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捕快进入大厅就开始和舅舅冷靖虚寒问暖了几句。此时的白燕羽用旁眼细细打量此人,着穿一身衙门服装,瘦小身板,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口大唇厚,看起来特别的憨厚。在舅舅冷靖和那位捕快来客的对话中,得知此人是来自隔壁恩城县的捕头,名叫薛平。
“靖兄,本县遇到麻烦了,我们县老爷想请你过一趟恩城。”薛平拱手请道。
“薛平兄弟,贵县发生何事?弄得兄弟和你县老爷如此慌张。”冷靖问道。
“叹,一言难尽。本县在九天内一共发生了三宗飞贼盗窃案。”薛平摇摇头,接着说道:“这飞贼来无踪,去无声。十分狡猾、嚣张,凡是曾被他盗过东西的地方都会放上一枝三角梅花为印记。”
“三角梅花?”
“嗯,就是三角梅花!这枝梅花就是这个飞贼的记号吧。”薛平拿出一枝三角梅花递给冷靖。
“一枝三角梅花的飞贼?”
“嗯,现在在我恩城县人人口口谣传着这个梅花飞贼的事迹,却令我们官老爷十分头痛。”
薛平越回想越无奈的说:“就在四天前,我县富海米铺的海大老板,听闻县里来了一个来影无踪的梅花飞贼,专盗富户人家,就请来了一名西严寺的俗家弟子作护院。一来保平安,二来防飞贼,谁知道第二天就被飞贼悄无声息的盗了海大老板房间暗格中的五万元银票。”
“嗯。”冷靖心中暗暗称奇,沉思一会便问道:“那名俗家弟子一点都没察觉吗?”
说到这里,薛平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事后,第二天,那位西严寺的俗家弟子才发现自己的背上不知何时被那名梅花飞贼画了一只乌龟。这时,他才苦想回忆起昨晚他在院里赤膊练功时,感觉到背后好像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一样。可是他到处张望却发现不了有人潜伏的迹象。过了好一会,突然他又好像听到一阵阴风般的冷笑。到了第二天失窃才知晓弄懂,后知后觉的他羞得当日就拿了行李便走,听说要回宁城的石花山西严寺苦修去了。”
“唔,近在咫尺,居然察觉不到背后被人画乌龟。”冷靖安静的听完,继续说道:“想必这个梅花飞贼是位飞天大盗,有着厉害的轻功,还懂得屏息潜行。”
“嗯。”薛平点头同意道。
“然后呢?”冷靖问道。
“靖兄,然后我县捕快们就开始采取行动,抓紧盘查近日的外来人员,结果是一无所获。只查到这个梅花飞贼在作案后都是在销赃济贫,弄得县上人人都在讨论这个梅花飞贼的善举惩恶。”
“销赃济贫?”
“嗯,就是在半夜时,那个梅花飞贼把盗来的钱财都用来买来了一些干粮,并和一些碎银投放到穷苦人家中。此善举深得民心,令我没从入手,特来请教靖兄。”
冷靖看着薛平苦瓜般的脸容,思考一会,大胆推理道:“薛平兄弟,依兄之愚见,此梅花飞贼应是五邑人氏。”
“什么?!是本地的飞贼!靖兄,此言何有依据?”薛平惊讶的问道。
“这枝三角梅花,在五邑本地中的五个县城都有,可以说是五邑之花,此为其一。”
(五邑地区位于岭南的西边,五邑指的是岭西五座城县,分别是卫城、鹤城、平城、恩城和宁城,同时也是粤府省八大‘海’关之一。)
冷靖接着说道:“其二是薛平兄弟在排查过外来人员后无果,有可能这位梅花飞贼是隔壁县城人氏。”
“嗯,靖兄,所言有理。”
“还有三天犯一案,这是一个规律,也有可能是一个时间差。依兄愚见,推测有可能也就是这个梅花飞贼来回往返作案地点和回家的时间。”
“有道理!”
“当然,这只是我推测,还需要行动去证实才行。”
待冷靖说完,薛平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借调官令,严肃的拱手说道:“冷靖捕头,听完你的推理,看来这回我没白跑呀!我薛平乃逢恩城县老爷之命前来请你过趟县中帮忙,擒拿这个梅花飞贼归案,这是暂调令。”
“好,这个梅花飞贼这么厉害,我也想去会一会他。”冷靖双手接过借调官令,便吩咐佣人阿福拿着这张借调官令去官衙,交给县老爷,并交代冷靖要数天后才回来县里。
冷小萤看着父亲转身就走的背影,笑着对白燕羽说道:“表哥,这个梅花飞贼真有趣,劫富济贫,还画乌龟,哈哈。”
“嗯,他是个侠骨义盗,打劫的都是不义之财,教训的都是欺世盗名的狡诈之徒。”白燕羽说道。
“唔?表哥,你好像好了解他。”
“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哦。”
…………………………
恩城县。
冷靖随着薛平来到了恩城县,冷靖便提议乔装便服到酒楼饭馆去打听消息,尝试在市集坊间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因为那些飞贼大多是过路的,多半会在酒肆茶楼中踩点,他们二人便换了便装四处查探,看有没有发现行踪可疑的人。
天黑后才来到恩城县衙门报到的冷靖,见在白天收不到一些准确消息,就打算晚上在薛平的口中了解恩城县中有几家富户,希望在目标人物这方面入手,找到这位梅花飞贼的下一个目标。
“靖兄,前三家被盗的富户分别是鸿运赌坊的方老板、怡红院的车老板和富海米铺海大老板。现在县城中较富裕的应数珍品轩的令老板和宴王酒家的吕老板,还未被盗过。”薛平详细的说道。
“唔。”冷靖结合白天打听到的闲言,脑子思考一番后,问道:“听说宴王酒家的吕老板是位大善人,平时乐善好施,偶尔也会派粥扶贫。”
“是,吕老板很有善心的,上个月才请了县上的一个傻子阿贵在他的酒家负责扫地抹桌,让傻子家以后不致于捱饿。”薛平树起大拇指夸赞道。
“嗯,那珍品轩的令老板呢?为人怎么样?”
“唔?靖兄为何这般提问?”薛平似懂非懂的问道。
“这,哈哈,薛平兄弟,不瞒你说。”冷靖接着解释道:“白日在县里我听到那赌坊老板是出千敛财和米铺的海老板则是故意抬高米价,这两位案情受害者都是压榨百姓,而怡红院的那个老板更是伤天害理,坏事做尽,这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尽赚些不义之财。”
“哦,那我明白了,靖兄高见!”薛平恍然大悟道。
“靖兄,依你所述,那梅花飞贼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珍品轩的令老板,准没错。”薛平语态确定的答道。
“唔?为什么?”
“靖兄,这位令老板也是个赚尽黑心钱的主。两个月前有个外乡人路过他店,不小心划花了他珍品轩铺门的一对大花瓶,他硬说是‘宋代钧窖产的海棠红纹的钧瓷花瓶’,非要那位外乡人赔钱。可是那外乡人也是有些钱的主,就说我划花,我买下它。谁知那个令老板不愿意,说是被客人订了,你只能赔钱不能买。结果那外乡人硬要赔五百两银子给他。可是直到现在那划花的古董大花瓶还摆放在店铺门口。”
“还经常卖一些假古董给人,一旦被客人发现古董是假的,便故意摔破,让人赔钱。又或者冤枉别人偷龙转凤,说是客人把真古董调包,吵闹着要报官。”
冷靖听完薛平的描述,轻声无奈的摇摇头道:“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又如何,我们是官差。”薛平说道。
冷靖明白薛平的意思,我们是执法者,要铁面无私的执法,法不容情。
第二天的清晨,冷靖和薛平早早就来到令家门口,登门拜访这位做黑心生意的令老板。
令府环境优美,厅堂间摆放着不少古玩,多几分附庸风雅的气息,有唐三彩、陶瓷和青铜器。再衬托几盆茂盛的盆栽,使整个令府厅堂增添几分活力。
令老板是看起来约四十多岁,生得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他一见有两位捕快来到家中,立刻快步迎上来,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随即啼天哭地的说道:“薛捕头!你来得正好!”
正好?!冷靖和薛平一听令老板的话,对视一眼,眉头一皱,心中不禁有些担忧,难道梅花飞贼比我们早到一步。
薛平见此,对令老板安抚道:“令老板,莫慌张。有我和冷捕头在。”
“冷捕头?”
“对,令老板,这位是卫城县的冷靖冷捕头。”薛平介绍道。
“哦!久仰大名,令某早就听闻卫城名捕冷神捕的大大名号了。”令老板拱手说道。
“令老板,你好。”冷靖问道:“刚才是何事,让令老板如此慌张?”
令老板一想到那事,边摇头边拿出一张帖子和一枝梅花,苦涩的说道:“不瞒两位捕头,今早府上一个打扫丫环发现了梅花飞贼的盗帖,这样子,我能不慌张吗?我能不担忧吗?”
这一张盗帖表面坚硬,帖内写着“今晚贼来,盗你夜光宝瓶”,字字铿锵有力。配上一枝鲜艳的梅花,花儿朵朵红,看出这个飞贼连下个挑战帖都不失风雅,但也明目张胆的令人心惊。
做事谨慎的薛平接过那张盗帖和一枝梅花,细看一番,转头看向冷靖,疑惑不解的问道:“今夜贼来,盗你夜光宝瓶。靖兄,这盗帖是……”
“唔。”冷靖思沉一下,开口说道:“这一张盗帖是用寻常的纸张,难为线索。上次这个梅花飞贼在人的背后画龟,现在又是留帖盗宝,这是他对衙门的挑战,也或者说是想向我挑战!这个梅花飞贼越来越嚣张。”
“他真的以为我们奈何不了他吗,哼。”薛平不悦道。
“对!两位捕头,一定要抓住这个梅花飞贼!”令老板附和道。
“请问令老板,那个夜光宝瓶现在何处?”冷靖问道。
“回冷捕头话,那个夜光宝瓶就在令某的房间里。”
“有请令老板你为我们带路。”
“好的。”令老板带领冷靖和薛平前往房间,边走边说:“两位捕头,这个夜光宝瓶可是我令家的传家宝,不能传到我这代就不见了。”
“令老板,请你放心。”薛平安慰道。
一会儿,冷薛二位捕头便随令老板走进房间。冷靖细心的打量四周,开口问道:“令老板,请问宝瓶何在?”
令老板露出嘴角上扬的微笑,走到书架前,指着一个寻常的白色瓷瓶。呆呆的看着这一个洁白的花瓶的冷靖和薛平,心中不由疑问:“这也是宝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