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龙乘风缓缓行至书坊,似寻某人。
原以为会费时一番,不曾想进门便见此人。
观其面孔,仍是沧桑,神情之深邃如旧态。
此人名曰秦宗淮,正是当日司马元文试之监考者。现任职于灵剑宗仙书坊,照看万千门派功法。(秦宗淮,字棘怀)
此人一向被门人弟子视为怪胎,若非掌门与诸长老知其往事,断不容忍。
就此日而言,山中迎来晴天,其阵阵暖意与万丈光芒笼罩宗门上下,尤其是仙书坊所在处,更是阳光直射之地,此人却满面阴沉,手执灯笼巡逻四周,欲有照明之意,蹒跚之步更如行于黑夜。
问曰:“晴空万里,当属希望;光芒万丈,当属通亮。你为何露消沉之色而执灯行走?”
秦宗淮灯照前方,云:“何处是晴?万里乌云。何以见光?暗纱屏蔽。”
更高举手中灯笼,道:“于此环境,我若不照明,寸步难行,实属看不清任何道路。”
倘是他人,必讽其痴癫,但日久见人心,据龙乘风理解,此人多半是讽刺万仙盟统治腐败,权利争斗黑暗万分。
龙乘风无言以对,叹息离去。
往后有弟子于此取阅功法,皆见此事,传闻于派内迅速传播。
然而,于闲暇之时,秦宗淮仍会望向高阳,眼中却是雷云,相比于百姓心中,亦是如此。
心若晴,雨亦是晴。心若雨,晴亦为雨。
......
此后。
司马元召开会议,确认所侦查情报,随后制定作战计划,留兵五万对四周山贼进行清剿,其余军队分批对叛军据点进行攻击,而据司马元交代,暂不与起义军交战,且发展有生力量。
司马元则亲率二十万大军,进攻沿海城市。
经先前一役,司马元所属军得以训练,对战争之恐惧逐渐淡化,转而充溢军人之血性,有如弦上之箭,随时进发。
沿海城市由西方殖民者所控,其腐败之处,比起万仙盟有过之而无不及。
西夷人口远少于东方,军队更是如此,就司马元手下二十万人而言,以是其守军四十倍人数。
于人数上,差距悬殊,于斗志上,更是不输与对方,故开战不久,对方便士气低落,节节败退。
五千人顽强抵抗,制造一系列事端拖延战局,企图逼退敌军。然而,战争打响七日后,城中百姓便丛生暴乱,令其不得不派军队镇压,眼见东方军队逐渐破城,其反抗之心更为强烈,不久里应外合,迫使西方军队投降。
耗时十日,终破此城。
近数十年来,东方军队首次取得对外战争胜利,忍受多年耻辱,终迎来回归之时,虽于战争而言意义甚微,但为良好开端,必会影响后人。
于攻城过程中,东方军队将炸药,抬枪等投入战场,经改造,其炸膛几率减小,但仍有巨大缺陷,技术尚不成熟。
殖民者对此类武器闻所未闻,被其造成巨大心理恐慌,不支于战斗。
此番战役,敌军死亡五百人,受伤一千五百人,剩余三千人皆被俘辱,而东方作为进攻方,伤亡一千余人,无大碍。
接管此城,又据其情况颁布新法,设立政府与个机关人员,对俘获殖民者罪孽深沉者处以斩首,其余人亦受相应处罚,同时查封毒物贩卖之地,当众烧毁巨量六合散,百姓纷纷叫好。
除颁布新法外,又命人打造大小战船,发展冶炼,加速生产抬枪,同时着手制造青铜火炮,观其效果。
上述之为,需大量人力,故十万军队放下武器,投身此事。
司马元则精选数千士兵,进行海军操练,问此欲何为,乃告之即将海战。
军事,政治双管齐下,沿海城市正高速运转,或城中不足,将场地移于城外。
此过程,持续六月余。
时过六月,大量叛军据点得以清除,造得大小战船三十余艘,抬枪六百支,青铜火炮两门;练得水师七千余人,撤回大量冶炼士兵,又归于军。
此时,距离历练结束不足三月时间,可做之事甚微。原本,据司马元估计,倘用时三年,必能基本夺回失地,无奈万仙盟对外战争消极,一味忍让,无胆还手,反倒是对同胞下以狠手,做事毫无底线。
宁愿对同族扫荡一年,不肯还击一日,万仙盟之右派也。
对于外部入侵,万仙盟便是两化分极,一为右派,即主和派,其意愿为暂不理会西方列强及其余外部势力,派遣使者谈和,优先压制起义军,由内而外维护统治,适当时割地求和,东方领土广阔,失弹丸之地无妨。
另一方为左派,即主战派,其认为西方入侵乃殖民与挑衅之行为,严重侮辱民族尊严,于东方长治久安极其不利,一尺一寸国土切不可让人,国家更不可分裂,至于起义军,乃东方势力,即便威胁统治,亦同为一家,宁愿让起义军得势,不可让西夷人渔翁得利。
双方各执一词,于政治上争斗不断,令人斟酌。
和,则亡国,战,则亡盟。
然而,于万仙盟心中,国可亡,但个人意志不可灭,即追求大道之精神,故主和派逐渐成为多数派,逐步掌握与控制政权,左派唯有苟延残喘,无力回天。
除灵剑宗,万法宗门与少数中层门派外,皆为主和。
对此,司马元万分讽刺,有能力伤害同胞,却无法对付外族,大道修炼常挂嘴边,却祸害苍生,以个人意志为上,殊不知众生之道。
此类人,便是成仙又如何?不过是更换地区,于不同时间,以不同修为索取社会罢了,除修为高于常人,其本事何在?
此类得道者,古时称为魔头,如今称之为败类。
故曰: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
待事宜布置完毕,司马元决心以剩余时间收复临近被外部所侵占之沿海城市,除为民族外,更为日后提升海军实力。
其间休整十日,军队部署完毕后,又率全体水师,及陆军十万进发,其势浩浩荡荡,满含民族自信,此为东方人特有之气息。
陆军由西向南出征,水师一路东飘,皆全磨刀霍霍,不仅是为家人,更是为故乡。
古往今来,东方将士出征之象,皆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论何时何地,于东方人民身上始终充溢着来自于民族之傲骨,深植于灵魂,书写无数古老而深邃之故事,供一代代传唱,永垂不朽,再过万世,亦是如此。
又至冬季。于东方,梅花正一枝独放,其春色满园之景与万物沧桑极其不符。
不与万花争艳,只于危难绽放,待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之时默默退去,常受风霜雪雨之抽打,长守无边寂寞于苍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仍旧意气风发。乐观心态始终如一,面对强敌仍不恐惧,梅花之志也。
物何以贵?其所象征。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