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阳叔的爹,也就是村长,张老爷子。
张老头进了门,不由分说的就拽着杜景手往外拉,语带焦急,“景哥儿,下午家里的活你先放放,你赶紧到田里帮老头子家一个忙。”
清明后,村子的其他人家都种上了稻子,张老琢磨着村里子就剩下杜景家没种田,那么景哥儿今天就不用着急稻子的事。
眼下缺人,张老知道杜景干活麻利,找他帮忙准没错。
要不是他儿子今天进城还没回来,他也不用慌里慌张的跑到杜家拉人。
“啥事啊,村长?”杜景被张老整的发懵。
“挖沟!”
张老急的脚都快跳起来,“哎呦,跟我走就是,我老头子真是没办法才来求你,回头需要多少工钱,我一分都不会落下。”
见杜景疑惑,他指了指远处天空水平的管形状云,担忧的连连叹气,“景哥儿啊,依我估摸着,再过一个时辰这大暴雨就要落到咱们村啦。”
“哎,这不,开春都没下雨,地里旱的厉害,前两天不是才抽河里的水进田嘛,谁承想今天突然就要下大雨。”
“我家种的田多,人手少,你阳叔现在人还搁城里呢,我这不赶紧过来找你帮着挖沟放水嘛,诶,一旦暴雨落下去淹了地,今年别说是收成,缴田税都不够。”
杜景虽不懂这里头的弯弯,但他知道老一辈都懂的看云识天气。
他抬头看了一眼云朵,黑眸里跟着渐渐的染上忧虑。
若真的如村长所说,这大雨猛地降下来,刚种下去的庄稼不被淹死才怪。
“村长,我和小知说一下,马上跟你走。”
杜景回了张老一个等待的手势,转过身对着屋子的方向喊宋知。
宋知闻声走了出来,杜景上前简单的交代情况后就跟张老往山脚田里跑。
张老是种了一辈子地的人,他说变天那天就真的要变。
村子里闻询的人纷纷驮着锄头行动起来,一时间,水田里到处可见挥舞着锄头挖分水沟的人。
宋知这边知道下雨的事后,急忙将院子里的熏鱼收了起来放进地窖。
随后,她来到院门外,接连砍下八根两米长的竹篙,她准备给院子的菜地撘一个帐篷。
菜地里的菜才栽下去不久,苗儿嫩的很,可经不起大暴雨的洗刷。
砍掉细竹桠,她围着菜地的四角,先后插进去四根,又剪了四根布带子,在顶端将另外四根绑到一起,搭了一个长方形的竹架在菜地上方。
家里没有茅草,她只得去附近山脚去砍一些树枝。
出了门,一路走到水田,水田里到处都是人,有大人也有小孩。
半大的孩子先用锄头在田埂挖了个口,剩下的就交给大人去加深沟壑的深度。
宋知看着田里数百人低着头忙碌不堪的村民后,她才真正的意识到靠天吃饭的农家人是多么的辛苦。
老屋的一帮人也在田里,她一靠近那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大小孙氏转弯抹角的几句谩骂。
大抵是骂杜景不帮杜家却跑去帮别人,白眼狼不懂回报,不孝等云云,
可杜景帮的对象是村长家,大小孙氏又不敢得罪,只能指桑骂槐,嘴碎了一小会就歇了。
她呆在那听了一耳朵,刚想上前理论,可看到天边黑压压的云朵再往这边移动,她顿时泄了怒气。
算了,马上就要下暴雨了,今日她眼不见为净,就当没听到。
今天她没空理会老屋的人,以后哪天老屋的人再多嘴,她就不信敲不掉她们的牙,看她们还敢不敢嚼舌根!
脚步往老屋所在的另一边挪了挪,她决定绕几条田埂到山脚。
春夏交际,山脚长了一排排绿色椤木,她觉得枝繁叶茂椤木拿来做竹顶盖子最适合不过。
眼看着天空乌云压了过来,宋知挥刀的手加紧了速度。
砍了两小担捆好,她勾起扁担挑了往家走。
回到家,她将椤木条严严实实的盖在竹架上。
为防止枝干被大风刮走,她还搬了三块土砖压在上面,直到一切妥当后,她才松了口气。
外面的风劲越来越大,她进屋隔着木窗望着不远处滚轴云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天空,不由的有些发愁。
希望杜景他们能够快点搞完田里的活,这么大的雨,人淋一场身体也有的受。
古代还是没办法和前世想比,现代有高超的天气预测系统,种庄稼的人只要留心关注天气预报,哪需要像今天这样在田里救急。
“轰隆——”
“轰隆——”
干雷打个不停。
她不由的想起前世的梅雨季节,难道这大蜀国也有梅雨天气?
她来到这里这么多天,对于大蜀的方位地形一点都不了解。
等有空了,她定要去镇上搜罗一些介绍大蜀国历史类的书。
有了书,她就能对这个国家多一分了解,不然以后若是有人问她如今是谁在当皇帝这样的简单问题她都答不上,岂不就露馅了。
当然,她还想多了解一些大蜀国的有关律法,懂法才不会两眼一摸黑。
就打比方柳氏卖她这件事。
如果没有杜景站出来分析其中的法律,柳氏以后肯定还会打着宋家人的旗帜来压榨她、坑她。
若能巧妙的利用皇权设置的律法保护伞,她倒是可以省去很多事,比如说下次老屋的人再上来打秋风,她就可以提出断亲。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这么做的。
亲情这条浓深的血脉,她这个外人可以说断就断,杜景却不行。
不单单因为杜景是一个在封建思想下熏陶的古代人,能不能狠下心来断亲是一回事。
更是因为老屋的人虽然可恶,但‘孝道’二字对于杜景这个孙子而言却是躲不掉的。
外面狂风呼呼刮个不停,宋知关好门,一个人呆在厨房里整理上午杜景赶集买回家的东西。
担子里东西挺多,两麻袋白米,两袋白面,十斤左右的盐巴,一口大铁锅,两壶烈酒,还有几个包裹严实的油纸包。
她朝里翻了翻,没发现菜秧。
难道杜景忘了买?
不过看眼下这鬼天气,在水田种菜一时半伙也不允许。
别她前头栽上,后头大雨就给全浇死了,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忘了买秧苗就忘了吧。
米和面她抬着倒进缸里封存,盐巴她拿出一半准备放到一边,回头还给田婶。
大铁锅被她立在了灶台旁,等晚上的时候,她打算和杜景商量着多搭个灶口。
酒壶是用实木塞盖得紧紧的,她使了好大的劲才打开。
伸出手对着瓶口扫了扫,顿时,一股辛辣味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她悄咪咪的尝了一口,顷刻间,一种呛人的劲直冲脑门。
她赶紧灌下一大口冷茶,好一会,嘴里的酒味才慢慢散去。
我的天,这古代的酒纯度也太高了吧!
看来她得赶紧酿出枇杷酸酒,有了枇杷酒,这种辛辣的酒她瞧都懒得瞧。
盖好木塞,她将两瓶酒搬到地窖里。
出来时,地上只剩下几包油纸,也不知道杜景买的是啥。
待拆开一看,嘿,她乐了。
是菜籽!
有辣椒籽、西瓜籽、豇豆籽,还有番茄和黄瓜。
西瓜和番茄的种子最少,顶多二十粒左右,其余几样挺多的,得双手才能捧起来。
原来并不是杜景忘了买菜秧,而是他直接买了菜籽回来。
家里三亩地用不了这么多的菜籽,她想着挪出一些种到空间。
空间里灵气十足,出产的东西肯定比外面好得多。
一提空间,她才想起来她好久都没进去看看了。
她将每样菜籽倒了一点扔进空间,其他的包好后放到橱柜顶上收了起来。
拿了一把锄头和竹篮,心念微动,下一秒她就出现在空间里。
顾不上呼吸迎面而来的花香,她急忙推开茅草屋的门。
屋内的角落处,一一堆放着几桶虎血、一堆枇杷、新鲜的野芹菜、剥皮的兔肉、茅草菇、菜籽。
地上的枇杷果金黄剔透,看不到一点经空气氧化而产生的黑斑,果肉水嫩的就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一样。
打量完毕,她心里暗暗称奇,这空间的保鲜功能比现代的冰箱还要好啊。
她捡起菜籽包和枇杷枝放进竹篮,提着锄头来到茅草屋前。
脚下的土地全部都是肥沃的黑土,倒省了她琢磨如何施肥的环节。
空间里的土很松软,一锄头下去,压根费不上什么力气。
翻了十来米的地垄后,她找出西瓜籽,沿着垄埂一路撒了下去。
她有点担心种子不发芽,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空间里种东西。
想了想,她闪身退出空间,返回厨房拿了个瓜瓢和木桶,在小溪里舀了半桶的空间溪水将西瓜地弄湿润。
紧接着,让她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刚丢下的西瓜籽在一瞬间悄无声息的冒出了尖尖,随即长出嫩叶,伸长藤蔓,开花,最后竟然还长出了西瓜。
这.......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她顿时傻了眼,看了看小溪,又看了看黑土地,此时她的大脑都快跟不上空间神奇的脑回路了。
好半晌后,她才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平复下内心的激动后,她决定来做一个实验。
驼起锄头她重新刨了一块地,撒上剩余的西瓜籽,这一次她没有浇溪水,而是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西瓜籽的动静。
静了须臾,西瓜籽内传出‘嘭’的一声,虽然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见了。
又过了几分钟,黑土里钻出绿芽,小小的,只有两瓣叶子。
就这样几分钟几分钟的停顿,新丢的西瓜籽赫然演变到开花的阶段。
不过长出西瓜花的时间长了点,纵是如此,这也比外面好几个月才成熟快多了吧!
先种下的那一块西瓜藤上结出的西瓜,她上去敲了敲,得,都可以摘下来吃了。
不过她没着急摘,她需要接下来的测试结果。
如果她不摘这些已经熟透的西瓜,会是什么样子?
是烂在地里呢,还是一直保持着成熟的状态?
空间里种地她压根感觉不到疲劳,相反来回翻地半小时,她还觉得她的身子轻盈健康了许多,最明显的就是肚子上的游泳圈小了一圈。
看来多呼吸空间的空气对减肥都有好处啊。
有这样优秀的外挂帮她减肥,她高兴的围着西瓜地跑了好几圈才停下。
原主能忍受这具肥胖的身子,她可不行,她一定要瘦回原来的体重。
太胖了影响容貌,试问有几个女孩子不爱美?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的医疗太差,若是长得太胖得了三高又或是肥胖导致心脏出了问题,到那时候她再想减肥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