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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株连全城

在恭王叛乱平息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建业的四方城门均紧闭不开,禁军与建业府、城防司连日在城中搜捕叛军余孽,渐渐将这场叛乱中的细节,一点一点的透露给了城中百姓们。

善于传闲话、编故事的帝都百姓们,在城门关闭的这些日子里,靠着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聊,硬是将那夜叛乱的前后经过,拼出了个大差不差,开始在街头巷尾传扬。

传闻中已数不清是几度死而复生的穆王赵泫,因英勇无双的平叛功绩,获得了大多数百姓的赞扬;冷静机智的怀王赵沅,也让百姓们颇为认可;虽然在叛乱中没有做出什么有用的功绩,可越王赵溶也凭着怒斥贼首,让百姓们刮目相看。

唯独皇帝赵泽,虽然很多百姓都觉着,这位官家在叛乱中的表现实在是有些窝囊,身为一国之君未能提前发现叛乱的苗头就罢了,还险些将皇位拱手相让,实在是让他的子民们感到些许失望。可任谁也不会嫌命长的把这些心里话都讲出来,于是大家便更卖力的赞颂另外三位王爷,以此间接表现出对官家的不满。

感受到这股民间风向的赵泽,自然是极为不悦。

他对赵泫、赵沅的恼怒,从叛乱当晚赵涵临死之前还在夸赞他们而贬低自己开始,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完全不顾及赵泫自中毒之后每日仍在吐血,以及赵沅为阻止他写传位抄书而被叛军打骨折的右腿,就像发动叛乱的是他们一样,每日都在心中暗暗记恨着。

就连从来对他忠心可鉴、披肝沥胆的赵溶,他也开始挑刺嫌弃,猜忌赵溶之所以没有提前发觉叛乱的苗头,是不是也因有了不臣之心。

总之,他猜忌、埋怨和憎恨的情绪一日比一日高涨,吓得赵沅、赵沅等兄弟皆称病不朝,避免相见引出过多是非。

见不着这些人,赵泽就将满腔的愤怒和精力都花在了清除逆党这件事情上。

首犯三人,赵涵、陈醉皆已死,独孤懿又是他的外祖、三朝元老,他自然不好下手太重,以免被人指摘他不念恩情,只是下令独孤懿自裁了事。

但对于他们的家人,赵泽可是一点都没手软。

独孤懿仅剩的一个嫡子四个庶子皆被斩首,族中成年男子皆绞刑,没到年龄的均没入宫中为奴。女子皆没入妓籍、奴仆当街发卖,一应财产房舍全部充公。

陈醉诛九族,洛阳军中,将校级军士一应斩首、家人株连,其余普通士兵极其亲属流放西南,永不许回帝都。

恭王赵涵除弃其妻独孤氏外,削皇族爵位,全家流放岭南,预赦不准还朝。独孤氏及其亲随判绞刑。

赵泽原本有意革除赵涵的皇族之身,不许其身及后代葬于皇陵。后来在赵溶及严岑的极力劝阻下,为保其仁义君主的名声,这才作罢。

除了直接参与谋反的人,朝中但凡曾与独孤懿、赵涵等人私交甚密、来往频繁的官宦人家皆得了罪名,轻则流放,重则处死。

一时间,建业城中哭声震天,血流成河,株连了一批又一批人。有的官员实在看不下去,上书谏言赵泽,反被扣上同情乱党的罪名被纷纷贬职。

至此,朝堂上再无人敢劝谏皇帝,这场血淋淋的纠乱直闹到两个月后,才将将算是处理完毕。

怀王府,潇湘阁中。

“我听闻顺天门外的行刑台这些日子都给鲜血染红了,官家此次当真是下了狠心。”湘夫人围着厚厚的斗篷,手里捧着一盏冒着热气的香茗坐在潇湘阁的内室中。

此时已是深秋,因着湘夫人怕冷,赵沅早早就命人在潇湘阁中点了炭盆。

赵沅坐在湘夫人对面,吹着茶盏上飘散的热气,缓缓饮下了一口茶汤。经过了两个月的调养,他骨折的右腿已然好了:“他这是把老三临死前说的话都听见去了,加上城中那些与他不利的传闻,心里猜忌又记恨,这才下了死手。”

“我早说过,先帝的众皇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就算是三殿下这样平素看上去极是憨厚朴实的,也备不住心里藏着这么大的算计,临死了,还不忘把你和穆王拖下水,让官家时时要防备着你们。”

“要不是吴邈提前打探到他和独孤懿勾结叛乱的消息,我还真没想到老三居然还有这个谋划,平日当真是小瞧了他。”赵沅放下手中的茶盏,轻笑了一下,“不过,要不是我帮了他一把,他也没那么顺利就将城中的二十万禁军全都派出去,仅凭西凉那点子叛乱,只怕是达不到那个效果的。”

“北齐那边现下战事如何,你与李宗焰可已交代清楚?”湘夫人看着赵沅一派轻松地样子,特别提醒道。

“夫人放心,我与李宗焰已经筹划的很明白了。他不过是领兵出来在北境绕一圈,即可躲开北齐朝中针对褚皇子们涉嫌党争的严查,又送了我一大情人,何乐不为。”赵沅神情颇为轻松的道:“听枢院传来的消息,北齐大军已然撤军,恐怕曹翦不日就要带人班师回朝,呵呵,他一定也没弄清楚,北齐如此大张旗鼓的进犯,怎么这么轻易的就给平息了。”

“这样就好,千万不可露出马脚来给人抓到。如今独孤党彻底完蛋了,你和穆王的党争才刚刚开始,切莫掉以轻心。”

“夫人放心,穆王那边我也时时派人在盯着他的动向,必会咬死了他的。只是,听宫里传来的消息,老大最近恐怕要有大动作。”

湘夫人听了这话,挑了挑眉,好奇问道:“怎么,他难不成真有了后嗣?”

“哼,怎么可能,咱们的人一直不间断的给他吃着药,凭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是再生不出来的。”赵沅神情变得严肃道:“恐是他怕我与老五真的要斗起来,如今打算扶老七上位,拿他挡箭牌。”

“七殿下···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湘夫人莞尔一笑,“这样一来,你们三方就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夫人放心,我已拿到穆王一个极大的把柄,不日必可卸下他一只臂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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