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月听到这里,浑身上下微微地抖动着,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除夕之夜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些明白了。小犀接着说:“吴小姐热得昏死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醒了,身体不发热了,人莫名就傻了,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吃饭了。如此又过了两天,恶娘娘才把吴小姐送回家。吴小姐回到家中不过两个月,就死了。”
凝月稳住心神,问:“戏就演完了吗?”小犀说:“娘娘说出真相后,拿起一把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也死了。”凝月疑惑地说:“自杀了吗?”小犀摇摇头说:“恶娘娘临死时,面目狰狞地喊说道:‘既然谋杀了人,如何还能不偿命!’这戏才算是全部演完了。凝月听完好长时间不说话。小犀接着又说:“姐姐,这戏是演完了;没过几天,不知道从哪里又起了传言,说是霍贵妃娘娘害死了吴小姐。”
凝月赶紧制止住小犀说:“妹妹,千万不要再讲这个。这可真不是解闷的事,能要了人的命。”小犀说:“这事全帝都的人都知道!姐姐放心,我知道祸从口出。”凝月又问:“这戏就能在帝都里演?”小犀说:“只演了两天,皇帝就降旨,不许再演了。”凝月说:“不在帝都演,难道不会去外地演?”小犀说:“那倒没有听说过。”
凝月又说:“戏可以不演,传言如何禁得住?”小犀说:“那位吴小姐的父亲写了奏章,忠义伯又找了太医院的太医,检验了吴小姐的尸身,说是头颅出血死的。”凝月心中明白:如此强奸祸害人的手段,如何能够说得清楚,可惜地说:“如此,传言不攻自破了。”小犀点了点头,说:“就是这样,帝都的人也议论了大半年。”
凝月又问:“这戏本子是谁编的?”才问道这里,就看见戴公公跑了进来说:“太后娘娘请玥贵人去晟香殿”。凝月赶紧装扮妥当,跟着戴公公往晟香殿来。
晟香殿当院中,霍贵妃和几个命妇模样的夫人们正陪着太后说话,还有不少妙龄女子分散在四处。凝月上前来施礼说:“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连忙说:“玥贵人,快过来!”凝月走上前去,太后拉起凝月的手说:“哀家知道玥贵人喜欢安静,无奈小姐们都想让玥贵人做个评判,看看这里的小姐们,哪一个的胡旋舞跳得好;哀家没有办法,这才请贵人来。”
凝月说:“回禀太后娘娘,臣妾不才,不敢评判。”太后说:“勤儿都称赞玥贵人的胡旋舞,玥贵人就不要再过谦了。”
凝月还要推辞,只见一个身姿袅娜娉婷的女子走上前来,向太后施礼说:“小女任惜儿无才,愿意先跳第一支胡旋舞,万望太后娘娘见谅!”太后娘娘点了点头,说:“辛苦任小姐了。”任惜儿又对凝月施了一礼,说:“还请玥贵人娘娘指教。”说完也不再理会他人,就在晟香殿的地上舞了起来。
任惜儿旋转的飞快,舞蹈功夫了得;不时故意做出身体僵硬生涩,似乎是不得胡旋舞要领的样子。凝月见了有些纳闷,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好静静地站在原地不说话,一直等到任惜儿跳完。
任惜儿舞罢,也不顾呼吸急促,又走到太后面前施礼,说:“还望太后娘娘见谅。”说完也不理会凝月一干人等,退到一旁。太后也觉出任惜儿舞得不甚很好,口中也说:“不错!不错!李内人赏了任小姐。”凝月似觉太后看了看霍贵妃,微微摇了摇头。
接着又有三四位小姐们也跳了胡旋舞,小姐们的表演可圈可点,但似乎是都有保留,太后都有赏赐,小姐们却是面无喜色。凝月转念一想,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只怕是这些个小姐,都是些心中不愿意入宫伴驾的。
凝月想着,听见太后说:“哀家坐得也有些累了,你们也在这四下里逛逛,看看这皇宫里盛开的牡丹花吧。”说完,太后起身往上阳宫去了。
太后降旨凝月做评判,胡旋舞比赛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理会凝月,凝月这个被请来的评判,被晾在了一边,一句话也没有说。如今太后离开了,凝月却留在了这牡丹花宴上。凝月知道这是太后有意安排的,只是猜不透太后留下自己是为了什么,只好警醒自己万事小心。
一直没有得到太后的准许,所以凝月不敢离开晟香殿,无法只好来欣赏这里盛开的牡丹花。有诗形容牡丹花的美,“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在凝月看来,这里的牡丹花美得有过之无不及,确实让人痴迷。忽然听见不少内臣慌慌张张地说:“陛下过来了!”
凝月抬起头看见陛下带着众臣正向这边走来,距离这里也不过百丈远了,回头来找小犀,却是没有看见。凝月如今是皇帝的玥贵人,此刻儿,小犀也不在身边,实在不便宜见到男子,四下张望后,看见西北角门正好开着,可以避开众人,回到自己的永安宫。
凝月快走几步,出了西北角门往偏僻小道上走。这里景色不似方才那般喧闹盛大炫目,小路两侧零星栽植了几株楝子树。带着素雅的楝子花香的微风,轻抚着凝月的面庞,凝月顿觉精神一爽,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凝月深深地嗅了一口空气,空气中楝子的花香直沁心脾,凝月醉在这有偿的花香中。凝月也才二八韶华,见四下里无人,也如少女一般,伸开双臂,舞蹈起来。只见凝月华容婀娜,眉目传情、气若幽兰、挥洒自如,仿佛仙女来到人间一般。
凝月舞了一会儿,更觉神清气爽,慢慢地停了下来。有个声音说:“前面的,是月儿?”凝月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恩师陆俊海就站在前方不远处。凝月直接跪在地上叩头说:“学生裴凝月拜见恩师。”