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的时候,红菱心中那股强烈的不舍便越来越浓烈,导致她茶饭不思、辗转反侧、精神困倦。虽然夏梦曾用他们还会再回来的话宽慰她,不过当她想到不知何年才能回来的时候,那份安慰便显得不切实际了。如果要让她说出北京的好处,她还一时间说不出来,可是她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切,想到将要去那个陌生的地方重新生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下来。
在这里还有她唯一的好朋友,便是那个经常找她玩耍的陈婷。当她听到红菱将要离开的消息,震惊地有些难过的表情,让红菱彷佛觉得这次离开是她的错。不过这个活波的小姑娘很快就换作一副嬉笑的模样对她说:“你这一去一定是蟾中折桂,星途上前程似锦,不过希望你不要忘记了我这样一个小市民朋友。”赵红菱脸上沉重的表情才缓和过来笑着说:“无论我成不成功,我还是我,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叫我怎能忘记?”陈婷点点头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不认账的话……”说到这儿陈婷转着脑袋想了想才说:“我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可是你绝对会后悔的!”
而赵旭和夏梦这几天处理好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后,又联系了任千浪安排他们回去的一切,接着便是动手收拾行李,还有打扫这间住了十几年大约有三百平左右的房子。赵旭本来是想请人上门来打扫的,因为他不希望夏梦太累,可是却抵不过夏梦的坚持:“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快要离开了,难道不能尽我们所能呵护一下吗?”
在打扫的时候,夏梦打扫到了她和赵旭的卧室里,那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张全家人的合照深深吸引了她,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显得十分爱惜。而这个时候突然间赵旭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温柔地说:“真是光阴似箭,转眼我们已经快要四十了!”夏梦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容,指着照片里还是婴孩模样的洪流说:“光阴辗转、年华易逝,谁能想到红菱如今已长得亭亭玉立了呢?”赵旭将下巴靠在夏梦的肩上知足地说:“而且她长得很像你,一样的那么漂亮!”夏梦转过头看着赵旭轻叹了一声说:“可是她的性格却不像我,却和你一样的执着。”
蓦地一阵芳香夹在窗外而来的一阵轻风里,夏梦挣脱了赵旭的怀抱,走到窗台前面将那正盛开的紫色杜鹃花端起来,显得十分惋惜地说:“看这盆花开的这样的美丽,可惜我们走了之后,就没人照料了。”赵旭走过去轻轻从她手里接过那盆花,放回窗台之后摇摇头看着夏梦的眼睛说:“你总是心底这么善良,在乎的太多了。花开花落本来是自然规律,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在他们这样感概的时候,一阵炖肉的香气传过来,这让赵旭才记起来他正在准备午饭,匆匆向着厨房走过去还一边说:“瞧我差点把这事情忘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烧焦!”夏梦突然在背后笑着轻声说:“你的粗心大意,看来这一辈子是改变不了的了!”可是她的脸上写着多么的幸福啊,这么多年来就是这个傻傻的人无微不至地陪伴着她,消除了她许许多多的忧虑。两个人也几乎没有过争吵,在意见相左的时候,彼此都十分懂得忍让和宽容,特别是赵旭总是第一个退步。
放下那充满了回忆的相框,又看了看这个卧室了几眼后,夏梦便走到了厨房去了。来到厨房的时候,正当赵旭用了勺子尝着锅里的味道,夏梦看着她说:“你的手艺仍然是那么好,这香气真是让人胃口大开!”不过又皱起眉头说:“不过话说回来,这会儿你的女孩还没有回来,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赵旭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让她突然离开这儿,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让她尽情地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玩玩吧。”
8月10日11点42分,北京海淀区永宁路长顺街。
“我又饿了,饿了!”陈婷指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地叫着。走在她身旁的红菱,突然停下来盯着她摇摇头说:“我的大小姐啊,你可是吃了一整条街,难道还没有吃够吗?”陈婷使劲地点着头说:“我可是饿死鬼投胎来的,到如今唯一的爱好就是吃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说着便双手合十像是一个有所求的信徒那样动作起来,红菱微笑着说:“我真怕你吃坏了肚子,不过你接下来想吃什么?”
诚如陈婷自己说的那样,面对美食她一点抵抗不了,此时只管往嘴里送,满嘴都是油渍,一点儿也在乎形象。赵红菱在一旁看得暗暗发笑,便劝着说:“如果你嫌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叫,不过要慢点吃,不然撑着了怎么办?”陈婷满口食物,说起话来也含糊不清的说:“撑死我也认了!”赵红菱这时候并不动筷,而是叫了一杯果汁,才喝两口也就觉得饱了。
这一天里,和陈婷虽然没有去超市、商城、却跑遍了周围的美食街。赵红菱清楚这个比她还瘦些的陈婷很能吃,究竟也不知道她多能吃,要不是今天她永远也不知道一个人能吃到底是什么概念了。福记叉烧包、北京烤鸭、香辣小龙虾、稻田烤鸡、蒙古羊肉串……
虽然这些东西多半是街边小吃,份量并不算太多,但是一个人不停歇的吃哪能不饱?赵红菱吃了一些很快就觉得吃不下,但是没想到陈婷却像是越吃越饿一样。其实在陈婷的心里,因为红菱的即将离开,她心里非常难过,“从来人是悲愤化为力量,我是悲愤化食欲”。
“好了,这次我吃饱了!”陈婷似乎有点喘气,想来是吃的有些累了。赵红菱见她神情懒散,才知道这个时候她才满足,点点头说:“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陈婷摇摇头说:“我不知道,看天色应该不早了。”赵红菱将手机递过去,对陈婷说:“你自己看看。”陈婷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地摇摇头说:“怎么才5点?”
8月12日9点50分,北京国际机场。
人群外的陈婷不停的跳起来,只是为了越过那些比她高的人群再多看红菱几眼,而分别就在一瞬间,她只能强忍心中的难过与她最好的朋友红菱挥手道别。
“到了那边过后,记得一定要打电话给我!”陈婷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大声叫着。
8月20日10点21分,杭州萧山机场。
已经是红菱离开的几天后,易宁站在航站楼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从来也未见过的交通场所,很快便拖着行李随着一位高大的中年男人出去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未知的城市,如今他似乎又像是初到广州一样,心里想的是与自己的家乡已经离了千山万水。
脑海里还记得那几日的喧闹场景,还有别离时候外婆刘兰芝那张慈祥而难舍的脸,以及易伯伯那种为他感到骄傲的表情。甚至他还记起了潼川初中里的生活,那些教导过他的老师,还有王楠、吴超、余莉……
来往不绝的人与车,这是易宁对城市模糊的印象,他确信自己的确是来到了又一个城市——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