀了爷孙两人灭口。真是十恶不赦,请圣上严惩不怠。”

武帝道:“何以见得?”

汲黯方将曹桂奸女杀人原委详细奏于武帝。武帝一听“啪”地一声把手中奏牍摔在地上,怒喝道:“大胆狂徒,真是可恶之极。这等贪官污吏,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说毕想了一刻又道:“爱卿,治理河患关系我大汉国计民生,非重臣贤良不能担此重任。灾区百姓如此穷困,贪官竟敢如此大胆,朕今日就把此案交于爱卿查处,另命右内史郑当时亲去监治河患如何?”

汲黯跪地老泪纵横道:“皇上既然对微臣信任有加,老臣即使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武帝忙起身搀起汲黯语重心长地道:“这次要辛苦主爵了。”

汲黯道:“解民倒悬乃是臣子本份,皇上言重了。”说毕便出宫去寻郑当时。

这郑当时字庄,陈地人氏。父亲郑君乃是项籍手下将领。项籍死后降汉,不愿做汉朝官吏,死于孝景帝之时。郑当时好侠仗义,曾经把脏官楚王相张羽衣服脱掉,名闻遐迩。孝景帝时为太子刘彻舍人,后又升为鲁国中尉、济南太守、江都王相直至右内史。当日接了圣旨,便与汲黯一起,携了何治直奔濮阳而来。

濮阳太守曹桂闻得汲黯、郑当时日要到灾区监察赈灾事宜,自然做贼心虚,要得结好钦差,好使自己蒙混过关,便早早出城十里相迎。谁知直到日落西山却人影也未见到,只得心神不宁蔫蔫而回。谁知汲黯等三人出了京师,不着官服,径直来到治河工地。正自边走边看,迎面来一监工,还道三人乃是偷赖民夫,不问青红皂白,举鞭便打。亏得何治眼疾手快,迎将去夺了皮鞭。正要与监工理论,却有汲黯暗地里递了眼色,何治方把皮鞭还了。监工还要抽打,遂由郑当时上前陪礼道歉,又向监工手中塞了几个铜钱,方才免了皮肉之苦。待到正午时分,三人一起来到何治原来工棚。众人一见何治,便即一齐埋怨,只道因他不辞而别,监工硬说是统同作蔽,害得众人吃了许多棍棒,还又克扣我等不少粮饷。何治遂将汲黯及郑当时介绍给大家道:“这便是皇上派来督察太守的钦差汲大人和郑大人。”因了汲黯为官廉洁奉公之名,早已传遍自家乡里,众人听是汲黯,当便欢呼雀跃。内中汲黯熟识之人却也不少,一发过来与汲黯叙旧。午饭时候,提及曹桂奸女杀人一事,众皆骂不绝口。

汲黯、郑当时来到太守府衙,何治命门役通报,曹桂急忙出迎,一番寒喧自不必说,当晚曹桂备了丰盛酒晏,汲黯及郑当时坚辞不受。午夜时分,曹桂亲送黄金百斤求汲黯收下,只道是对汲黯为官仰慕已久略表寸心而已。汲黯怒斥曹桂道:“太守做这一方诸候时间久了,却令金银耀花了眼珠子,也拿我汲黯不当人瞧,却是可悲。”

曹桂含羞而退,只好再去贿赂郑当时,当时道:“大人看错人了,我等不是见利忘义之人,怎敢拿着自家性命儿戏。”

翌日汲黯郑当时升堂,太守曹桂自然一旁陪坐。众民夫成群结队围在太守府外喊冤,即有何治据状上呈,汲黯即命衙役将何治带上堂来,接过呈状看了一看便即递于曹桂。曹桂见了呈状,胆战心惊,却仍是抵赖道:“大胆刁民,竞敢诬告本官,还不把这无赖拿下。”

衙役正要下手,却有郑当时拦道:“且慢且慢,太守大人不等喊冤人说话就要拿下此人,岂不让人怀疑大人确有此事?不如当众问了此案,也好为大人洗冤。”

曹桂只道自家做事,天知地知,岂料人群之中走出监卒,众人抬了候英爷孙尸首,人证物证俱在,曹桂见抵赖不过只得画押,汲黯便命将曹桂打入死牢,择时处决。随后汲黯又查了赈灾钱粮,统共有千金之值被中饱私囊,汲黯便按各人侵吞金额不同,杀了六人,判了十余人,布告子民。民夫闻知,奔走相告,拍手称善,汲黯由此更是誉满天下,武帝从此也更为敬重汲黯。

汲黯惩了贪官,留下右内史郑当时继续监治决口,便即返京复命。这日武帝正在建章宫中休息,因了天气闷热,只穿了一件上衣,打着赤脚,躺在龙榻上,宫女不断为他打扇取凉。丞相田鼢入宫奏道:“皇上,如今太皇太后已经驾崩,只那窦婴老儿与灌夫老是合穿一条裤子,时时心怀不满。前时太皇太后谋逆,亏是二贼不在京中,不然岂能了得?如不及早除了二贼,只怕日后要生祸端。”田鼢与窦婴乃是宿敌,要想趁得太皇太后死后,将仇家置于死地。

武帝也未起身,想了一刻道:“阿舅身为丞相,自然会处置这等事体,朕还有好多事体要请教阿舅哩。”

田鼢会意地道:“微臣明白了。”说毕退下,武帝也未动身。田鼢走后,太监过来奏道:“主爵都尉汲黯求见。”

武帝一听立即起身道:“不忙不忙,待朕穿戴整齐,再宣主爵入宫。”宫女听道皇上吩咐,慌忙为武帝穿衣戴帽,穿戴齐毕武帝方道了一声:“喧。”

汲黯入宫参拜毕?,武帝乃道:“主爵辛苦了。”

汲黯道:“臣子本职,无须褒奖。臣已将那贪官曹桂依律惩治。”遂将详细经过一一奏了,武帝乃道:“杀得痛快,杀得及时。”遂又问汲黯道:“堵塞决口之事如何?”

汲黯道:“臣正要向皇上禀奏。如今黄河决口甚大,自杀了贪官时民卒尽皆欢呼万岁,敢于用命,若再得皇上颁诏慰免,民卒自然更加尽力,决口自能早日堵塞。”

武帝道:“卿言甚善,朕自当颁诏。”当下便起草诏书道:

“古者洪兽泛滥,民不聊生,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始治狂鲛。今河决成灾,万民遭殃,为堵决口,十万民卒奋不顾身,朕甚悯之,特免所有治河民卒徭役两年,赐绢帛各一匹。民卒各宜合力治河,造福后代,朕不胜感激。”

诏书缮了,武帝又命汲黯返回濮阳,宣了圣谕,十五万民卒精神大振,感激皇上恩德。人人争先恐后,个个拼死卖力,又过数月,方把黄河决口堵上,谁料未几便被洪水再次冲开。

武帝暂搁此事不提,却又想起田鼢所言。心里不够踏实,便要剪除异已,谁料那窦婴、灌夫却要自家寻得死路。

窦婴自被免相后,一直闲居在家。与今日田鼢相比自是天地之别,心下岂能自在?原先窦婴为大将军,又是太皇太后亲侄,皇亲国戚,名震天下,显赫一时。田鼢不过一个小小郎官,不时趋于门下,言词甚是谦恭,竭尽阿谀奉扬,总想搏得欢心,好叫将军在太皇太后面前抬举。即使后来窦婴为丞相,田鼢为太尉,职虽平起平坐?,田鼢还道自家是后来上进,处处尊重窦婴。谁料世事尤如苍海桑田,如今窦婴只空有候爵头衔,手中没有半分实权,上路无人问安,府前门可罗雀。而如今的田鼢却仗太后之力,霎时超迁为相,门前车水马龙,府中人声喧嚷。窦婴心下怎好平静?况且那田鼢也是小人得志。自打当上丞相,便不把窦婴放在眼里。不但不与来往,偶尔相遇也是形同陌路,趾高气扬。更使窦婴气恼的是自己一班亲朋故旧也一反常态趋向田鼢,不再出入窦府门栏,窦婴一发把此仇恨记在田鼢帐上。

在窦婴一班故旧之中,只一灌夫与窦婴私交甚笃。此人乃是颖川人氏,字仲孺,生得体宽貌壮,面赤皮粗,长眉宽鼻,生性耿直,疾恶如仇,侠肝义胆,仗义疏财,勇贯三军。其父灌孟也是一员猛将,在吴楚七国叛乱时父子同属灌何麾下,随军出征。在一次战斗中,其父被叛将杀死,灌夫为报父仇,未经主将同意便率十余勇士,趁夜闯入敌营,杀得叛军大乱,自己也身负重伤。吴楚叛乱被平定后,灌夫被封为中郎将,以后又升为代王相,武帝继位时又被调为太仆。一次在与长乐宫卫尉窦甫饮酒时,各自吹诩自己功劳,争将起来,那窦甫乃是皇亲国戚,岂能相让?惹得灌夫一时性起,不论分说,抢上去便动起手来。窦甫自然不是灌夫对手,被灌夫打得头破血流。武帝为了讨好太皇太后,要治灌夫之罪,却是太皇太后念及灌夫一心站在自家立场,为了进一步拉拢灌夫,便厚赐了窦甫,将灌夫调为燕王相方才罢了。后因灌夫嗜酒难改,屡惹事端,太皇太后再也无法遮掩,武帝也为了削弱太皇太后势力,便将灌夫免官使他返回京都闲居。灌夫虽然免官但其家财颇丰,平时也好结交豪杰,府中食客经常有数十人之多。一日灌夫府中食客丁祥因事入京向灌夫禀报,折回灌府路过颖河时,见颖河水混浊不堪,浑与往日大相庭径,乃问船家道:“颖河水平时清澈见底,今却为何如此混浊?”

船家摇摇头道:“却便不知,已有十余日了。”

这便说了闲话,丁祥为了赶路,趁晚行走,待至快到灌府门前,却听满街童谣唱道:“颖水清,灌氏宁。颖水浊,灌氏绝。”丁祥大惊,知道此是不祥之兆,当即连夜转回京都知会灌夫,要灌夫小心。灌夫乃哈哈大笑道:“我灌某一生出生入死,神鬼不惧,安得相信区区小儿歌谣。”遂不以为然。

却说灌夫免官闲居京都,只道自家为刘氏江山出了汗马功劳,为了几桩小事皇帝便把自家官职罢免,心中时时忿忿不平,自然与窦婴一拍即合。灌夫与窦婴常在一起闲聊,发泄对武帝不满,辱骂田鼢是小人得志便猖狂,哪有不传到武帝及田鼢耳中之理?武帝、田鼢自然要寻机整治。这日灌夫闲来无事,一人独在都中游玩,却好路过相府,自思道:人都道田鼢老儿目中无人,老儿本与自家熟识,今便闯将进去,看他如何待我?若能热情款待便即罢了,如有蔑视不礼之处,老夫便要将他阴私翻将出来,好叫他待罪受诛,为天下除一大害,也为我等出了这口恶气,一溜想便要闯入相府。谁知那相府门吏也不是好欺之辈,见灌夫并无官服在身,竟不待通禀便要闯门,哪里能够饶他,两人便一齐过来拦挡。灌夫本即要无事生非,一见门吏拦挡,当下火冒三丈,拿出当年功夫,抢步抡拳照准门吏打将下来,两门吏见状急忙举拳相迎,不知相府门吏与灌夫斗得谁输谁赢,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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